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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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起来我收到了红牌警告 。
眼睛视物一直都像蒙了一层雾，鼻子闻不出除自身气味外的任何味道，嘴里有且只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喉咙感觉被放到大西北的高原上吹了一夜。
与之相反的，我的听觉却惊人的灵敏。
屋外暴雨下得很起劲，我几乎是被惊醒的。醒来后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我听到有人在嘶吼、有汽车急速奔过……更多的，是暴雨击打在其他东西上的声音。
我能感受到暴雨带着的狂暴力量。这些声音仿佛在告诉我，它们击打的是我。
一时间天旋地转，眩晕症发作了。
“你怎么了？” 天圆在飞速洗漱之余问了句。
“没什么，小问题。”我倚在墙壁上朝她所在的地方露出了个浅浅的微笑，瓷砖冰冷，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努力睁大眼睛定住心神，那股极其不舒服的眩晕感连带胃里的恶心才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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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红牌警告有点严重啊。
暴雨下了一个上午，阴沉压抑的氛围直到中午才消散。不得不说，被雨清洗后的世界还挺好看，都是透亮的。
一个上午的暴雨啊，不知道这次修理河道的人躲过去了没有。
看样子我昨晚做的事，让他们非常不满意了吧。
呵，红牌警告。一个足球术语，被借了来安到这可笑的规则上。偏偏我不借着这个规则还没办法存在，我也很可笑啊。
“小鬼，别站楼台边缘上，待会有什么人受了你的影响跳楼了。那你也别想好过了。”左侧传来一阵声响，龅牙大叔醒来了。
我没搭理他，也没看他一眼，缓缓挪动脚步走了。龅牙大叔还在身后骂骂咧咧，但并没追上来。
他不敢追上来，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规则限制了他，他只能呆在楼台边那盆底座与整个楼台相连的花盆里。
我不但不怕他，还看不起他。终日让家不得安宁，对着妻子儿女只知道骂。没有一点付出，却在外人面前污蔑妻子儿女在家里排挤孤立他。
听说他最后是从这里跳下去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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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地吹在我身上，我拢了拢压根不可能挡风的针织开衫。
走廊上没人，其实整栋楼房都没几个人。
现在是白天，今天没什么事，我可以不用出去。下午没下雨，突然想起来，很久没在白天出去逛逛了。每次都是接到那些讨人嫌的任务才出去的，不能好好逛逛。
回到346号房间，好不容易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的外套，我准备出门看看。
外套散发着一股衣柜里放久了的味道，我不太喜欢。但这是仅存的外套了，丢了就没有了。
慢悠悠地走出公寓楼，天光放亮了一点，刺得我的眼睛有点痛。眯了一会才缓过来，我沿着路的左边慢慢走着，边走边打量外面。
眼睛看到的大部分是模糊的色块，我的眼睛不好，但这不妨碍我欣赏风景。
色块大部分是绿色的，各种绿色，嫩绿、浅绿、碧绿、草绿、湖绿。当然除了绿色块外还有很多其他色块，可我就想看绿色块。
这是春天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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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放亮，路上的人多了起来，时不时就会碰上一个迎面而来的人。我的眼皮没再抬起来四处张望，漫不经心地盯着脚下的路。
走了有五六百米远，我开始往回走。
我走在树底下，恰逢一阵风吹起，于是落了满身的枯叶。走在我后面的小姐姐突然叫了一句，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加快了脚步。
又一阵风吹起，这阵不知打哪来的风也将枯叶吹得簌簌地落下。正好，我身上的叶子也落了下来。
离得远了我不知道那个小姐姐后来怎么样了，我也管不着，掏出门卡准备刷楼房大门的时候我的余光里看到了肩头的一片新叶。
嫩绿的，挺好看。
打开346号的房门，里面依旧没有人。我的三个室友一般白天很忙，而我不一样，我只在晚上忙。白天只偶尔会接到一些紧急任务。
把黑色外套脱下来好好地挂回到衣柜里。接着我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个空玻璃罐子来，郑重地把这片新叶放了进去，摆在了我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
然后我就搬了把椅子坐到狭窄的阳台上，看着楼下蚂蚁般大小的人来来去去，等着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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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得很快，我洗了个澡。我的室友们快回来了。
我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遇到了缘会，她正在扭着僵了的脖子。经过她旁边的时候我听见了咔咔声。
“这双红色的皮鞋挺好看的。”我夸了一句。
她闻言停下了扭脖子的动作，望着我肯定地说：“你今天心情挺好的。”
“嗯？那就是吧。”我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走向楼顶，我要工作了。
楼台边的龅牙大叔还没睡，看到我来了，给我打了声招呼。我依旧没说话，但对他笑了一下。
此时的楼台，早就没有了白天的清净。甚至可以说有点吵，我很烦这样的场景。
于是找了个角落，慢慢等着车过来。
楼台上风很大，可能又要下暴雨了。我只穿了件白T恤，有点冷。在我考虑要不要回去拿外套的时候，车来了。
楼台边悬空停满了车，很有序，还有车在一旁排着队等着停靠。楼台上爆发了一阵更激烈的吵闹，但没多久就变得安静了。
我这才从角落里走出来，走到楼台边，一匹黑色的马停在我面前。
呦嚯，今天的交通工具是马么？随意吧，反正不要我控制。
跨到马上，身边的景色往后飞奔。我突然来了兴致，牵起缰绳，凭空拿出一条血红的马鞭，疯狂地甩起来。风从我的身边涌过，几乎把我刮下马。
熟悉的场景渐渐出现在眼前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摸了一手的血。黑色的。
这是个黑白的世界，我身处在一间黑白的房间里，马已经不见了踪影。房间没有门窗，只有一台孤零零的电脑和一套桌椅。
哦，原来已经到了，我该工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