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Order》一度藏花

13、第 13 章

　　微风悄悄地吹过叶子让它和着生命旋律而摇晃歌唱，还未完全绽放风华的浅粉色玫瑰细声细气与光线诉说情谊。深色鸟巢花盆相较细腻住户更多笨拙，孩童彩绘的简略小狗剪纸贴在正中央，黄色的圆圆大脑袋和粉红的舌头，配着嗷呜的拟声词——让任何访者一览无余，可爱的拙劣手法。

　　“啊，看起来你已经看到我诊室里的新住户了，这是我侄女凯瑟琳送的礼物，她自己花时间跟擅长园艺的邻居学的。”菲利普端着咖啡站在观察盆栽的巫师身后，言语间有着说不尽的自豪和骄傲。

　　凯瑟琳摩根，罗恩还记得在安德烈桌子上见到的相框里面梳着羊角辫的金发圆脸小姑娘，心中了然。他转身跟对方打个招呼，随后坐在加了柔软蓬松咒的诊疗椅子上，摆出认真聆听的神态等待菲利普说些重要的话题，眼睛盯在一口口喝提神醒脑液体的治疗师没被移动马克杯遮挡的脸上。心理分析大师觉得消息可能是不够乐观的，否则为什么要把哈利请出去呢？

　　而被死亡射线注视的男巫没有丝毫不适，他慢吞吞的悠哉品味女朋友给从哥伦比亚那边带回来的醇香咖啡。托他那位哥哥的福，菲利普已经和一个月前有天壤之别，韦斯莱的个人形象不断刷新往好的方向，没那么难以捉摸有攻击性，更重要的是哈利波特愿望清单的生死大权掌握在他手里；或许被观察的实验体不认为是件好事。摩根兄弟都深信不疑的一点是未知才会让人恐惧。菲利普其实有些好奇，韦斯莱的守护神是不是只漂亮威风凛凛的獒犬。罗文克劳在知识战线上从不居于人后，治疗师已经打定主意要找机会探查一下韦斯莱家六子的守护神是鼬鼠还是会汪汪叫的忠诚伙伴。顺带着，菲利普要称赞罗恩韦斯莱的给力支持，是的，他和女朋友开了局新赌注关于暴躁韦斯莱的耐性能有多久，他押注十分钟，现在是八分四十三秒。

　　“……菲利普，摩根。”罗恩的脸色有点冷，语气也像结冰的黑湖般硬邦邦的，把哈利一个人扔在诊室外面为的可不是于菲利普大眼瞪小眼。他觉得自己那根可以称得上脾气不错的魔杖也提出抗议：嘿，给他一个魔咒，让没情商的罗文克劳长长记性，它窃窃私语。作为主人的巫师不轻不重的做足表面工作在心里责备蠢蠢欲动的魔杖，在圣芒戈得罪治疗师，你是怎么想的？不过罗恩承认小恶咒的提议该死的诱人。

　　八分五十七秒，没有打破九分线。治疗师为此由衷的惋惜，无论如何也是他赢了十加隆，毕竟他女朋友不顾劝说固执相信罗恩韦斯莱的耐心超不过五分钟。菲利普往后退开几步靠坐在办公桌上，搁下杯子以后右手向斜后方摸索出封皮上写着哈利波特字样的架子。他们二人心知肚明这里面的文件是对于患病救世主的诊断。

　　菲利普不知道安德烈对于罗恩的评价是天生的心理学大师，而韦斯莱六子也的确有这样的罕见天赋，这应该是他能从小就玩的一手优秀巫师棋的终极奥义。罗恩也从跟安德烈多次单独见面学到不少可以运用在生活里的本事，例如现在他就悄无声息的观察菲利普的面部表情，然后他松了一口气，哈利应该是通过评估测试；还在窃喜占了上风的治疗师不知道他的眉眼夹角已经告密，菲利普从宏观来看装得还很像回事儿，他道：“我真的不想用这种方式来通知你……”

