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14、014

　　张丰年在林长生这里得了好处，再次看到他们三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不过他还记得林家这三兄弟的嘱托，并没有在人前表现出特别熟络的样子。
　　林长生很有耐心，等着张丰年的顾客都散去了，才和哥哥们上前与他说话。平日里，这些卖货郎也会被没带钱的孩子缠着说话，所以即使被人看见了也什么，只是不能被人听到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罢了。
　　因为这次的想法林长生也只是有个雏形，成不成还不一定，所以对两个哥哥和张丰年都没有说实话，只是托了张丰年进一些彩色的线，粗细大概就点心铺子里包在纸张外面的那种差不多就行了。
　　张丰年一听林长生这么说，猜这孩子这次大概是想打络子去卖。
　　这可没什么新奇的。虽然这乡下地方是没人那么讲究，但是镇子里那些大户人家，家里的手巧的丫鬟就会打，更别说镇子里还有不少靠这项技艺吃饭的手艺人了。
　　想来这农家少年是没见过，所以还遮遮掩掩地，以为自己又发明了一个新物件。
　　到底是之前合作过的好伙伴，还给自家带来不少好处，张丰年不忍他们赚来的钱都白费，所以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下。
　　“小哥怕不是要打络子吧？这倒不是什么新奇玩意，不说人人都会，但简单的款式会的人还是很多的。”
　　言下之意就是，除非你打一个谁都没见过的，不然这买卖做不起来，只可能略略赚到一点点钱，还要耗费大量时间去等想买的人。真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真的远远不如之前那个点子。
　　林长生听了，心里还真的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这年代的人手都那么巧，想来也是自己因为第一次试水太过成功，小巧了古人的智慧。只不过，很多人都会打络子对他这次的影响虽有，但也不是特别大。毕竟络子这东西复杂，不能很快被模仿出来。等他东西制成了，只要能小小风靡一把，钱不愁它不过来。况且古时候，络子主要是挂件一样的摆设，可以坠在扇子上，腰间，或是头发上。而林长生这次要做的却是首饰。
　　没错，就是用线编出来的首饰。
　　主要是手链，当然，也会做项链，头绳之类的东西。
　　要说林长生一个大男生为什么会这些，其实也是和上辈子的经历有关。男孩子大多都喜欢鞋子，在他十五六岁那会儿，家里老管家的儿子就特别喜欢收藏鞋子，连带着把林长生也带着入了坑。那时候，鞋子带来了许多副产业，比如和鞋子配色一致的手链在女孩子中就很受欢迎。管家儿子当时为了哄自家女友高兴，不仅给她买鞋，连手链也一并送到女孩儿手上。后来，那女孩竟然出轨了，管家儿子一气之下竟然把鞋子和手链都要了回来，放林家后院烧了。小山高的鞋子燃起熊熊大火，差点烧到房子。这事被林父知道了之后就再也没允许那孩子来林家玩。因此，林长生也失去了唯一一个或许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没了朋友，林长生开始诡异的叛逆期。症状除了出一双鞋就买一双之外，还表现在竟然亲自去学如何编手链。姐姐笑话他的时候还要生气地学起了花式，把家里两个早过了叛逆期的哥哥姐姐乐得不行，只觉得自己弟弟闹脾气都过分可爱。甚至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你个莫名其妙的叛逆期，林长生在编制上的造诣在现代可谓是登峰造极，甚至他那个挑剔如女王一般的姐姐都爱偷拿他的作品带出去玩。
　　想到过去，林长生不免有些伤感。有健康的身体当然好，只是他还是会想起自家的哥哥姐姐。这两个人是林长生最不舍的回忆，可惜现在再也见不到面了。
　　心里的这些想法自然不便都和对方说。张丰年出于好意的提醒谢过之后，林长生还是拜托了他订货。自己去买也是可以，不过肯定不会比专门的货郎进货更全更快，所以还是拜托张丰年更好一些。
　　“好，就包在我身上了！”
　　张丰年相信这兄弟三人也不是蠢人，当下就应承下来。总不会有人把送上门的生意拒之门外的。而且，说不定他们又有什么好主意。
　　这样想着，张丰年回家之后就将事情的全部都告知与自己的爹张源。张源因此也多留了一个心眼。
　　张家办事很快，又是特意优先了林家的需求，与张丰年说好之后第三天，张丰年就又来了小山村。
　　这次就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交易了。林长生仗着自己身形小，年龄小，平日里不会有人在意，就跟着张丰年去了无人的小道上做了交易。
　　粗线本是不贵的，不然也不会有人拿它来包点心。但是染了色的，尤其是颜色显眼的就要另算了。
　　林长生接过张丰年递过来的包裹，仔细一看，这些绳子表面光洁细腻，颜色显眼均匀，果然是好东西。
　　好东西，价格就不会低。张家想着以后可能还有合作，就给出了进货价，几乎是一文钱都不赚。
　　三文一根，一根大概有两米多长。
　　林长生一听这价格就知道对方应该是没赚钱，也明白张源同意张丰年这样开价的原因。做生意扭扭捏捏的反而不讨人喜欢，想张家这样直白却不言说地给予好处让林长生挺喜欢的。
　　道了谢之后，林长生将线藏在怀里，带去了和两个表哥一起拥有的秘密基地。
　　这里可真是一个好地方，来了那么多次，从来都没有见到其他人来过。东西藏在这里也是十分安全。
　　林长乐和林长笑早就在此候着了。经过上一次之后，他们是真的品尝到了赚钱的快乐。
　　照着林长生的要求，哥哥们给他削了几个简易的架子，此时，林长生正在给两个哥哥示范如何编手链。虽然演示的是好看的款式里最为简单的一种，但是已经把另外两个男孩难得汗都下来了。就算是跟着一步步地做，没几步之后就又出现了错误。
　　到底是做惯了粗活的，一下子要做这样细致的事情，真是眼神和手都跟不上。想来也是，林长生还未长成，平日里也不做什么事，一双手细细软软的，虽然力气不大，但是编制起来颇为灵巧。他那两个哥哥就不行了，手的指节粗大，掌心和指头上都有不少老茧，刚开始的时候，是真的做不出什么东西来。好在，错了重来就是了，林长生也足够有耐心。这边一边在教，自己手里的活儿却是不停。等到林长笑和林长乐终于入门的时候，林长乐这边已经编了十二根了。
　　这倒是让两个哥哥脸红不已。他们原先也没觉得自己多笨，现在和自家弟弟一比，那真是货比货得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