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医尊》把酒留君

158、同道（下）

　　闻言，萧千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原来之前二柱子说的那几个战死的大人物就包括了白绪言的父母，难道说自己当初看到他在流泪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白绪言哽咽了一下，各种复杂的情绪使得他不禁捏起了拳头，“而且那个任务……我也去了……”

　　“！！！”

　　萧千述的惊讶都快写在他的脸上了，这句话可比刚刚那句震撼多了，白绪言在这个年龄已经能执行那种任务了吗？他在心里又默默的把自己跟白绪言作了一番比较。

　　萧千述那显而易见的的小心思，尽数落在了白绪言的眼中，他有些无奈地扶额说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次只是我偷偷跟着去了罢了。”

　　“这……”萧千述忽然抬头瞅了瞅四周，确定没人后，又低声询问道：“你偷着去的没被人发现吗？”

　　“没有，我偷偷跟去的事情现在只有你我还有我爷爷知晓。”白绪言回答道，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说出去的话就不止了。”

　　听见这话萧千述就不乐意了，敢情他在白绪言眼中就是个口风一点都不严实的人吗？于是撇嘴说道：“既然觉得我会说出去，干嘛要告诉我？”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白绪言单手撑着下巴，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眼前人的身影，“就是觉得告诉你也没什么，但是像你这样的野猴子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就把事情说出去了……”

　　“嗯？啥意思？”萧千述丈二摸不着头脑，“你这话说的不是前后矛盾吗？”

　　白绪言思索了一会儿便回答说：“可能就是想表达一下，虽然你看起来像个野猴子，但也没野猴子那么蠢吧。”

　　怎么听都感觉不对劲的萧千述大声嚷嚷道：“喂喂喂，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吧？我如此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看上去就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怎么能跟野猴子相提并论。”

　　白绪言眉宇一挑，上下扫视粗略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人后讲道：“实力怎么样我不做评价，但是前面那两点实在不敢苟同。”

　　“啧。”

　　被白绪言这样一说，萧千述还真低头琢磨起自己的着装来，他是一个在实力方面分外自信的人，可要说到这外表的话……他还真没怎么注意过，虽然有女孩子喜欢自己吧，但是他下意识就觉得是被自己的实力折服的，外貌啥的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类。

　　硬要说他第一次在意到外表的话，应该是在……想到这儿，目光就不自觉地锁定在了眼前的人儿身上，大概那些说书人口中的翩翩少年郎应该就是指他这样的人吧。

　　“盯着我看作甚？”白绪言被人盯得头皮发麻，在他眼前挥着手掌想让人清醒清醒。

　　“啊？！”回过神来的萧千述忽然觉得脸蛋发烫，以前他再怎么失礼也不会像个登徒子似的眼睛都看直了那样看着别人，连忙别过头吞吞吐吐地转移话题：“没，没什么！就，就是想事儿想走神儿了……你！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我，我发誓！”说着还真指着天作发誓的模样。

　　“噗嗤。”白绪言被他这副傻里傻气的模样逗乐了，弯眸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要是你说出去了，我就……”说到这儿，他探身过去在萧千述的脖子前比划了比划。

　　“嚯！求之不得！”萧千述也笑着说道，“我还正想跟你绝世奇才较量一番呢！不过我肯定是不会因为说漏嘴跟你打的，等你完全好了，再找个机会跟你好好打一场。”

　　“可以。”白绪言毫不犹豫地应下了这件事，“我刚好也想领教一下你那些别出心裁的招式呢。”

　　此言一出，萧千述的眼中仿佛有星星闪烁，猛地凑到白绪言面前，也不管眼前人是不是一脸惊愕和嫌弃，激动的情绪早已掩盖了这些，那阳光恰好落在人的侧脸上，更让人觉得他在发光，他说道：“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奇怪？为什么？”

　　白绪言眨了眨眼睛，思考一下后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千雪峰之所以在西方占据首位，是因为萧家初代战神萧慕晟的剑招的难以参透以及全部领悟后基本可以达到天下无敌的状态，以至于萧家门下的弟子都会用毕生的精力去研究这本剑谱，根本没有其他空闲去尝试其他招式。

　　这也是当时在清河镇里，白绪言惊讶的原因。

　　同时，萧千述也回答道：“奇怪我为什么会其他招数呗，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不是纯粹的萧家弟子？”

　　什么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白绪言微微一笑，就在刚刚那个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眼前这个热血冲动的楞头小子身上跟自己的相同之处。

　　见白绪言没有回答，萧千述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他低下了头：“我在问什么啊……萧家弟子就应该专研那本剑谱才对，而不是搞那些有的没的，何况我连梅花烙印都没有……我……”

　　像是被掀起了遮羞布，少年在他面前第一次露出了那种失落、低沉的表情，导致白绪言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在欺负他似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呀。

