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01 ...
-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让林长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他看着即使有狗拦着，仍旧气焰嚣张的李二林，不免开始了自我审视。
自从林知树给姬家的人带走之后，林长生就一直在建立属于他自己的根基。
万事开头难，从那时候到现在不过半年的时间，要说他比起那时候有了什么质变的确是言之过早，但也不至于一点变化都没有。
在获得了神童的名号之后，不过多久林长生就在自己住的这个小村子里建立了技校。虽然说一开始的动机不纯，但这总是一件为村子着想的好事。之后，林长生又在小山村开了这世上独此一家的面包房。除了充分利用了自己家的那个空着的店铺之外，面包房还给这小小的山村吸引了不少的人气。村里也有人从中看到了商机，开始每天挑着小面包去其他地方贩卖。
如果说之前的两件事，李二林不是直接受益者，那最近新推行的火炕他总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吧？林长生没有上帝视角，无法确切地知道这几天来李家的确切收入。不过，这个数字应该是不会太低的。现在正是需要火炕的季节，离了小山村，其他地方真的到处都是客户。只要不是漫天要价，一户人家家里多多少少都会请这些小山村来的“匠人”给自家盘上一到两个火炕。如此，光是李二林一个人，这四天少说也赚了有三四百文的钱了。
人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李二林这人倒好，不仅对林长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恩，甚至还要当着林长生的面抢人。这让林长生不免想到东坡先生和狼的故事。
大概是因为前世身体一直不好，林长生虽然活了整整十八年，却没有太多与人相处的机会。少了这方面的经验，让林长生待人处事的时候一直都有一点少年人的单纯。他总以为，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是相互的，也就是你给予别人一些益处，那人至少是不会反过来害你的。李二林正好给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顺风顺水的林长生上了一课。
“他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从今天起，李铁牛就不会再来这上课了。”说着，李二林还捏了捏拳。“铁牛，你还站在那干嘛！快跟我走，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在一边的李铁牛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
林长生转头，只见那个几乎都要和他二叔一样高的少年十分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看他抓着自己衣角发抖的样子，林长生不免感到有几分心酸，又有几分叹息。
也不知道这李二林以前都做过什么，残留下来的那些记忆仿佛有了实质一般在这孩子的脖颈上套了一个锁，让他丧失了抗争的意识，成为了一个听从他人话的可悲的奴隶。
其实，比起他那事事都顺着自己二弟的亲爹来说，李铁牛已经好了很多了。至少，他还敢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跟着伙伴们一起逃跑。换做是他亲爹，甚至都不会觉得李二林有错。
“你说他不是我的学生，他就不是了吗？”对着白眼狼，林长生可没有什么好语气。“听说，你现在在外面靠给人盘火炕挣钱。你知不知道，火炕这东西是我发明的？”
“是又怎么样？你既然交给了铁牛，那这东西就是铁牛的了。虽然我没读过书，但是道理我还是懂的。你看学堂里那些老师，教会了学生读书写字之后，不管那些学生将来有多大的出息，那些老师都不问他们要一分一毫的好处。你这小儿，果然还是上不了台面，不过就是教了个火炕的做法就要管别人家的事了？好大的脸面。”李二林眼神轻蔑，根本看不起林长生的样子，语气也是越发尖酸刻薄了，“你告诉你,可别想赖着我家。我们给人盘炕挣得就是一个劳力费。你坐在家里动都不动一下，难道还想我们把血汗钱分给你？这话你敢说，你也不怕丧良心。”
李铁牛听到他二叔那么说，脸和眼睛都红了。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害臊。至于其他孩子，听完了李二林的话之后全都惊讶地张开了嘴。
林长生忍不住因为他的巧摄入黄“哈”地一下笑出了声来。就是这时候没有什么版权意识，普通人多多少少也是会觉得害臊的。能如李二林这样把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绝对是少数。
不过这倒是无所为啦，林长生早就收拾好了心情。
“我没问你要钱，也不会问你要钱的。”他抬抬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我能把盘炕这个活儿交给学校里的学生，也能把这个技术再交给其他人。”
李二林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林长生的意思。在他看来，再交给其他人算什么威胁？
