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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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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腾腾又怎样。路安想,删掉他的是你,现在加回来的也是你,这么反复无常,真是多变,中间隔了七年又怎么,七年就不反复无常了吗?所以他施施然退出了聊天界面,扭头去约徐丛心谈话,就去上班了。
“听说你在联系离婚的律师?”林兆祺不愧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八卦精,路安坐下没多久,这个死鬼就凑上来找他的不开心。不过路安的不开心就是林兆祺的开心,“怎么,终于要和苏融分手和我在一起了?”
”去你妈的!”刚端着咖啡进会议室的苏融反手就把奶精和砂糖袋子扔到了林兆祺脸上。
他们组的组风真是不正。
“怎么可能?我和苏融是一生一世。”路安合上文件夹,自觉的拿过可可,生怕苏融一个不高兴把他的可可倒进咖啡里,“是我妹。”
“你妹老公出轨了?哇塞,真是有胆子,不怕你直接上门把小三剁碎最后人财两空吗?”
“你对我的认知是不是有点偏差?”路安听着这话有点不舒服。
“那你是不是直接去找小三了?”
“是啊。”
“是不是直接给你妹夫打电话要离婚。”
“是啊。”
“那不是就要他人财两空吗?那个小三好看吗?”林兆祺的逻辑永远自圆其说,无懈可击,路安被他成功带歪,“还行吧,是个男的。叫卢佑川。徐丛心看起来挺喜欢他的,哦,徐丛心是我妹夫。”
“那你妹妹不是很气,又要和女人争男人,又要和男人争男人。”苏融本来一直在旁听,突然插了一句嘴,“怎么你妹夫没看上你啊路大爷?”
“他喜欢小鹿斑比那种。”路安回忆了一下卢佑川的样子,“喜欢那种,不打扰别人甘愿奉献那种。喏,照片。”
他嘴上说不清,就把照片发到了小组内部的群里。路望晴给的照片还算清晰,而且拍的挺好看的,光影把卢佑川的长处展现的一览无余。路安自己再仔细看了看照片,猛然发现角落里就站着陆南屿。
陆南屿看着更高了,也更瘦了,昨天亲吻的时候他摸到了陆南屿脖子后面的脊椎骨,有一个小小的疤,只有用指尖才能感受到皮肤的异常。那是七年前他咬的。
“这人我认识啊!”林兆祺的声音尖锐的插进了回忆的缝隙里,路安那些曾经蓬勃茁壮的爱情一下子和可可一起去往了黑暗的去处,酸涩的甜蜜消失,什么也没有留下。
“哦?”
“AGG的那个投标,我记得就是这个来谈的呀?上次开会的时候见过他,下次投标的时候他应该还要过来。”林兆祺回忆了一下,“哎呀,你每次审核别人项目的之后都不管对接人吗?”
