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娶亲》太微天

28、临时“家庭”

　　“主任……你没问题吧？”田甜不可思议地瞪着庚桑楚，“你这主意……实在……太馊了！太馊了啦！”
　　“不馊，不馊，一点都不馊。相信我小甜，我娘只要一见到孩子，肯定把一切逻辑性都抛到脑后了。”
　　在庚桑楚那间隔音效果很好的卧室里，庚主任与田甜正在进行一场有关某个骗局是否科学合理具有可操作性的大讨论，而一切的起源还得从庚桑楚的单身问题开始。
　　对于常年名列单身男性排行榜前三甲的庚桑楚来说，一直未婚显然不是因为他是个矮矬穷或土肥圆。据与他朝夕相处的上访办工作人员反应，经常听到她们的主任的解释是“喜欢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潇洒生活”，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庚主任的价值观——他的亲娘就是其中之一。
　　身为一名中老年妇女，尽管庚老夫人也是仙人之身，但那也不妨碍她拥有所有中老年妇女普遍的追求——子孙满堂、共享天伦。可惜她的儿子成为了她这种追求的最大敌人，并且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了，强行塞个女人进儿子卧房的狗血办法肯定行不通了，于是庚老夫人除了甜言蜜语威逼利诱哭天抢地外，还真是没一点办法可想。不过长期被自己的亲娘这么骚扰，庚桑楚自己也觉得不是个事，于是这次恰好听说田甜那寄养了一个人间婴儿，庚大主任灵光一闪，便打起了小婴儿的主意来。
　　概括起来，庚主任的主意便是用田甜领养的这个小孩来冒充自己的儿子，让田甜来冒充自己的女朋友。
　　“可是这孩子我还要还回去的。”田甜提出了理所当然的质疑。
　　“没关系，没关系，一个婴儿的魂魄罢了，我以后可以正式收养他。这可是这熊孩子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庚桑楚笑眯眯道：“然后过一段时间，我就说跟你分手了，反正只要孩子留下来，我娘对你的来去肯定无所谓的。”
　　这是什么德行的婆婆啊？！田甜心里一边腹诽，一边继续反驳，“不不不！主任，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是个已婚人士！已婚！我怎么能装你的情人呢？而且情人……没结婚就生孩子的情人……这简直是作风有问题！”
　　“如果你觉得‘情人’不好，装我老婆我也不介意。”庚桑楚特别坦然地点了点头。
　　“……”田甜仿佛第一天才认识她的上司似的，看了庚桑楚良久，大吼一句，“我介意！”

　　“桑楚啊，桑楚！你们谈完了没有，小乖乖想妈妈喽。”
　　忽然而起的哭声和一声饱含着溺爱的呼唤从客厅里传来，立刻打断了卧室内两人的争论。田甜一脸僵硬地看了看门外，因为庚老夫人比儿子预定的时间提前驾到，使得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庚老夫人的言语吓得魂飞魄散，可是即使现在已经被庚桑楚解释过了，她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安心。
　　“主任……主任我真不行！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我实在不堪如此大任啊！”回头望着庚桑楚，田甜进行着最后的顽抗，就差声泪俱下了。可惜庚桑楚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在最后语焉不详地加了一句。
　　“小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快季度考评了吧？”
　　仅此一句，田甜闭嘴了。
　　庚桑楚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种样子既可以解释为以季度考评来利诱她，也可以解释为拿季度考评来威胁她，而无论是哪一种，对田甜来说都是足够的刺激。
　　“……主任……你真……卑鄙。”一番天人交战后，田甜终于垂下了脑袋，向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现实妥协了。
