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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医馆(加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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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豹子感觉到痛,又见她笑容阴狠,哪里还敢骂,早颤了声音说:“你别、别乱来,杀、杀人犯法的。”
冯烟容不怕犯法,美眸一眯,杀意迸现,但半路被一把剑拦住了。
“手下留情——”
楼行澜眼疾手快截了剑,目光凛然:“他罪不至死!”
杨豹子差点吓尿,睁开眼看自己被救了,忙爬到楼行澜身边,扯着她的裙摆,惊恐哀求:“圣女大人救命啊!”
楼行澜不喜与人亲近,长剑一划,割掉了一角衣摆。
杨豹子:“……”
他这下真的被吓尿了,裤子上一片湿淋淋,脸上羞愤欲死。
在场的人都笑了。
杨豹子又囧又恨,低下头,大饼脸分外狰狞,鱼泡眼闪过一抹杀机。
但没人发现。
除了冯烟容。
以善治恶,无异于放虎归山。
冯烟容知晓这个道理,又一次执剑刺去。
楼行澜再一次挑开她的剑:“姑娘手下留情。”
“你要救这个恶霸?”
“罪尚不至死!”
她有她的原则。
冯烟容可不管这些,转身看向众摊贩,哈哈大笑:“大伙儿看看啊,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圣女大人,除暴安良、惩恶锄奸的圣女大人,她知你们深受恶霸欺凌,依旧出手相护。她啊,早跟他们狼狈为奸了。”
她故意歪曲事实,毁她形象。
众摊贩们顺着她的思维,多是不认同圣女的做法,彼此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冯烟容看到想看的画面,回头去看楼行澜。
本以为她会愤怒或者慌乱辩解,但她一派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真会装!
她抱着剑,妖媚的狐狸眼转了转,纤纤手指摸着下巴,还寻思着坏主意:“怎么了?圣女大人怎么不说话?是不屑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说话吗?也是,您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大人,皇帝亲封的颐安郡主呢。”
在渲染群众情绪上,她是个高手!
人群因了她几句话,意见更大了:
“是啊,圣女怎么能这样做呢?”
“杨豹子可坏了,前几天把王家的二丫头糟蹋了呢。”
“丧尽天良的东西哟,听闻那二丫头的娘都哭瞎了。”
“跟女刺客冯氏一样坏,该千刀万剐啊!”
……
群情激奋处,女刺客冯氏也被拉出来骂了。
丝毫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的冯烟容:“……”
她忽然觉得楼行澜救杨豹子的行为可爱了些。
于是,话音一转,又娇笑道:“呵呵,那个……毕竟是我们的圣女大人,做事定然有自己的原则,咱们且相信她吧。”
楼行澜:“……”
她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意外她态度的转变。
太看不透了!
冯烟容右手食指勾着一绺长发,接收到她的目光,眨眼一笑,媚意横生:“敢问圣女大人如何处理这恶霸呀?”
声音娇柔柔,也似带了点媚意。
楼行澜看得秀眉蹙起,待收回思绪,面向各位摊贩,正然道:“各位放心,我会将他交付官衙,查清罪状,按罪论处。”
“若是他跟官府勾结呢?”
“我会追究到底。”
“就等你这句话了!”
冯烟容拍拍手,嚷嚷着:“行了,行了,大家散了吧,圣女大人会为你们鸣不平的!”
如此,一场闹剧方散了。
楼行澜让人把杨豹子捆了,带去了官衙。
坐镇官衙的知县叫李洪豪,年过半百,肥头大耳,一身富态。
他听闻圣女到来,立刻带着衙役们赶去迎接,不想见她带来了杨豹子,心里咯噔一跳:这杨豹子乃他侍妾之弟,平日里也善钻营,极为讨他欢心。虽有些嚣张跋扈,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见他被圣女揪了过来,心知是保不住了。
起码明面上保不住了。
所以,在听到楼行澜讲清事情原委后,立刻摆出深恶痛绝的模样,急斥道:“没想到在我治下处也有这般作恶之人,实在惭愧!”
楼行澜年少在外游历,亦能看出几分做戏之态。不过,此刻适宜就事论事:“还请知县大人传达下去,明日公开审理恶霸杨豹子一案,相关蒙受冤屈者尽可来伸冤。我亦会从旁观审。”
说是观审,实则是监视。
这一命令传下去,便是数罪并罚、绝不姑息的意思。
杨豹子这时候才感觉到畏惧,战战兢兢看向李洪豪,想张口求饶,但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了。
两人的小动作逃不过冯烟容的眼。
她抱剑站在楼行澜身后,穿一身红衣似火,窈窕身姿、亭亭玉立,红唇一勾时,笑靥如花、灼灼其华。
有那么一种人,无论是什么姿态,都是迷人的。
楼行澜瞥她一眼,迈步出了官衙。
冯烟容又跟上来,跟她并肩同行:“就这么结束了?你相信那知县?”
楼行澜不答反问:“姑娘为何还跟着我?”
“谁说我跟着你了?”
冯烟容不承认,理直气壮地反驳:“难道这条路只许你走,不许我走?”
楼行澜:“……”
一时无话可说。
沉默间,冯烟容又觉得没趣,爽快承认了:“好吧,我确实跟着你,就觉得你这人还有点意思。”
她娇笑着,撇开那张妖艳的脸,倒有几分天真烂漫感:“哎,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明日会观审。”
“所以呢?”
“我相信知县是聪明人,不会也不敢欺瞒于我。”
“这般自信?”
楼行澜不答话,举起了手中的剑。
黑色剑鞘上,雕刻着两个字——问雪。
冯烟容不解:“你这是……要暴力执法?”