　　然后菲利普就看到罗恩的表情和他握紧的拳头，再然后？准备侃侃而谈、肚子里草稿比魔法史论文还长的治疗师就卡壳了。所以老话讲细节决定成败，这是有原因的。

　　“恭喜你从哈利波特的私人小精灵上升到哈利波特和他教子泰迪卢平的家养小精灵了，”菲利普觉得无论如何还得争口气，所以哪怕内容一转话风还是承上启下格外流畅，谁说罗文克劳都是群不懂得变通书呆的，明明个个挺圆滑，“另外，我谨代表圣芒戈所有治疗师对你没有加入我们的团队而倍感惋惜——事实上，我很乐意为你引荐。不得不说你所做的举动颠覆了整个近代魔法界心理疾病史，韦斯莱，如果没有你，波特不可能这么快的恢复到现如今状态。”

　　罗恩轻勾唇角笑了笑，跟哈利念书时得到称赞的表情如出一辙，他明白对方说的话只是表面客套，压根不能当真的；还是跟格兰芬多相处舒服，直来直往省得彼此猜忌揣度深层含义。毒蛇们是怎么说的？哦，对了，语言的艺术。当时的罗恩可是格外不屑地撇嘴，艺术？明明是魔药的废料残渣，却被小白脸们奉为至宝。他展臂接下菲利普递过来的夹子，用了个缩小咒放回兜里。

　　“那么，祝你们好运。”

　　菲利普说这句话是真心诚意，但他一语双关，更倾向于你，而非你们。感情学家曾用研究调查表明一对情侣间应该从植物养起，彼此磨合，对于家庭更有观念；波特和韦斯莱倒是爽快，直接跳过植物动物两个步骤一起准备养大小巫师。这主意是波特提出来，要他怎么评价呢，看起来当年被斯莱特林叫做乖宝宝波特的救世主大人心思也没那么清澈单纯。可怜韦斯莱竟然被挚友算计，不过细想也未必，红发巫师指不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甘愿受控。亚瑟王都知道大自然里的雄狮明明该在成年离群后各自占地为王，不过，他们冒然打破定律并非是一件坏事。有个话用在此处格外合适，Good For Them.

　　“谢谢。”

　　穿着土色长风衣的男巫抠抠索索的坐到哈利身边，在两秒钟前哈利把展到身旁座椅面上的长袍揪过来压在身下。陌生的男巫摘下帽子露出油腻反光的头顶，他是个饱受局部脱发困扰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地中海风格发式。这人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岁，眉毛稀疏，三角眼里闪着令人不适的精光，哈利拘谨地无声笑了笑表示不用客气。

　　“爬了几层楼累的我脚上得起了水泡，谢谢谢谢，”男人打坐下来后就嘴皮子就没停过，絮絮叨叨的说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哈利忍住挪动的心思强打精神憋下哈欠，他把帽子往下扯了扯不想让对方看到泛起水汽不断眨动的眼睛。秃头中年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在公共场合里大声吆喝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不过整个走廊里也就他们两个坐在长椅上的人，他无所谓的模样也有原因，毕竟每个诊室都施加长期有效的强力隔音咒，“不过今天天气真的挺不错不是吗，我的小儿子，凯撒，他正打算组织群小伙伴玩魁地奇，他可真是个有天赋的小家伙，英格兰队在未来一定会因为他的加入而大放光彩。”这样说着，男人把揣在怀里的黑白照片摸出来递到身边不吭声的新朋友面前。

　　哈利秉承礼貌探头凑过去看上几眼，一个脸上带雀斑印子的浅发小男孩笑嘻嘻的骑着儿童扫帚在相片里旋转颠倒蹿着飞行。哈利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幸福成长充满朝气的快乐幼崽，他微偏头看向笑得不减老鼠猥琐的男人，一时间竟然想起小矮星彼得，当那么多年的耗子变回人时也偏移了原本该有的模样，衷心祝福道：“他会成功的，成为最优秀的魁地奇球员。”

　　“哦我的梅林的内裤啊！你你你你竟然是哈利波特！”男人看到哈利兜帽下由阴影打出暗沉的翠绿色眼睛和额头上浅刻的疤痕格外惊讶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哈利不太高兴的抿起嘴唇，中年男人见状很识趣的降低嗓音，左右看看长廊里有没有被他嘹亮欢呼而惊出的巫师，随后重新做回原位压着欣喜吐气般说道：“凯撒特别崇拜你波特先生，你可是格兰芬多历年来最厉害的球员！他心心念念一心要进格兰芬多。”