　　“过奖，过奖。”庚桑楚灿然一笑，更加迷人，拍了拍员工的肩膀，“事成之后，我绝对忘不了小甜你的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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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那个小魔星有人接管了，我以为你又会懒散起来，没想到你也有加班加点工作的觉悟了。”看着一身疲惫的田甜进门，早已洗好澡正坐在床上看电视的冯临泉，不知是嘲讽还是夸奖的来了一句。
　　换做以往，对于他如此不会怜香惜玉的行为，田甜肯定是要反唇相讥的，可此时，她却万分庆幸起冯临泉的“寡情薄意”来。
　　自从迫于庚桑楚的“淫威”而不得不定下约定后，田甜就把小婴儿留在了庚桑楚家。对冯临泉，她称终于在别人的介绍下找到了寄养孩子的家庭，而对于自己每天下班后还得去庚主任家装女朋友的时间，她则拿最大众的“加班干活”来搪塞冯临泉。好在冯临泉的情商里从来没有“接老婆上下班”这一条，这才让田甜仿佛间谍般的双重生活至今没有穿帮。
　　“马上就要季度考评了，我不是为了给领导留下好印象嘛。”再一次重复这个七分真实的借口后，田甜将挎包往沙发上一扔，一滩烂泥似的趴在了床上。虽然在庚桑楚家的“加班”不需要劳烦任何体力，可天知道那样大的心理压力也会让她累的像干了一天码头工人似的。
　　冯临泉只是哼了一声，继续看他的新闻节目，似乎对田甜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很不以为意。田甜仰视着他小小的背影，在一股股的心虚下，忽然开口道：“小泉……我说如果，只是如果啊！如果我移情别恋的话……你会怎么样？”
　　“移情别恋？你准备对谁移情别恋？”冯临泉头也没回地随口问道，显然对她这听着很危险的问题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面对这种态度，田甜可是有一点点气愤，一点点不满，又有一点点安心。她想了想，继续道：“如果我对……又成熟又稳重，事业有成，宜家宜室的男人移情别恋呢？”
　　“那你早就移情别恋了吧。”说到这里，冯临泉才回头瞅了田甜一眼，安然若素道：“你如今还巴巴地待在我这个既不成熟不稳重又不事业有成的小孩子身边，不知道你是没找到合适的目标呢？还是别人没看上你？”
　　“你！你……”对他那副不屑表情，田甜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她太累了，抗议的手臂才抬到一半，话都没想好该怎么回击，田甜就浑身一软，沉入了梦乡，自然也听不见冯临泉后面的自言自语了。
　　“真是，除了我还有谁受得了你这个青蛙？”望着田甜四仰八叉的睡姿，冯临泉苦笑着把被子扒拉到了她的身上，“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吧。”

　　在冯临泉这得到的是不屑一顾，田甜在庚桑楚那得到的却是夹道欢迎。虽然对她孩子都生了却没登记结婚，也不和“男友”同居的行为，庚老夫人只能摇头，感慨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真是越来越难懂了。”但她到底对这个帮她生了宝贝“孙子”的田甜喜爱有加，那股亲切顺眼劲，比之冯妈是有过知而无不及。
　　“唉……”思及此处，田甜于心虚之外，又多出了一副负罪感。她想着要是庚老夫人哪天知道了那个小婴儿不是她的真孙子，自己也不是她的真儿媳的话，该有多么伤心失落。可是她自己此时已经上了贼船，只能真心祈祷庚桑楚的骗局一辈子也别被拆穿。
　　“庚主任你也真是的！乖乖结婚生娃去不就得了嘛！干什么搞这么麻烦？连这个都能拿来骗人！”一边小声抱怨着罪魁祸首，田甜一边走进庚桑楚的公寓大门。为了在上访办避嫌，她自然不可能搭庚桑楚的车回来，所以每每总是田甜前脚先走，庚桑楚后脚再回家。
　　田甜走进电梯间，一手提了提买好的菜，正准备按关门键，一个男人却飞快地走了进来。
　　“请等一下。”男子手在电梯门边一挡，终于及时赶上了电梯，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所以田甜也没在意。不过在她按好16层的楼层号后，那个男人却没有再按，这就表明他们要去的是同一层。
　　原来是邻居啊！田甜还从来没见过这一层的其他业主，这么想着，她自然回头看了男子一眼。这是个很整洁利落的男人，虽然也长得很俊秀，但还是那种“精明利索”的气场比他的相貌给人的印象更深。他穿着一丝不苟的传统工作服，连裙角的褶子都纹丝不乱，一手上则提着公文包，无处不显示着社会精英的感觉。
　　那个男人发现田甜在看他，微微报以一笑，也是社会精英那种礼貌而疏远的感觉。田甜自认对这种类型很不会应付，便在呵呵傻笑后回过了头来。
