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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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不比上次，是一个长久的买卖，张源十分重视，谈妥之后，和伪装的代表人乔三森签了一份契约。
　　乔三森摸着契约回到家的时候，人还是傻傻的，直到林大丫问起，他才把刚才的事情一一说了。
　　林大丫听着，觉得自家这个表弟不是一般的人物。她耳边想起她娘以前说过的那些闲话，转头又将那些话抛到了脑后。
　　比起妖怪魔童之类的话，林大丫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表弟是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毕竟，乔家马上就要因为林长生过上好日子了，林大丫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去害他。
　　染色的线不便宜，编织起来更是费时费力，所以这些编织好的首饰定价不如那竹板玩具车便宜也是应该的。
　　首饰分为好几样，简单来说，挂件、头饰这样的小东西，按照花样的复杂程度，分别是二十文，三十文和五十文一样。手链、项链这样的，则分别是五十到两百文。腰带目前就只有一种，做起来十分复杂，只做了五件，定价也是最高，三百文一个，最后看贩卖情况再决定将来还会不会继续出产。
　　这次商品主要是由有经验的张源来定价。至于最后的收益，张家和帮着林长生做活的一众林家人一样，是按照卖出去多少货，收提成的。
　　制作的人拿利益的二成，因为每个人制作的数量和花样不同，将来能赚到的钱也不一样。张家因为出了铺子和人力，和制作的人一样，也能拿两成的利益。至于剩下的六成就全是林长生的了，此外，他也有制作的提成可以拿。
　　独占六成，林长生其实是有点心虚的。不过除了他，两边都没有什么意见。
　　张家那边主要是不知道林长生才是那个拿大头的人，还以为他们那一边所有赚到的钱财都是按劳分配，这么多人平坦一下，又要耗费许多时间，便觉得没有多过分。而林家这边则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林长生才有的，没有他，他们连那两成收入都不会有，因此没有任何异议。
　　有了契约书，事情就好办许多。乔三森身份不似林长生，他是一个已经有家室的成年男人，没有什么限制，于是之后的交接都由他来做，只是有一点林长生之后在私下偷偷嘱咐了，那就是一定要确认好所有货物的数量，并且每次交货之后都要问张家要写好明确数据的收据。
　　林长生这么做倒不是不相信张家，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人心不可测，尤其是在利益面前。
　　这次，张家那边也交了定金，林长生于是又定了一些彩线，让他们之后直接送到乔三森的家里。至于剩下的钱，保险起见，还是全交给乔三森来管。林长生至今还找不到一个可以把钱带回去的借口。虽然他真的很想要动用这笔钱，让自家娘亲过一个好年。
　　回到家后，林长生把生意已经敲定的事情悄悄地转告给林家的两位表兄。林长乐和林长笑没想到这小小的物件可以卖那么多钱，心头火热的同时又有点想要跑去乔家继续赶工。可惜他们实在是跑不开。尤其是林长乐，作为长子长孙，之后几天甚至还要去村里的祠堂帮忙干活儿，真的是一点时间都没有。想到这，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过年都少了几分乐趣了，整个人都看上去恹恹的样子，还是林长生安慰他们这生意以后可以持续好几年，他们才逐渐恢复过来。不过对于这次不能趁着过年大赚一笔还是多少感到有些心痛。
　　林长生就没什么压力了，怎么样他都是有六成收入的。现在困扰他的唯一问题就是如何把钱合理地露出来。
　　关于之前的矛盾，林春花的解决方式就是更加卖力地给家里干活。小山村这里过年，家家户户多少是要吃一点年糕的，有的去店里买现成的，有的则是买了糯米和自家的大米一起打成糕。林家为了省钱，每年都是自家打糕吃的。
　　往年都是男人们做，这次，这活儿却是落在了林春花头上。当然，这事她主动要求的，他的三个哥哥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在自家媳妇的干扰下，还是妥协了。在他们看来，在过年这一段时间不适宜争吵，如果这样做能让家里的女人心里好受一些，那就这么做把。
　　林长生在一边帮忙，不是多复杂的事情，就是一次次把打散的米团拢起来，方便打糕的人持续敲打。看着在寒冷的冬日里也满头大汗的林春花，林长生心里不是滋味，只觉得那锤子一下下，仿佛都锤在了他的背上。
　　林长生不免要想，如果当时，林春花生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会怎么样。
　　要不是因为林长生这个拖油瓶，林春花的日子绝对是会比现在好过许多的。这样想着，林长生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一样，闷着头不说话。好在，后来林长乐他们回来了，直接把活儿抢过去干了。其他人见此也没说什么，就林春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生活真的让她活得太卑微了，其他人稍有微词，她就会从其他地方补偿回去。要是平时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外甥接手，只是看到林长生快要憋气憋过去的样子，还是抱着自己的孩子回了屋里。
　　林春花也不笨，想一想也就明白孩子可能是伤了自尊了。小孩子总爱在一些古古怪怪的地方执拗起来，不过林春花并不会觉得烦。她明白林长生生闷气也是因为自己，只是，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多做一些，多吃一点亏，这日子要怎么才能过下去呢。
　　但这些话她是绝不会对林长生说得。弯着腰过日子的只她一个就行了。在她心里，自己的孩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他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为了让林长生高兴起来，林春花拿出了自己为他赶制的冬衣。她没打算给自己做新衣裳，从家里得到的钱全都给林长生买了棉花和布。
　　林春花的手艺在村子里的女人当中不算是最出众的那个，但胜在仔细认真。细细密密的针脚都是她牺牲睡眠时间，在月光下一针一针缝出来的，光凭这一点，这衣服在林长生眼里就是这世上最好的衣服了。
　　“长生乖，这是娘给你做的衣服，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到时候我们穿上新衣服，开开心心地过年好吗？”
　　被林母抱在怀里，林长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想想，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没人大腿高的小娃娃。他搂着林母的脖子，软软糯糯的样子惹得林母更加喜欢他，不由地紧了紧抱着林长生的手。
　　“娘，你等着，长生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当然了，长生是世界上最乖最厉害的。娘就等着我们长生健康长大，然后娘就可以享福咯。”
　　长大？
　　林长生可等不了那么久。他想着住在山上的乔三森一家，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注意。
　　虽然这法子有点复杂有点绕，但是带钱回家这件事迫在眉睫。林长生决定从明天开始，就要让他娘亲做这村子里最幸福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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