“那不是你管的吗?不然给你发钱干什么?”路安手下连着接项目,一个组哪里只管一个,而且他这里效率奇高,老板又很喜欢往他这里砸金蛋,砸不出来就让他完蛋,路安本来调回国内就是为了休假,待到第二年夏天来了就该回美国总部,这期间他管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力求稳,不求险。
“AGG项目做的挺好的。”林兆祺感叹了一句,“没想到卢佑川竟然是这么一个充满诱惑力的男人啊。这事要是放到咱们路大爷身上我就绝对不信,路大爷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对象来折磨自己的。”
路安不置可否,这时会议室进来了另外的组员开会,林兆祺也就闭上了八卦的嘴。
开完会路安就溜了,反正现在他是自由人,整个分部都知道他回来,名义上是回国监督项目,实际上就是老总给他放的假期。各项进度他只需要盯着,实际操作全部交给苏融和林兆祺。
不然他才不会有闲工夫去管路望晴的家事。
他先回自己办公室的休息室好好睡了一觉,又给路望晴打了个电话,确认她有好好吃饭后,再给离婚律师打了个电话,要他今晚给他一份详细的财产分割明细,最后他看着陆南屿那条好友信息,点了同意之后回复到。
[干嘛]
消息刚刚发出去,陆南屿秒回。
[到底是谁]
路安直接关掉了手机。
他有点不知道该把陆南屿怎么办了。
他和这傻子是高二开始交往的,告白是路安先告白的,分手也是路安提的,虽然和陆南屿大吵一架后,陆南屿又提了一次分手,路安同意了。这期间的恋爱谈的坎坎坷坷,路安的心理路程朴素且无趣,但他确定自己分手的时候是真的不再喜欢陆南屿了。
他试图回忆分手的那一天,他记得那一天陆南屿少有的没有晚课,两个人去操场练习跨栏,周四就是运动会,路安报名了三千米,陆南屿报名了一百一十米跨栏。其实路安跨栏也不错,虽然他不是校队练这个的,每次教练看见他就叹气,说他长得高腿又长不来真是浪费,陆南屿在一边偷偷瞄他,等路安嘿嘿嘿不说话,又偷偷把头转回去。
他看着陆南屿跑,给他计时间,突然心里想到,要是陆南屿第二次跑的慢了就跟他提分手。分手这件事压在路安心上很久了,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说出口。
结果第二次的时候陆南屿踢到了栏杆,整个人摔倒。操场上跑步的人多的是,大多都是为了周四五比赛预热,他们单独占了一条靠外面的一百米跑道,摔倒的动静很大,路安连忙把陆南屿扶起来,确认他没扭到,才把栏杆也扶起来。陆南屿踮着脚跳了几下,路安给他拧了拧钉鞋上的钉子。
他是半跪着拧的,最后确认没问题后亲自给陆南屿穿上,然后站起来他就对陆南屿说,我们分手吧。
“我要去芝加哥进修,我要出国了,陆南屿。我们分手吧。我累了。”
字字真心,算得上路安分手最真挚发言第一名。从前他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这么付出,未来也不会再有。陆南屿是不一样的,但陆南屿同样也是不会长久的。什么都是不会长久的。
就算用来绑在一起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爱情,而是心头上的枷锁和责任,也没有什么意义。你看徐丛心也还不是追求卢佑川去了。
徐丛心当年会和路望晴结婚,很大的原因就是路望晴怀孕了。他们之间本来是背着路安玩完,没想到玩出了一个小崽子,路安陪着六神无主的路望晴去医院,一查还说路望晴身体太虚弱,如果现在流掉这个孩子,未来有没有孩子就不好说了。路望晴哭了一个下午,当晚自杀未遂趟医院急救室,路安找到徐丛心把事情给他说了,路安还记得自己对徐丛心说,他要是不想负责他路安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子,大不了过的惨一点。那时候路安已经在美国接到了offer,他家也不是死光了人,托付的亲戚还是找得到的。
徐丛心沉默了很久,说要想一想。第二天他去医院看望路望晴,回来对路安说要和路望晴结婚。路安也劝过路望晴,他告诉她徐丛心一看就是有其他喜欢的人,硬生生凑起来的婚姻就像口香糖一样,虽然粘的紧,但让人恶心,所以最终还是会被撕下来。路望晴不听,辍学和徐丛心结婚,生了徐阳,然后徐丛心创业成功。
再然后就是出了几次轨,直到彻底要和卢佑川比翼双飞。谁知道卢佑川是不是一个借口。是徐丛心心里向往的自由生活而已。
路安躺着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开心的事,就接到了林兆祺的消息,说卢佑川他们团队明天会参加竞标的酒会。
[我看多了个人出来,好像是他们请的外援,你看看认不认识?]
路安点开图,哟,陆南屿。
[认识]
[前男友呢]
林兆祺明显炸了,秒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干嘛?”
“卧槽你前男友!真的假的!那GGP怎么办,又是你前男友又是你妹夫的出轨对象!”