　　只不过到底身后跟着个邻居，在走出电梯后，田甜总会有意无意地留心着邻居的脚步声。这幢公寓每层4户住家，因为每户都面积很大，所以公共走道也被设计成了七扭八弯的样子。可是走了几步，田甜却发现那个男子的脚步声一直响在自己后面。
　　终于，田甜停在了庚桑楚的家门口，而那个男子也就停在了她的后面。要不是现在还是大白天，田甜还真怕自己碰到了道貌岸然的跟踪狂变态，所以她回头看了看那名男子，表情很是茫然，而那位“精英”也总算在精英般严肃端庄的神情外，流露出了一丝茫然的味道。
　　“那个，请问……”田甜想问“您想找谁”，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已一手按下了门铃。悦耳的门铃随即响起，跟着同时响起的还有室内连承重墙也隔不住的婴儿哭闹声。
　　“哦，宝宝不哭哦，我们来看一看是妈妈先回来了，还是爸爸先回来了？”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庚老夫人一边絮叨着一边探出半个身来，婴儿还在万年不变地大哭中，显然不给老夫人一点面子。
　　“啊！回来的是妈妈……”看到了“儿媳”，庚老夫人正准备微笑，却又忽然看到了“儿媳”身后站着的陌生男人。像所有遇到这种突发情况的人一样，老夫人的表情停在了半笑不笑的状态下，脱口一句：“您哪位？”
　　“……这是……”男人的茫然在看到庚老夫人和婴儿后更浓重了，他后退一步抬头仔细看了看门牌号，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忽然莞尔笑了起来。
　　“抱歉，我走错楼层了。”这么说着，他的视线又回到田甜等人身上，扫视一遍后，就这么转身走了。
　　“真是个马虎的人。”对着男人的背影，庚老夫人评价了一句，但注意力瞬间又转回了宝贝孙子身上，而田甜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第六感发达，她总觉得那个人最后对他们的笑和一开始在电梯里对她的笑不一样。
　　如果说电梯里那个，是正常打招呼的微笑的话，男子刚才在门口对她们的微笑，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但是不管怎么说，走错门这种事都只是一天中各种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之一，田甜那时还没想到，很快她的事情就真的变得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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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甜！小甜！”单夫人花腔一般的嗓音一大早就射入了上访办二科的办公室里，随即她的身影也闪电侠般窜了进来，高扬着手中的报纸，一贯的八卦爱好者的形象。
　　田甜早被那一嗓子喊得一个激灵，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单夫人已经一掌把报纸拍在了她的桌上。
　　“小甜！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八卦你都不跟我们分享，你这个新人还想不想混了？”
　　“单夫人，你在说什么呢？”田甜对单夫人眼冒绿光的兴奋神情一头雾水，更觉得她的话莫名其妙，这同时她也展开了面前的报纸，只看了一眼，差点两腿一蹬吓死过去。
　　只见那张报纸的生活娱乐版面上，赫然印着一张她和抱着小婴儿的庚桑楚一起走进他那间公寓的大照片！
　　“最难入手度榜首终被攻略，有妻有子洞灵真人花落谁家……”走过来的碧落元君一字一字慢慢念着那硕大的大标题，仿佛最高法院宣读裁决般的铿锵有力，同时激起二科之内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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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咱又诈尸了，本来是想在春节伊始诈一下尸恭贺新年的，可惜拖延症并不会因为过节而有所好转，拖到了现在才成功诈尸……
嗯，争取下周再诈一回（你以为自己在演盗墓笔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