　　当名人就是不好，哈利脸上挂着羞涩的大男孩笑容，心里暗自叹气，总会有陌生人把你认出来，但你却不知道他们是谁。

　　男人在袍子上抹了抹手心，随后探出来想跟大明星波特握手，他笑得露出一嘴泛黄牙齿，“我是古德，我可以跟你握握手吗？”

　　纵使过去很多年，哈利仍然不擅长回绝别人的请求：当年在他眼里赫敏举办的最不靠谱的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他都没有提出拒绝的意思。他轻轻点头，伸出手跟人相握，对方的手掌心好像是出了很多汗，有点湿热，感觉很别扭，哈利努力不想自称古德的男人之前干了什么。当他想松手的时候，他的手却被对方狠狠握住挣脱不开。哈利不安的皱起眉头，额面上挤刻出皱纹，标志的闪电伤疤都变形了：“先生？”

　　“伟大的哈利波特先生！”古德使劲摇晃着面露不情愿的救世主的手，假装读不懂对方面部神色，根本不给掉进陷阱里猎物逃脱的机会，空闲的手从怀里摸出来个迷你相机，突兀且强硬的把被罗恩使劲喂胖仍瘦的可怜的哈利拉扯过来，砰得一声拍张合照，“波特先生，我的小儿子格外崇拜你，我就想拍张照片给他证明我的确见到你了，毕竟一个好爸爸可不能撒谎不是吗？”

　　哈利不需要用脑子想都知道照片里的自己肯定是目瞪口呆像个笨拙的熊，但总算是解放了被束缚的手。要是赫敏在场就一定会说哈利你该把照片要回来，但谁让波特先生是个被罗恩贴心照顾而导致生活技能不断退步得新任低能儿呢，他觉得用张照片摆脱个狂热粉丝的父亲还是很值得的——尤其是为了满足小儿子心愿的父亲，哪怕哈利不太喜欢古德，也敬佩古德为了满足儿子愿望的心思。哈利想着，如果詹姆斯没有被伏地魔杀死，大概也会像古德一样做个傻爸爸。

　　“报纸上报道你在一个多月前就回英国了，波特先生，你现在住在哪儿呢？我一直以为你会重新回魔法部就职，毕竟大家都很期待你出现在傲罗指挥部里。但我也知道你的前女友金妮韦斯莱现在正在傲罗指挥部里工作，你逃避回魔法部工作的原因是否为对她余情未了呢？你同届的斯莱特林毕业生布雷斯扎比尼是你前女友的现任男友，你怎么看待这段恋情？波特先生你是否想重新赢回金妮韦斯莱的芳心？你的理想型妻子是什么样子的，大家都很关注。哦对，有消息称罗恩韦斯莱与你现在住在一起，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还是说波特先生打算回霍格沃茨担任教授一职，那么是黑魔法防御术吗？……”古德就像是个被人专门训练过的鹦鹉，一大段话说出来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大喘气。在诊疗室里的摩根如果能旁听这段单方面轰炸，会精准的用机关枪来形容古德的唠叨功力。

　　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哈利没有发火，一时间反而愣住了，古德在骗他；而他还没做好准备迎接媒体界的狂风暴雨。

　　“霍奇泰勒，在这里能见到你可真是算得意料之外。我想，上次圣芒戈已经很明确的对你表示了不欢迎，包括你揣在怀里的别人家小孩的照片。你应该知道花边新闻也不可能让你重新回到预言家日报报社里担当情感专栏记者的吧，还是说你希望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从此退出英国巫师记者协会？”慢吞吞的声调，没有掩盖的敌对情绪，哈利眼看被来人称作霍奇泰勒的记者瑟缩脖子，像是个乌龟在见到天敌时缩回无用的壳里，“泰勒先生，我可好言相劝，或者你更喜欢我通知别人？众所周知，警卫没有我这样的好脾气。”

　　霍奇泰勒头上冷汗直冒，他抓紧手里的小相机来不及跟突袭采访对象告别，点头哈腰的试图溜走，却被第三个人用声音组成屏障拦住，“记者先生，你在照片里拍摄了圣芒戈的室内景象，侵权违法行为要罚一大笔金加隆，我想你总不无故遭到交不上罚款的牢狱之灾不是么？”