林长生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到：“你要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能赚到钱并不是因为盘火炕这个活很幸苦没人愿意做，而是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多少人会做。换言之，正是因为会的人少，所以你才有活做。要是人人都会盘火炕，你即使不是完全没有活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走到那就可以做到哪了。”
“你难道能在一日之间让所有人都学会盘炕？”李二林的语气比之前弱了一些，但以然还是不管不顾地说着狠话。
林长生笑了笑。“我不用教会天下所有的人，我只要再交会十个人就好了。等我教会了他们，我就让他们分成五个班，成天跟着你家。到时候，不管你家收别人多少文，他们要的都会比你家的出价少十文。除非你肯免费帮人做，不然我可以保证，从此以后，你不会接到一单活儿。”
林长生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孩童稚嫩，听上去软绵绵的，十分可爱。可李二林此时觉得感到背脊一凉。
“我不信有人愿意这么做。这么做的话，那十个人也赚不到什么钱啊！”
林长生：“他们不需要从别处赚钱，只要他们能成功拦截你家的单子，我就会按照市价的两倍给他们奖金。这意味着，就是他们免费给人盘炕，只要是抢了你的生意，就可以从我这得到双份得工钱。你说这样会不会有人愿意做？”
这回，不仅是李二林，就连围在林长生身边的孩子都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害怕。
李二林：“你为什么要怎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平白给人钱，你难道是钱多的烧得慌吗？”
“我的确有很多钱。千金难买我乐意，只要我高兴，你管我呢？”
这时候，李二林才猛然间想到，除了是小山村技校的老师，林长生家里还有两个挣钱的店铺。除此之外，之前皇帝发来的赏赐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林长生私底下的财产更多，不过这个就不必对李二林这一个外人说了。
李二林此时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崩溃。他是第一次遇到像林长生这样的人。要是李二林生活在后世，接触过网络，就会知道，林长生这样的行为是“恶意竞争”的其中一种。为了垄断市场，后世有不少这样恶意降低市场价的实例，为的不是赚钱，也不是犒劳消费者，而是搞垮对手。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钱的魅力。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把铁牛留在我这，让他好好学习。那，之后，无论你是要盘炕还是做别的什么，我都不会管你。至于第二个。。。。。。”
林长生没有把话说完。相信李二林那么聪明是不会不知道他的意思的。
“我选第一个。”李二林说完话，深深地看了李铁牛一眼之后就转身走了。
这事没完。
李二林想，林长生的威胁也就只有一个季节的时间。等到春天到来，火炕不再重要之后，他就不用再害怕了。到时候，他再来算账。
他这想法倒是颇有一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感觉。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林长生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李铁牛没想到林夫子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赶走了他心里的阴影。他愣愣地看着李二林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眼泪才掉落下来。
他的好友安慰道：“没事了，你二叔走了。没事了。”
村长没想到，在自己到来之前，林长生就独自把问题给解决了。为了搞清楚情况，他偷偷地问了一个学生。
听完那学生的话，村长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和李二林一样，都犯了“狗眼看人低”这个毛病。即使林长生这一家子如今身价不同了，他们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李二林这人，村长也是知道的，是个脑筋活络的，是个吃软怕硬的主。今天在林长生这里摔了个跟头不是他不机灵。怪只怪林家发家太快，很多人都没意识到他和自己之前已经有了等级的差距。
后来，林长生回想今天的事情的时候，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若是他家原本就富裕，李二林今天与他说话的时候必然不会是一开始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怪就怪，林长生起家太晚了，他的出身又低。娘亲是弃妇这件事深入人心，搞得好多人家潜意识里觉得林长生一家不如自家来得体面。同样的事，若换成尤常来做，只怕他还未开口，那李二林就要跪地求饶了吧。
好在，今天过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1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