《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7、007

　　有的人就是爱想那些鬼啊神啊的事情。
　　其他农家的孩子在林长生这个年纪，虽不能说全部，但大多还是傻乎乎的，流着鼻涕乱跑的也是大有人在。这一对比，林长生就非常打眼了。
　　所幸这一家子人心底都还是好的。以为先前还是身体不好是和江家相克，回到林家渐渐好了。有些小气的，如林二嫂会觉得这孩子吸了自家的精气，使得其他孩子都呆呆傻傻的，不如林长生一样机灵。除她以外，大多数人还是高兴的。
　　老人想得要比年轻人更宽，也更长久。即使是外嫁女生的孩子，总也还是自家的血脉。尤其是这孩子现在姓了林，以后出息了，兄弟叔伯之间哪里会有不互相帮衬的道理。
　　为了嘉奖林长生，林老太太晚上特地给他一家蒸了一碗蛋羹。足足加了两个蛋，上头甚至还滴了一滴香油。
　　林长生学过一点企业管理，知道林老太特地在晚饭时间那么做的目的。只是，这奖励现在看来就有些烫手了。林家不穷也不富裕。这一桌子的菜，不似别家全是水煮加咸菜。他们家是有一盘子炒菜的，放了一点猪油抄的，香喷喷地放在桌子的正中间，除此之外，没有带着荤腥的东西。如此一来，这一大碗的鸡蛋羹就显得特别显眼。才刚上桌，长辈们倒是还好，就是一群孩子，眼睛都直了。尤其是香油，这可是稀罕东西，非过年，其他时候都只能闻闻那馋人的味道。
　　“奶，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娘，凭啥只有表弟有，我也要！“
　　最先吵得还是那两个和林长生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女娃娃性子也被磨乖了，心里想要，嘴上缺是不敢说。一众女娃里，也只有青青还得她娘几分宠爱，当下也是抓着林家三嫂的袖子，无声地撒娇。
　　孩子那么多，一人一口的话林长生可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林长生叹口气，以前他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为一碗鸡蛋动脑经。
　　奖励，分是要分的。这就和小员工拿了奖金要请同事吃饭是一样的。只是全分了，林老太这般奖励的目的就达不到了。此外，也容易让其他兄弟姐妹认为只要是林长生有的东西，他们都有权利去分。
　　小家小业的分来分去也就算了，等到了之后，林长生的生意真正做起来的时候，他们还想这样不劳而获就不好了。
　　尤其是二房和三房的那两个宝贝疙瘩。他们看这林长生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点压迫，好像是料定这一碗鸡蛋要到他们的肚子里一样。林长生是心痛这里的孩子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但是来抢他的，还这么理所应当，他就有些不高兴了。
　　“谢谢奶，谢谢爷。”
　　林长生拿着碗和勺子，毫不客气地挖了一大半的鸡蛋羹到林家两个老人的碗里。
　　“娘和我说了，有好的都要孝敬给长辈。”林长生本来想加个借花献佛的巧话来逗老人高兴，又一想自己没读过书，突然说出这话怕是不妥，还不如就简单点来。
　　“哎呦，乖孩子。”林老太太当时就笑了，褶子堆在一起。别说孙辈了，就是儿子辈，也没个会来事的。光这一点，林长生就比其他人要惹人疼。
　　林老爹是个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小老头。当下也就点点头，似是不介意这一点吃食。不过他也难得开口：“也没剩多少了，别分了，都自个儿吃了吧。”
　　有了这句话，林长生就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林母心疼他，当着全家人的面，不好说太多，但无论如何都只肯吃一勺，剩下的鸡蛋羹就全进了林长生的肚子。这样奢侈的吃法，看得那个几个和林长生差不多大的小辈都红了眼。
　　林长生看了他们几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吃完饭，林长生就开始准备玩具的制作事宜。
　　林老爹年轻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木匠，后来因为人不会说话，又受到师兄弟们的排挤，一气之下，还没出师就跑回家继续种地了。林老爹因此算不上是一个木匠，但普通敲打几个家具还是可以的，现在这项技能已经传到第三代。小一辈里，长房那两个年纪较大的儿子是会做一些手工艺活儿的，就是不怎么精细。
　　在林长生看来，想林家这样有点手工技能的家庭，生活不应该只靠着地里的出产，但是这里的人仿佛都不懂得变通一样，除了村子里有人寻上门来，其他时候，家里的男人们并不会主动去买一些材料回家做成家具或是别的什么再卖出去。
　　长辈们林长生自然是指使不动的，于是他就将主意打到了两个哥哥身上。这一段时间下来，他们相处得不错。平时有空，林长乐和林长笑也愿意带着长生一起玩。
　　林家着两个哥哥的水平到底如何，林长生估摸不准。先前也说过，林家这一众人，谁都没有特别灵巧的手艺。所以，复杂的东西肯定都是做不出来的。估计，林长乐和林长笑两人最多是可以切割材料，再打几个洞什么的。如此一来，林长生脑海里还记得的玩具就几乎全军覆没了。不过他可以从中选几个出来简化。
　　玩具有针对女娃的，也有针对男娃的。只是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太过严重了，就是小富之家，也有那不疼女儿的存在。因此，做女孩玩具，除非直接做高端的，面向那些官宦之家，不然只有亏本这一个下场。
　　林长身犹豫一番，还是决定做玩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