“看作品。”
“看个屁,谁不知道你路大爷选修建筑系的时候力学第一学期没及格,被教授叫过去骂了一节课。”
这是路安在芝加哥大学留下的深刻的耻辱,已经被林兆祺拎出来笑话了很多年了。
“是啊,后来我还不是荣誉毕业。酒会什么时候开始?”
“晚上七点。苏融会给你发地址的,你还是先去接你侄子吧,星期五不是早放学吗?”
这事路安真的忘了。
“还有啊,晚上酒会要带女伴的,苏融已经被我约了,你再找一个!”
“我不带谁敢不让我进去。”路安发布了一下危险发言,挂了电话之后还是在公司群里翻翻找找,给个见过几次面的小助理发了消息。小助理当然不敢违抗高层的指令,立马回好好好。路安关手机时留意了一下小助理的名字,陈梦园。
名字还挺好记。
徐阳依然等在门口,他带着徐阳去吃了牛排,旁敲侧击了一下离婚的事情,徐阳没听懂,于是路安只好直接问是想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
“妈妈。”
“为什么?”路安有点吃惊,路望晴可不是什么好妈妈。
“因为我喜欢舅舅。我要和舅舅在一起。”
路安促手不及收货一份告白,只是徐阳说这话时满嘴都是意面,嘟嘟囔囔少了很多潸然泪下的感动元素。路安摸了摸徐阳的脑袋,没再多说什么。
“回去好好安慰你妈妈,舅舅要去参加个酒会。”
参加酒会对于路安来说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平常的让人举不起心思来打扮,他领着徐阳回他家,又换了一套西装就开车走了。路望晴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跟他说话。
陈梦园等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路总好。”
“你好。”路安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助理,是荣全总经理的翻译,怯生生的一个小姑娘,漂亮,但不够大方,“叫我路安就好。你就穿这身吗?”
她点点头,局促的咬了咬嘴唇。路安目估了一下她的服装,转头给苏融打了一个电话,叫她送衣服过来。
“哪位?你又找了个新女伴?”
“要不是你答应了林兆祺我干嘛要找新人。”路安又看了一眼陈梦园,小姑娘礼貌的偏过身看着走廊外的风景,高层的走廊是全玻璃的,恐高的都不敢上来,但风景绝佳,但陈梦园明显没在看风景,只是在发呆。
她脸上一下子没了那种小家子气的模样,便突然超凡脱俗了起来,五官端正,侧脸的弧度甚至称得上美艳,身姿窈窕。公司里开着暖气,她手里搭了一件大衣,穿的是长裙,裙子下的小腿纤长。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眼睛里浅浅的水墨画一样的干净的痕迹。
“你本来有男伴吗?”吩咐完了苏融,路安又对陈梦园问道。
“啊?没有……本来准备请假的。”陈梦园摆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脸上一旦有了表情,那股子飘渺的味道就散了很多,显得没有那么好看了。
“按小时给你发奖金。”路安推开办公室的门,请她进去,“放心,里面有监控。”
她脸上腾的一下红了。
然而路安看着办公室里面,顿时很有摔门的冲动。
“你在这里干什么?”
泰然坐在沙发上的陆南屿淡然的看着他,又冷漠的把目光落到陈梦园身上,脸色异常的难看。他的那双眼睛像是古刹后的深谭,层层浸没难言的言语,可这深谭里寂寂倒影的是路安。
“哼,”陆南屿慢慢把一条腿放到另一条腿上,微微上扬的视线冷漠冰凉,不屑而嘲讽,“你女朋友?路安,多年不见,你的品味差了很多。”
跟之前凶狠上嘴的那个陆南屿真是完全不一样。路安有点头疼。
“你先去旁边会议室,苏融会来找你,换了衣服我带你去酒会。”路安稍微有点抱歉,但还是请陈梦园离开。陈梦园又咬住了下嘴唇,低着头说好的,就离开了。而后路安关上门再次看向陆南屿那副欠扁的样子,“你等了多久?”
“不久。”陆南屿放下了二郎腿,死死盯着他,“也就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