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爸爸》白忍冬

7、你比老憨还傻

　　而且他话里的意思，根本就没有要分开过的意思啊。

　　“炳义啊，那照你的想法，要什么时候才修房子啊？”

　　肖父如果不是看在自家姑娘看中了胡炳义，他才没有这么好的耐心跟胡炳义说这个事呢，这是他们胡家娶媳妇，他们家可是要抬头嫁女的！

　　“肖表叔，我现在真的不敢明确的答复你，我家这个条件是大家都清楚的，我是不可能不管我爹娘还有兄弟一家的。”

　　胡炳义开诚布公的话让肖家人脸色一变，他们将指责的眼神投向白大娘和胡老爹，胡老爹有些急了。

　　“炳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规矩就是儿子成家就要分出去单过的，我们家这个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们不可能将你二弟分出去，那自然是只有将你分出去了！修房子是迟早要修的，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早点修，我们还能帮衬一下。”

　　胡老爹对胡炳义的指责让肖家人松了一口气，只要胡炳义顺着这个话答应下来，那这胡家修房子的时候，他们肖家也是可以帮衬一二的。

　　谁知道胡炳义却是油盐不进：“爹，我早就说过，我是不可能将你们丢下不管的！”

　　他扭头朝着肖家人道：“肖表叔，我们家这个情况你们也清楚，如果我真的丢下我爹娘和兄弟一家不管，那我还是个人吗？如果你们不嫌弃，那我以后肯定会对桂英好，要是你们也想着要我分出去单过，那这个事就算了。”

　　肖桂英很是委屈的望着她娘，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啊，可是他说不修房子，不分家，这个事……

　　肖家的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胡老爹还想挽回，他想要用自己当爹的权威压住胡炳义，让他同意下来，可是看着儿子那坚定的眼神，他到底是没有敢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胡大娘和哑巴做好了饭菜，胡大娘便请他们入席吃饭，发现气氛有些沉重，她只是扫了一眼老伴便知道一定是儿子又旧话重提了，她绝不容许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老表，表嫂，快请坐吧，这有什么话边吃边说。”

　　她十分殷勤的请肖家的人入席，肖父冷哼了一声：“我们还不饿，我们回家去吃。”

　　这是明显的生气了，胡大娘和胡老爹急忙陪着笑脸请他们留下，不管是看得上看不上，这饭是肯定要吃的，白大娘也在一旁打着圆场，总算是请肖家的人一起吃了饭，吃完饭肖家人便坚持要走，胡家两老将人送到了村口，回家收拾儿子，却发现儿子又去田里干活儿去了。

　　“我怎么会养了这么个儿子啊，这是要让我愧疚死啊。”

　　她坐在门蹲上抹着眼泪，大妮听到奶奶的哭声，从哑巴的手上挣脱下来扑到奶奶身上，小胖手笨拙地想要帮奶奶擦眼泪，胡大娘忍不住一把抱住大妮哭得更伤心了，大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开嘴巴哇的一声陪着奶奶哭了起来。

　　胡老爹也在一旁唉声叹气，胡炳义这么一闹，以后哪里还有媒人敢帮他去说亲啊。

　　哑巴一看这个架势也是急了，冲着胡大娘不停的打手势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胡大娘摇头，可是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胡大娘，哑巴认定胡大娘是身体不舒服，痛得哭了，她撒开腿就往地里跑，她得去叫大哥回来！

　　大丰村的村民便看到哑巴风扯扯地跑到胡家的田里，一把拖着胡炳义往家跑，胡炳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让哑巴将他放开，可是哑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直拽着他不停地跑，跑到家里这才松开了手。

　　胡炳义看到他娘在哭，他心中隐隐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蹲下身伸手擦拭娘的眼泪：“娘，您别难过了，我就一个心愿想要找一个愿意跟我共甘共苦的姑娘，只要她愿意跟我照顾家里人，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挑。”

　　“你拿灯草，说得轻巧！谁家父母舍得让自己的姑娘来吃这样的苦啊？你这样，一辈子也别想娶到媳妇！”

　　胡大娘说完又马上往地上呸了一口：“过往的神灵请不要跟我计较啊，我没有要诅咒我儿子不能娶到媳妇啊！”

　　胡炳义被他娘的动作给逗得哭笑不得，他伸手抱着大妮，大妮的小胖手在他脸上划过，软软的小手让他的心一阵熨帖。

　　“娘，您看大妮多可爱啊，就算我娶不到媳妇，那以后也有大妮给我养老啊。”

　　胡大娘一把将胡大妮抢过来：“这是老憨的孩子！她就算是要养老也是给老憨和哑巴养老！”