　　“那又如何？”

　　白绪言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一棵树无论如何枝繁叶茂，又如何花果飘香，它的根是不会变的。而你，可是姓萧的呀。”

　　说罢，萧千述愣了好一会儿才作出了反应，只觉鼻子有些痒，忍不住吸了几下，小声嘀咕道：“之前师尊因为我没有好好研习剑谱这件事骂了我好久好久，说我浪费时间，玷污了他弟子的名声啥的。”

　　“哎，致叔还是这样啊……”白绪言摇摇头，“爷爷曾经跟我讲过，为何萧家在后来越来越退步，到后面甚至没法保住仙尊的地位，永远达不到初代的巅峰，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啥？”

　　“因为太过于执着战神的剑谱，萧家的人普遍认为只要精通了剑谱就能成为最强，殊不知这是一种很愚昧的想法。”白绪言说道，“起初我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母亲带我去外面，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体验真正的人间烟火后，我才明白了什么叫行行出状元，每个人擅长与否都是不同的。”

　　“对对对！我非常赞同你的看法！”萧千述点头如捣蒜似的，一下子又来了精神，“我也觉得那死老头的思想太古板了，其实我看那剑谱啊还有很多可以开发的地方，哎，对了给你说个秘密！”

　　“嗯？”

　　见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白绪言就顺着他，倾身侧耳聆听到这样一句话——

　　“我其实想练双剑。”

　　“嗯？”此言一出，白绪言条件反射般地坐直了身体，惊讶地看着他：“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虽然那死老头管得严，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嘛~”萧千述摸摸鼻头，很是自豪地说道，“我一直都觉得剑谱的上升空间很大，之前悄悄又顺了把剑想试试，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威力！简直翻倍了啊！”

　　“这种荒唐事肯定是瞒着致叔做的吧。”白绪言笑道，“如果他知道了，估计会气得青筋暴跳。”

　　“哼哼，我准备练成了再告诉他，到时候就是先斩后奏了，他也拿我没办法，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绪言看着得意洋洋的萧千述，又是觉得开心又是觉得羡慕，开心得是遇到了自己的一个同类，羡慕的是眼前这个同龄人没有那么多烦恼，想做什么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做。

　　而自己却不能，他拥有空骨，生在白家，从出生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无数的眼睛监视着自己的成长，他没法随心所欲，他肩负的担子比想象中沉重。

　　“所以，你要加油啊……”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绪言只能默默地看着萧千述，衷心地为他加油。

　　“说啥呢，不是我要加油。”

　　突然，白绪言的肩膀一沉，萧千述笑嘻嘻的把手搭在了上面，说道：“是我们要加油！”

　　“什，什么？”白绪言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出搞懵了。

　　“嘛，说件有点对不起你的事。”萧千述解释说，“其实有天晚上，我不小心看到了，看到了你貌似……貌似在为自己疗伤？然后你又去执行清河镇的任务了，我，我，出于正义之心，就悄悄跟你去了。”

　　萧千述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在说这话时候，白绪言的情绪起伏又多大，从震惊到愤慨又到后面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要不是白绪言觉得他和自己是一样的话，可能真的会把他干掉吧。

　　“哎，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白绪言长长叹了口气，“不过也没关系，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放弃了。”

　　“咦？！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与你有些不同吧，注定的仙途，人们口口相传的奇才，更有甚者已经确定了我是下一任仙尊，你觉得，他们会允许我走向另一条道路吗？”

　　“……”萧千述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有个问题。”

　　“……说？”

　　“那些人觉得怎么样跟你自己走的道路有何干系？”

　　“……？”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他们觉得正确的不一定适合你，而你自己的道路只能自己走，并没有人能帮你，难不成你就是希望自己活成别人希望的那个样子？那样的话跟傀儡有什么区别？”

　　“你说的这些都太自我了，现在魔族逼近，人间大难临头，如果都无法活着话谈什么自我？”白绪言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不是不想选择自己，他是无法选择自己，在真正的现实面前，自己显得有多么渺小。

　　“那你就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啊！”萧千述的声音也提高了分贝，他抓住白绪言的肩膀说道，“白绪言，虽然我跟你认识的不算久，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甘于放弃的人，不然的话你又何必要忍着自己的一身的伤不说，非要自己学习呢？！你要是真的打从心底就放弃了，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

　　“……”白绪言沉默了。

　　“呼……”似乎是吼得有些用力，萧千述长吁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在被世尊相中之前，一直跟爹娘生活在一个小村子里，那小村子穷得很，但也很快乐，因为我爹一直教导我只要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无论贫穷与否，都会感到快乐。要是你觉得离自己的目标有十步远，那你就奋力多迈几步，要是你觉得离自己目标有几千里远，那你就努力学会飞翔，而且飞得更快更高！”

　　“白绪言，我不希望你会在后来为自己的选择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