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嘉（基建）》七统

20、020 温房

　　在瞿永嘉的印象里，萍花是个非常坚强的姑娘，力气又大，甚至比许多男子都更厉害，很少见到她失态的样子。

　　瞿永嘉赶紧安抚她：“别着急，你慢慢说。”

　　萍花这才缓过气来，红着眼眶说：“今早我跟蓬草去山上捡柴，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刚下山蓬草就晕倒了，怎么叫也不醒。”自从上次跟蓬草一起灌香肠之后，两个小姑娘发现彼此的脾性意外地相投，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心细敏锐，非常的互补，相处起来也很和谐，便渐渐成为了好朋友，一起去捡柴洗衣服摘野菜什么的，也算有个伴。

　　今天也是这样，萍花早早地就跟蓬草跑去山上捡柴为冬天烧火炕攒足够的柴火。谁知上山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捡了一会儿后，蓬草就说她有点头晕，萍花就让她坐着休息，自己帮他捡，结果等下山的时候，蓬草竟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人事不省，萍花不知道怎么办，马头关又没有大夫，听说瞿永嘉回来之后，下意识就找过来了。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小瞿公子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蓬草是怎么一回事。

　　瞿永嘉不是医生，他也不懂人为什么晕倒，但既然萍花都找过来了，蓬草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瞿永嘉还是打算过去瞧瞧，走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打打，让它过去检查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如果严重的话，就去蓬城找郎中来看看。

　　蓬草晕倒之后，萍花把她安置在了自己住的迁民屋里，让自家老娘帮忙瞧着。瞿永嘉到了之后，让打打帮着扫描了一下，发现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蓬草营养不良，又有些低血糖，早上可能是没吃早饭，又加上劳累过度所以才晕了过去。

　　瞿永嘉不好说得那么直接，以免众人把他当作无所不能的人，有什么毛病都来找他看那就不妙了，他可是什么都不懂的，也就仗着打打狐假虎威一下罢了。

　　他面露难色，反叫萍花误会了，那姑娘脸色惨白地问道：“小瞿公子，难不成蓬草得了什么恶疾？”

　　瞿永嘉赶紧摇摇头否认：“我也不是郎中，具体什么问题不太瞧得出来。不过我之前见过有人跟晕倒的情况，他是因为身形消瘦，又没吃饭一时身体跟不上就晕倒了。今日蓬草可是没吃过东西便去山上了？”

　　萍花点头：“蓬草很穷，她一般都只在晌午吃东西的。”

　　“那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我那里有点糖，我让蝉衣去冲杯糖水过来，你帮着喂了，让她歇一歇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了。”

　　萍花赶紧答应道，再三跟瞿永嘉道谢。瞿永嘉没说什么，心里很是沉重。马上就要进入寒冬了，虽说已经帮着关内的人都修好了火炕，好歹不至于冻死，但还有很多人都填不饱肚子。就连他，虽说填饱肚子是不愁的，但营养均衡是绝对做不到的。算一算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水果了，平时摄入的蔬菜种类也很少，到了冬天就更少了，地里没有产出，如果只靠着囤积的大白菜和各种腌菜过日子，长此以往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营养不良，更不用说像蓬草这种肚子都填不饱的人了。

　　得想个办法才行，是为了蓬草这样的可怜人，更是为了他自己。

　　解决问题的第一要义是填饱肚子。马头关这边的主要粮食作物是小麦，水稻的产量比较低，一般富户才吃水稻。因着现下已经入冬，地里几乎都是没有产出的，所以冬季里吃的都是之前的余粮。放在地产丰饶的地方来说，余粮可能还算富足，但马头关这边的土地原本就比较贫瘠，种植的小麦这些作物，一般只能一年一收，亩产也非常低，还要缴纳高昂的赋税，平日里就是勒着裤腰带过活，能剩下的粮食实在是少。

　　为了过冬，很多人都会在收拾好庄稼之后，到处找野菜，做成野菜干，入冬之后，一日只吃一顿，经常喝的都是清汤寡水的野菜汤，偶尔会拿出积攒的小麦，做点面糊糊来吃。等手里所有的东西吃完了就去剥树皮，树皮也剥完了就只能去挖观音土，观音土这东西少吃点没什么大碍，但一旦过量摄入便会肚胀而死。可以说马头关的人为了活下去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但饶是如此，每年被饿死的人都大有人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朝廷才会时不时发布移民的敕令，来填补这些缺口。

　　瞿永嘉想了想，解决温饱问题，最重要的就是要加大粮食产量，或者引入像玉米、土豆、番薯等高产作物，但现下已经入冬，就算打打的空间钮还存放着各种高产种子也不适合这时候拿出来，只能等开春之后再从这方面下手。

