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等花开》珩儿_

5、得偿所愿

　　最后郁辰通过了招新考试，面试时候超常的发挥让作为评审的副校长连连点头，郁辰讲话过程中副校长和坐在他身旁的段陌萧耳语几句，就看见段陌萧在名单上画几笔，最终的录取名单中就有了郁辰的大名。看着榜单上不多的几个名字，郁辰也不加掩饰地露出惊喜的笑容，紧紧盯着自己的名字好像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这段时间里的少睡的觉，多付出的汗水，这一瞬间都证明了它们的价值。

　　当别人还在装作不在意地对你的努力嗤之以鼻，你的成绩将会是最好的反击。

　　“欢迎你。”
　　郁辰僵硬了一下，慢慢转过身。真的是他，段陌萧。
　　“谢谢学长，我会加油的。”连忙压住心中的欢喜，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和他道谢。可是一旦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郁辰就有一点失神，直到一个挽起了校服袖子，手里拿着羽毛球拍的男生走过来，把手搭在段陌萧的肩上，“哟，段主席，勾搭漂亮学妹呢？”
　　“凌凌学长？”郁辰小声嘀咕。
　　“哎？你说什么？”那人用手肘怼了怼段陌萧，非常困惑，“她说什么？”
　　“没什么。段学长，今天放学还有新成员会议吧，在综合楼一楼对不对？”
　　“是的。”
　　“好，那谢谢学长，我先走了。”
　　路上郁辰还在想，应该没认错吧，那个人就是林佳天天念叨的凌凌学长，她还被林佳拽着去食堂偷偷看他。
　　“你看他排队的时候站着的样子，好帅！”
　　“你看他咬包子的时候嘴巴鼓鼓的好可爱！”
　　“你看他把手搭在了旁边人的椅背上，男友力Max！”
　　林佳口中旁边的人就是段陌萧。若不是段陌萧和她的凌凌学长走得近，郁辰才不会不辞辛苦地一下课就冲到食堂来，拎着自己带的饭陪林佳吃饭加上看帅哥。卓育食堂的饭倒不是不好吃，郁辰不过是有精神洁癖，被军训那么一弄，她一点也不想碰这里的饭菜了。
　　“你就不怕你的追求者把于广凌打得他妈都不认识啊？”郁辰打趣。
　　“哎呀，老娘我一声令下，谁敢动我的宝宝？”
　　“咳咳......”郁辰被这声宝宝吓到，刚到嘴的大虾一下子掉在地上。
　　“你还我虾。”
　　林佳瞅了瞅自己的碗，忍痛割爱似的挑起鸡蛋羹上的小虾米，闭着眼睛一咬牙把它放在郁辰的牛肉土豆汤上面。
　　看着汤上面漂浮的小虾米，
　　“林——佳——！”
　　“怎么怎么，不领情是怎么！虾米可是鸡蛋羹的灵魂！我都把灵魂分给你点了，这是多惊天地泣鬼神的友情啊！”
　　“......”
　　和林佳比沙雕，郁辰败得体无完肤。

　　放学背着书包去约定的地方开会，段陌萧告知他们本周六和下周六会有培训，有关开会的事宜和一些学术知识要教给他们。结束后段陌萧用眼神示意郁辰过去，“一会有什么安排吗？”“啊......中文模联的主席找我。”
　　段陌萧眯了眯眼睛，“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我的笔试成绩好像还算OK，但我面试没有去，他想找我给我补考。”
　　段陌萧沉默了几秒钟，“你可以去，但是我要提前和你说一下，两个社团的活动是冲突的，你没有办法兼顾两者。”
　　“学长，这个我了解。但是中模联主席来找了我好多次，我不好意思拒绝。”
　　“那就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段陌萧是怕被人挖墙脚？郁辰观察着段陌萧的表情，不是担心也不是生气，还是云淡风轻地看不出情绪。
　　郁辰你在想什么？别给自己希望好吗，你算什么？
　　段陌萧转身就要离开，郁辰的脚步比她的脑子先走了一步，她跑过去拦住段陌萧。“学长，高二文科班怎么走中模联主席要我去他们班级找他。”段陌萧帮她详细地解释哪个门怎么走之后，“不好意思，我是路痴，没太听懂。”
　　段陌萧并没有郁辰预想地那样不耐烦或者是觉得无语好笑，他面无表情地从郁辰手中的一沓卷子中挑出一张翻到背面，拿出口袋里的笔把路线画出来又还给郁辰。
　　“谢谢。”

　　握着手里那张纸，郁辰苦笑一下，自己怎么就偏要把弱点主动展示出来给别人看呢。太愚蠢了。做作可笑，自己之前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但她现在不也是这样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吗。真是讽刺。
　　中模联面试问的是有关全球变暖的问题，郁辰扯到北极熊还是什么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中模联主席一直盯着她也让她很是不舒服。
　　“这周六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
　　郁辰收回打量的目光，直直看着对面这个满脸笑容的人，她也分辨不出那笑容是什么，“没空，学长。”
　　第一次见面，作为学长主动提出要请学妹喝咖啡，不怀好意得很明显了。郁辰不戳破，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英模联的吧，段陌萧有没有和你说两者最好选其一。”
　　“说了。”
　　“哈哈，果然是段陌萧。所以我想要你加入我们，你怎么想”
　　“不好意思学长，我已经作出选择了，今天来是出于礼貌，对不起。”
　　对面的人挑了挑眉，抬手要帮郁辰把那根粘在衣服上的头发拿下来。郁辰侧了侧身子躲过，随手拎起自己暂时放在窗边的背包，“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学长再见。”
　　郁辰还是没太看懂他到底要做什么。郁辰目前见到过的卓育高中的学长学姐们都不言自威，仅一岁的差异也让她不敢对学长学姐们随便开玩笑。在老师的教育下，大家也都自然而然形成了对高年级同学彬彬有礼，尊重客气的习惯。这个学长却不一样，第一次让郁辰想用轻浮来形容一位学长。郁辰不敢说自己优秀到让两个社团的主席争抢，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也不过是刚刚到达及格线，和卓越还差得远。那么为什么中模联的主席几次三番来找她要她加入，又在不熟悉的情况下邀请她喝咖啡？或许是和段陌萧有什么过节只不过是想从段陌萧手里抢人，又或许是什么其他更复杂的原因呢？越想越觉得麻烦，总之减少接触必然是万全之策。

