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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时候，最后一批外出盘炕的人终于是结伴回来了。
在外面时间长，走的自然也比其他人要远一些。这一行人自认为涨了不少的见识，回来的这一路还想着将来能因为这一份经历受到村里其他人的追捧，谁曾想，刚回到村的第一天就闹了个大笑话。原因就是，家找不到了。
这事说来也奇怪 。明明是按原路返回的，前头那些村啊、镇啊的都没错，偏偏到了自己村子却一点儿都不认得了。要不是村口的石碑上还明明白白地写着“小山村”这三个大字，他们都要以为自己走错道了。
可仔细想想，没走错就更加吓人了。
因为是连夜赶回来的，刚到村口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除了他们，旁的人都还没起呢。四下安安静静的，有个胆小的，见此场景直接是吓哭了，大喊着自己被妖怪迷了眼。
于这些人来说，眼前这景象确实是奇怪。那些树、石头，包括道路的形状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可两旁的房子却是大不相同了。若只是一栋、两栋有了变化，他们还不至于如此吃惊，怪就怪入眼的一切建筑都是新建的。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施了幻术一般。
其他人本来是不害怕的，听那人那么一嚎，心里顿时也觉得毛毛的。
之前，在帮茶馆盘炕的时候他们听说书人讲了一个狐妖吃人的故事。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一边听，一边还笑故事里的那个书生傻。荒郊野岭的出现一个房子寻常人都会觉得害怕才是，明明可疑还继续往里走，真是活该被掏了心。现在回想起来，故事里的情节竟然和他们此时的经历有那么几分相似。
“我们。。。”
不等其中一个人说完话，路边的新房子里就传来一声怒吼。
“大清早的，嚎什么嚎？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话间，那户人家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相近之处，其他几个院子里也传出了一些声响。
突然的叫喊声让小队中余下几人噤了声。因为害怕，他们连呼吸的动作都轻了几分。这时候，只剩那胆子小的男人还在低声哭泣，把气氛烘托得更加诡异。
从院子里走出来的人倒是不怎么害怕，他大大方方地举着一盏灯向着人群走去。
靠近之后，借着那点光亮，两边的人终于是看清了彼此的面貌。
“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一见都是熟人，来的那个汉子语气顿时好了许多。
晚归的盘炕小队看着来人，好半天才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
林长生初次听到这个事儿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了灵异事件了？后来想想，其实也不怪这些人失了方寸。
农家人攒钱不容易，有的人家，就是苦熬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住上白墙黑瓦的亮堂房子。谁能想到，不过一个季度的时间，小山村就“鸟枪换炮”，焕然一新了。如今，村子里到处都是新盖的瓦片房子，别说是那些外出半年的人了，就是亲身经历了村子改造的村民也时常会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点不真实。
从技校开学到现在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无论是小班还是大班，扫盲都已经结束，学习的重心终于是放到了打铁上和手工艺上。
去其他地方做学徒，三、五年都不一定能出师，到了林长生这里却是很快。经过系统化的学习之后，不过半年的时间，除了那些小的因为手劲不够还不让上场实操之外，大的那些，最差的也已经可以帮人打造农具了。
炎炎夏日，打铁最是辛苦，就算林长生已经把技术课放到了较为凉快的早上也无济于事。每次中午回去休息的时候，学生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湿的，都得洗了澡，换身衣服才能继续上下午的课。
穷的时候，孩子们没有选择，只能在林长生这里接受教育。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且不说盘炕挣来的钱，光是倒卖小面包、织毛衣，就让小山村的村民都脱离了赤贫阶级。不少人家手里都有了余钱，且不说别的，送一两个孩子去镇上读书肯定是够了。
大多数人都没过这件事。见过了那么多事，村里的都见识到了林长生的本事。于那些人家来说，走掉的人才是傻瓜。然而，还是有两三户，起了退学的念头。
其实也不怪他们见识浅。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每天中午换下来的衣服湿得都能拧出水来，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吃得消呢？只是，虽然有长辈们的规劝，但林长生的那些学生却没有一个愿意走的。在学校，有的时候是挺苦的，但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到底都是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学生，林长生也不想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辛苦。打铁房里肯定没办法把温度给降下来，但是其他教室还是可以的。
说到降温，林长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拿硝石制冰。
林长生：“付中，你知道哪里有卖硝石的吗？”
“大郎，恕我愚钝。我不知硝石是什么？”
付中闻言，露出迷茫的神情。因为要炼铁，他接触过很多不同种类的石头，偏偏就是不知道林长生口中的硝石是何物。
“你不知道硝石吗？”
林长生也有点奇怪。他以前看书，说是古时候，人们都拿硝石来制冰。也许，这个年代有别的叫法？
林长生：“那你知道，镇子上卖的那些冰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付中：“回大郎，这个我知道。镇子上卖的冰都是冬天存下的。”
“冬天存的？”林长生这才想起，古时候除了硝石制冰法之外还有一个储存制冰法。
储存制冰法十分繁琐，不仅要事先准备好冰窖，事后还要派专人小心管理。
若是现在所有的冰都是冬天存下来的，那镇上那个冰价就变得很合理了。
林长生：“除了冬天存冰之外，目前没有别的方法制冰吗？”
付中：“也许是有，只是，那方法肯定不会是我一个奴仆能够知道的了。”
通过付中的话，林长生了解到，不管上层阶级如何，至少民众是不知道如何制冰的。
想到制冰的市场，林长生都有些馋了。要是能让他找到硝石，那他以后就是什么都不作也可以富甲一方了。
有了这个想法，林长生没有犹豫，立即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了府城的姚惜时，一封给了边境处的尤常。
姚家那边的回信来的要更快一些，不过他倒不是和林长生谈合作的。
到底是大世家未来的继承人，知道的事情可比付中这个小人物要多的多。说起来，其实姚惜时也不知道具体要如何制冰，只知道，仅次于四大世家的二等世家里，有一户人家是专门靠卖冰敛财的。
若是其他世家，林长生也许会和姚惜时联手从那个二流世家嘴里抢一口食。偏偏，那个世家姓“於”，是百多年前从姬家分流出去的一个旁系，也是姬家如今的钱袋子。
姬家的钱袋子，就是他家小孩的钱袋子。林长生自然是不会和自家的小孩抢食吃。
不过，不靠卖冰赚钱，他自己也是要搞一点硝石来制冰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1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