　　“大伯！大伯……”

　　胡大妮哭着朝胡炳义伸出手求抱抱，胡大娘不肯松手她便用自己的小胖手去掰扯胡大娘的手，胡大娘不忍心便松开了手，小家伙迈着一双小短腿蹭蹭地跑到胡炳义跟前：“大伯抱！奶奶坏！”

　　看着娇软的孙女，胡大娘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擦干眼泪：“我也懒得管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接下来的日子还真是没有人敢来跟胡炳义相看，一听到是胡炳义，姑娘家里就只摆头，就算是胡大娘再怎么保证，以后会让胡炳义分出去单过，可是都知道这个事是胡炳义自己说了才做算，胡家老两口怎么说都没人信，谁也只是听听而已，谁家姑娘能跟林建芬比美貌啊，农村里能干的姑娘谁又敢跟肖桂英比呢，这两个都没能让胡炳义吐口，那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接连碰了几次软钉子，气得胡大娘回家就冲着胡炳义说要将他马上给分出去单过，胡炳义就乐呵呵的听着也不反驳，胡大娘便跟胡老爹商量该怎么分家，胡老爹叹息了一声，就算分家了又如何，这个事最主要的还是在炳义身上，这来一个姑娘他告诉人家，你嫁过来以后不仅要跟我养两个老的，以后还得跟我养兄弟一家，你看谁家姑娘肯嫁给他啊。

　　胡大娘又忍不住哭了，口口声声是自己拖累了胡炳义，胡炳义难得说了感性的话，他说他从来没有觉得家人拖累了自己，在他看来，他能生在胡家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炳义，你这个傻孩子，都说老憨傻，娘怎么觉得你比老憨还要傻啊。”

　　胡大娘也认命了，不再到处找人给胡炳义说亲事，她相信她儿子一定是在等一个特别好的姑娘，只是晚上的时候她总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胡大妮三岁了，整天皮得跟个野猴子一样，她每天跟着村里的野小子在外边玩，时常是干干净净的出去，一身泥的回来。

　　“大妮，你可是个闺女，不要总是跟那些野小子玩，你看看奶奶刚给你洗干净的衣裳又脏了。”

　　胡大娘看到一身泥巴的胡大妮回来，忍不住数落起她来，胡大妮仰着头端起桌子上的菜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将一大碗菜汤都喝完，这才跟她奶奶说话：“奶奶，大伯都说了，孩子就是该在外边玩的，你看看我身体多壮实！”

　　小家伙现在是唯她大伯的话为圣旨了，凡是跟她大伯说的不一样的话，那都是错的，凡是他大伯说的，那都是正确的，她就是应该听的。

　　一句话便将她奶奶给打哑了，她十分得意，胡大娘气咻咻的让她赶紧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等下让她妈妈给她洗了，大妮不肯：“我大伯说他回来给我洗呢。”

　　“你大伯一天累得跟那条老黄牛一样，你还等着你大伯给你洗衣服！你是想要累死你大伯啊？”

　　胡大娘一听没好气的冲着大妮嚷起来，大妮一听也愣住了，大伯会累死？她记得艳艳的爷爷就是累死的，艳艳说爷爷累死以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爷爷，她再也吃不到爷爷给她买的糖了。

　　“奶奶，奶奶……呜呜，呜呜，不要大伯累死！不要大伯累死！”

　　小家伙奶声奶气哭得肝肠欲断的样子让胡大娘心痛得不得了，不顾孙女身上一身泥，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大妮乖啊，只要大妮乖乖的，那大伯就不会累死了，大伯还要等着享大妮的福呢。”

　　祖孙俩眼泪都一起出来了，大妮拍着奶奶的脸让奶奶不哭：“奶奶不哭，大妮长大了挣钱给你买糖吃！”

　　她的心目中，最好吃的就是糖了，奶奶哭一定是因为没人给她买糖吃。

　　“好，奶奶啊就等着我们家大妮给奶奶买糖吃。”

　　胡大娘破涕为笑，大妮认定了奶奶就是因为没人买糖给她吃才哭的。

　　晚上，胡炳义回家来，大妮便磨蹭着蹭到他怀里，说是有个秘密要告诉他，胡大娘吼她不要去磨折大伯，大伯这两天干活儿辛苦得很，胡炳义笑着跟他娘说他不累，他抱着大妮跟她咬耳朵，问她到底是什么秘密。

　　大妮一本正经的凑近胡炳义的耳朵：“大伯，没人给奶奶买糖吃，奶奶都哭了！你给奶奶买点糖吃吧，我不吃！不，我吃一个！”

　　胡炳义点点头：“好，大伯给奶奶买糖吃，也给大妮买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