　　星期六英模联的培训如期举行。郁辰曾经幻想过在一个教室里段陌萧风度翩翩地放着幻灯片讲解内容，时而停顿一下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询问有没有听不懂的地方。大家会气氛融洽地交流讨论，时不时有人调侃几句，开几句玩笑。自然而然地大家就会变得熟络起来，她也可以借这个机会缩短和段陌萧之间的距离，成为见面会挥手打招呼的关系，就像她观察到的，段陌萧在走廊里遇见很多同年级同学都会点头微笑挥手一样。
　　对于现在的郁辰来说，和段陌萧成为熟人，都是难以实现的。
　　当郁辰走进那个约定的教室之后却看见包括段陌萧的五个人穿着正装坐在讲台边上，神色严肃地好像在讨论什么。郁辰看了看没有几个人到场的教室，还是选择坐在了没有人喜欢坐的第一排。她知道这样子吸引段陌萧的目光很愚蠢，但她还是做了，她都佩服自己的勇气。
　　除了段陌萧以外的四个人，有的是高□□位的社长，有的是高二的副社长。看着他们正经严肃的样子郁辰觉得装某可能也是英模联的文化。他们有的插着裤兜靠在阳台上欣赏在座一脸无知懵懂的小破孩们崇拜的目光，有的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在打着什么。没准他是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在瞎按呢，郁辰这么想。
　　相比之下，在那边蹲着摆弄一堆电线，研究怎么把电脑和放映机连接在一起的段陌萧好像更接地气一点。

　　没什么闲聊来过渡，点名过后那个刚刚还靠在阳台边上的学长就拿起话筒介绍自己是高三的社长，然后用流利的英文，不顾台下同学迷茫的目光，没有停顿地开始讲授开会流程。
　　郁辰皱着眉微微倾身，仔细分辨他讲的每一个英文单词，同时还要抬头看着幻灯片，手上也不停地做笔记。感受到好像有目光往台下看，郁辰忍不住好奇心，拿着笔写字的同时还是偏了偏头望向目光投来的方向。那人和郁辰的目光交汇，赶快就低下头看自己手里的杂志。
　　郁辰有一瞬间的期待，但紧接着就打消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怎么可能呢，段陌萧才不会盯着自己呢。观察高一小孩听课认不认真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罢了。
　　后来轮到段陌萧给大家讲会前的学术准备。成熟的英式发音，随意的手势，引来台下大部分同学暗暗的赞叹。大神就是大神，实力真的非同凡响。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将美式发音奉上神枱，可能是因为美国作为世界大国，或者说是霸权国家，有着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崇高地位，所以他们的口音也自然而然受到很多人的追捧。但郁辰却更喜欢英式发音。她认为这才是正统的语言，比那些明明已经沦为殖民国家的奴隶却强说自由的人们所使用的语言要强得多。没有拖泥带水的r 音，也没有夸张做作的语调。
　　“Hey, the girl right there, could you answer me a question”
　　郁辰在周围人的提醒中回过神来，看见段陌萧慢慢向她走近。

　　“If you are put on the bottom of the speakers’ list, you’d rather raise a new motion or make a conclusion of the session”
　　“A conclusion.”
　　“Very well.”
　　长吁一口气坐下，郁辰暗自庆幸没有出丑，然后一遍遍回忆刚才自己的表现，从站起来到坐下，每一秒钟，是否足够得体。甚至自己一共就说了两个单词，她也仔细分析每个音节发音是否饱满。感觉到脸颊慢慢染上热度，她掏出背包里的柠檬茶喝了一大口。
　　“这次不是美年达？”
　　郁辰回过头，看见白言宇坐在她身后。
　　这种提起话题的方式真的很不明智，郁辰在心里嘲讽了一下之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几个小时过去，培训终于到达尾声。

　　几个女生拿着笔记走上台好似在问问题。郁辰紧紧攥着手中的笔，眼神不时瞟向台上那个低着头神情专注地讲着什么的男生，手上收拾物品的速度也慢了些。

　　“有问题想问？”

　　“嗯。”

　　“我帮你看看吧，你哪里不懂？”

　　“嗯。”
　　话音刚落郁辰就抓起背包小跑到台上。

　　原来她并没有仔细听我说话。
　　白言宇直直望着那个女孩跑远。

　　郁辰走到段陌萧面前：“学长，有关yield time我没太听懂。什么情况下可以让渡时间，又有几种让渡方法呢？”
　　“procedure这部分好像是Michel学长讲的吧，他在那边，刚好闲着，你可以去问问他。 Michel！学妹有问题问你！”
　　刚刚培训前靠在阳台上的那位学长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一步一步靠近，皮鞋还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一下撞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又有些滑稽的响声。
　　段陌萧侧身让了让，然后就走开和那几位副主席闲聊。
　　刚刚还紧张得小鹿乱撞，现在却有偌大的空虚填满，随之而来的还有大脑的空白。Michel学长在说什么，郁辰都不清楚，耳边好像只有段陌萧和其他几个人聊天时不住发出的笑声。

　　她的期待原来是别人的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