　　这条路暂时走不通，瞿永嘉便想着利用盘好的火炕形成温房，种植反季节蔬菜，靠蔬菜填饱肚子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可以将这些蔬菜高价卖出，再买回粮食即可。

　　蔬菜的销量倒是不愁的，冬天里原本就缺少蔬菜，许多人想吃还吃不上呢，如果有新鲜的蔬菜，即使是花费比春夏更高想必也是有市场的。只是边关这一带都比较穷，购买力很有限，想靠种植反季节蔬菜来发家致富是不可能的，但是好歹应该能换回来不少粮食，安稳过冬。

　　瞿永嘉越想越可行，如果能把蔬菜培育出来，不仅能造福百姓，他自己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蔬菜了，真是一举两得。有了想法之后，瞿永嘉便开始收集马头关如今常见的各类蔬菜。因着他后面是想带着马头关的人一起种植，所以还是先从他们熟悉的种类入手，会比较好接受。

　　如今马头关比较常见的蔬菜有小青菜、大白菜、芹菜、韭菜、茭白、蕨菜、茄子、菠菜、豌豆、黄瓜一类的。瞿永嘉想了想，选出比较好培育，生长周期较短的小白菜、青菜、菠菜和韭菜作为主要栽培的对象。瞿永嘉自己种的种子是从打打空间里拿的，这些种子除了成活率高一些，并不出格。打打的空间里收集了所有星域的种子，听说还有许多地球不曾出现过的植株，可谓是包罗万象，只是如今是用不到的，等开春之后倒是可以找借口引入玉米、番薯、洋芋这些高产作物。

　　温房的原理很简单，就是通过火炕或者火墙维持合适的室温，只要保证光照和空气流通，想要种植反季节蔬菜并不是难事。为此瞿永嘉在院子里另起了一栋房子，专门用作温室，这间房子采用的是火墙，四周都开了大窗，以保证光照和空气流通。面积并不大，种植的蔬菜只够自己吃。

　　如果能说动方见青在关内修建几个专门的温室用来种蔬菜，那么便可以达到量产的效果，虽说不可能太多，但选择生长周期短的蔬菜，并且坚持种植，再高价卖出，拿出去换成粮食充饥还是可行的。

　　等温房里的蔬菜冒出嫩芽之后，瞿永嘉又去找来方见青说明此事。方见青因着火墙火炕的事情，如今对待瞿永嘉非常的热络。

　　“小嘉啊，你这是又有什么好点子了吗？”方见青满面红光，虽说现在朝廷昏聩，他做出政绩来也得不到朝廷的嘉奖，但是民间已经有许多人说他是好官，为民着想的青天大老爷！一想到自己将会在史书上留下大名，流芳百世，方见青就浑身舒坦。有时候人不一定只追求钱财，等钱财富足之后，更想要的是名声、权力一类的东西，很显然，方见青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一听到瞿永嘉找他，便赶紧放下手中的事跑过来了。

　　瞿永嘉也不卖关子，带着方见青去参观了温室：“方大人，这是我在院中修的一个温房，四周用的是火墙，可以供暖，这里面种了一些韭菜、小青菜和菠菜，小青菜成熟最快，约莫在等半个月就能采收。”

　　方见青顿时眼睛一亮：“小雪已过，你这怎么还能种出菜呢？”这些小菜苗看上去嫩绿嫩绿的，一看就长势很好，如果放在春夏来说，这并非什么奇事，但如今小雪已过，天气越发寒冷，早就过了采收蔬菜的时节，这怎么能不让人奇怪呢。

　　“方大人，这就是温房的效果了。冬季中无法种植蔬菜，最大的缘故就是天气冷了，不适合蔬菜生长，我那日琢磨着如果能把这温度给提上来，是不是就能种菜了呢？左右闲着无事，又有火墙可以供暖，我就试了一下，没成想还真种出东西了。”瞿永嘉半真半假地说道，生怕自己被当成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的妖孽。

　　方见青倒是没有起疑，反倒是越听越激动：“按你这么说，有了这温房，就算是寒冬里也能种蔬菜了？”

　　“这个不能保证，因为除了这温度上来了，还需要光照，通风。不过我想，就种些小青菜、韭菜一类的蔬菜应该问题还是不大的。”瞿永嘉不敢把话说死，因为他用的是打打空间里的种子，虽然不是那种逆天的改良种子的，但从资质上来说，还是比本土种子更加优良，他怕大泽这里的种子种下去之后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方见青却不是畏首畏尾的人，听了瞿永嘉七八分的肯定，便大手一挥，激动地说道：“这温房必须得修！等种出菜了，我还要尝一尝，冬天里种菜这可真是奇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