　　“是是是，我这就删掉照片，这就删掉照片。”霍奇泰勒一边心里暗骂今天运气不好竟然遇到煞星，心疼的对着胶卷用了粉身碎骨再清理一新。记者天敌确认亲眼看到照片被毁尸灭迹，才大发慈悲的放走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小老鼠。

　　哈利回头，辨别出来人身份，是个意料之外的老熟人，纵然被斯莱特林帮忙的事实让他感到很强的违和感，仍然他道谢：“谢谢你，扎比尼。”

　　棕皮男巫跟毕业时有了不小的区别，不限制在外形上的。当年扎比尼家族唯一继承人收敛锋芒跟在德拉科身后，因为他深谙树大招风的道理。这也是为什么财大气粗的扎比尼家族在第二代黑魔王携来的风暴中成为损失颇少的纯血家族技巧之一。布雷斯抽出魔杖对霍奇泰勒做过的椅子用了个清洁咒，既而悠闲坐下来，笑着跟被他救下的救世主打个招呼：“好久不见，波特。”

　　哈利牙齿轻咬下唇，刺痛帮助他回神，随后他注意到扎比尼穿着治疗师长袍。

　　在霍格沃茨念书时，扎比尼交往过的女朋友横跨四大学院，与斯莱特林敌对的格兰芬多女生都对他倾心过。扎比尼能成为花花公子这是有原因的，他的心思太聪明灵透了。布雷斯注意到对方神情里的惊讶，他毫不意外地笑了笑，说道：“所有人都在这几年里发生了改变，波特。包括刚刚出现的霍奇泰勒。”

　　“他说他叫古德，还拿出了儿子的照片。”哈利不想让曾经的对手看低自己，他承认被个记者问到哑口无言也的确太丢脸了，哪怕效果可能不怎么好，但他还是想解释一下：格兰芬多不是愚蠢，只是记者编的故事太真实。

　　布雷斯显然知道哈利在想什么，都说对手会更了解彼此，尤其是当年作为跟班的他看似默默无闻，实际上用眼睛观察格兰芬多三人组的所有细节，就像是个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记录，而后分析。格兰芬多的几个老毛病，一，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二，永远学不会动脑子，轻信他人。哦，罗恩韦斯莱是个意外。

　　“这不怪你，他本来是预言家日报里的老成员，不过显然他不知道挖掘别人的情感生活是有底线的，”治疗师噙笑宽慰面露懊恼的救世主，平缓的语调里意味深长，“自从你回英国后不少记者都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准备借用你赚个暴利，说实在的，你要感谢你的好伙伴韦斯莱，他帮你清理了不少麻烦；你该知道有些监控魔咒是可以施加在猫头鹰身上的吧？”

　　这就是为什么罗恩不讨猫头鹰喜欢的原因么？每次有外来猫头鹰送信罗恩总要第一个冲上去抓住，哈利还记得红发兄弟的解释总是跟他们欺负了hope有关系。不过扎比尼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哈利好久没有这么转脑子，的确是不灵活，有点生锈。

　　哎，梅林，波特真的成了被圈养的金丝雀。布雷斯并不想正面回答波特写在脑门上的疑问，言顾其他：“看来你已经知道韦斯莱从家里被轰出来的小故事了，波特。你们俩住在一起还真挺不错的。好好珍惜回到格兰芬多无忧无虑的日子吧，韦斯莱为你奉献很多啊，他被叫做狼心狗肺的渣男都在所不惜。”

　　波特竟然不知道这个惊天消息。布雷斯看到哈利表情里的不相信后简直要大笑出声，罪恶的萨拉查，原来这对长在一起的格兰芬多搭档还会彼此留下秘密。他看了眼时间，是时候去查房二年级那位活泼能说的洛哈特教授。斯莱特林轻耸肩膀，站起身，“没有女朋友不代表没有感情生活波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不用太谢谢我，毕竟我也是为了金妮，”听到这句话哈利才意识到扎比尼的身份还增加了他的前女友的现任男友一条，“对了波特，记得帮我向未来大舅子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