楼行澜摇头,认真道:“御赐之剑问雪,同问血,上可杀王臣将相,下可杀黎民百姓。一经问罪,必见血!”
这是个宝贝啊!
“呦呵,没看出来,权力还挺大呀。”
冯烟容阴恻恻笑了笑,忽然伸手去夺:“那借我玩一玩啊!”
“放肆!”
楼行澜低喝一声,出手阻拦,凛冽掌风擦过冯烟容的胳膊,正是那天的伤处,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湿了一片衣袖。
冯烟容:“……”
楼行澜没想到自己会再次伤了她,神色僵硬了片刻,持剑行礼道歉:“无心之过,容谅。”
她依旧是一派淡然、问心无愧的样子。
冯烟容看着她娇笑:“无妨。只圣女大人伤了我,就劳烦陪我去趟医馆吧?”
楼行澜没有意见。
两人循着医馆而去。
一路上,冯烟容都异样亢奋,问题不断:“圣女大人年方几何?家中还有何人?为何年纪轻轻在外游历?”
楼行澜多半是不回答的。
她性子僻静,不喜多言。
而且,民间关于她的传闻很多,相信她早已清楚。
冯烟容确实清楚,但就是想听她说,所以,还在问:“圣女大人师从何处?修习什么剑法?”
这就是个少人知道的事了。
但楼行澜依旧没回答,而是问她:“姑娘呢?师从何处?修习什么剑法?”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她提议,还举起受伤的手臂。
明显是恃伤而骄了。
楼行澜看着伤处,沉思须臾,点了头:“嗯。”
于是,冯烟容满意地笑了:“我师从一无名剑客,修习无名剑法。”
这真是没甚诚意的回答。
楼行澜不置可否。
冯烟容挑眉邪笑:“圣女大人,该你回答了哦?”
楼行澜一本正经:“我师从有名剑客,修习有名剑法。”
冯烟容:“……”
这更是没甚诚意的回答。
她蹙眉:“所以……没了?”
“到了。”
楼行澜看向医馆门匾上的四个大字——妙手回春。
因为镀了一层金,光芒闪闪照人眼。
来看病的人很多,队伍排得很长。
冯烟容没耐心排队,撩开裙摆,迈步就要进去——
楼行澜伸手拉住她,言简意赅:“排队!”
冯烟容:“……”
她是哪只眼睛看出她有趣了?
分明是迂腐、死板、无趣至极!
她不想排队,举起受伤的手臂:“圣女大人,我受伤了、流血了。”
“排队。”
“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吧?”
“排队!”
于是她乖乖排队了。
伤口嘶嘶痛着。
她心情坏极了,瞅着她,声音凉凉的:“圣女大人,你在外行走,偶尔还有人杀你,就不随身带点创伤药什么的?”
起码先给她处理了啊?
这样等着真挺痛的。
她痛得漂亮脸蛋都皱巴了。
楼行澜看到了,蹙起眉,目光下移,落到了她的伤处,冷漠道:“没人能伤得了我。”
“这般自信,就没个万一?”
“没有。”
话才落,一道冷冽剑光袭来。
冯烟容随时随地出手,长剑挥舞,矫健身子逼近,丝毫没有受伤的不便。
“啊啊!杀人了!”
人群尖叫着四处逃窜。
楼行澜并不出剑,侧身躲开,还轻松点了她的穴。
冯烟容:“……”
她身体僵住,手中的剑落下去。
“铛!”
楼行澜为她捡起剑,面上淡定无波澜:“为何?”
“这不是你说没人伤得了你,我想破个例来着。”
冯烟容悠哉哉笑着,并无被点住身形的狼狈和惊慌,还笑着叹气:“可惜啊,反应确实很快。”
楼行澜:“……”
她没有解开她的穴,低头去看手中的剑鞘,黑色丹阳花的花纹,上面刻着两个字——逢杀!
“何意?”
“相逢即杀的意思咯。”
冯烟容声音娇俏,笑容邪肆勾人:“所以,我真的是女刺客冯氏哦。”
她总是不忘申明自己女刺客的身份。
楼行澜看她像是在看一个顽劣的孩童,解了她的穴,将逢杀剑还给她,转过身,施施然踏进了医馆。
再出来时,她手里端了个圆形托盘,上面放着一瓶金疮药和一层白布。
冯烟容看出她要为自己包扎伤口,唇角一勾,随地坐到医馆门前的台阶上,伸出了手臂。
楼行澜蹲下来,白裙铺展在地上。她恍然不觉,伸出手,一点点掀开她的衣袖。
少女手指白皙纤长,皓腕赛霜雪,只一道血色伤痕破坏了美感。
楼行澜动作越发小心翼翼,眉眼低垂时,竟显出几分温柔娴静的模样来。
冯烟容走神地想到了牡丹。
她为自己处理伤口时,也是这般温柔娴静、细致耐心。
只不过她是相依为命的人,面前这位却是个要杀她的陌生人。
一时五味杂陈。
女人身上的冷香窜进鼻孔,无声的撩人。
冯烟容抽抽鼻子,手指勾着一绺长发,又娇笑了:“圣女大人为什么就不信我是女刺客冯氏呢?人人都说她貌美近妖,难道是我不够美么?”
楼行澜闻声抬眸,少女雪肤花貌,狭长的媚眼脉脉含情,眼角一点泪痣勾人心魂。
确实是个貌美近妖的女子。
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圣女大人不好撩哦。
ps:好冷。瑟瑟发抖。小仙女们呜呜呜冒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