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z罪》褪尽铅华

7、傲慢 PRIDE

　　Lucifer，路西法，原本是大天使，誉为“晨星”，后背叛天庭，堕入地狱。后世多将他与撒旦这个称呼混淆。在弥尔顿的失乐园中，堕天使路西法被塑造成一个极具人格魅力的角色，成为反叛者的代名词。

　　引申为卓越的欲望。

　　妇女读书会上一片祥和，富商太太正朗诵着经文，修女一边赞赏的看着，公爵夫人和庄园主的夫人小声议论着，新入会的牧师的妻子眼睛停留在小桌上的薰香炉子上，一早就听人说，这炉子是东方的宝物，香料都是从好远好远的地方运过来的。
　　不愧是上流社会的读书会，虽然对于经文她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一想到可以看到薰香炉这样的稀奇玩意儿，她还是满心欢喜。
　　回家也是听丈夫念叨这些，不如在这里，还可以闻一闻传说中可以让女人更漂亮的薰香。
　　屋子里漂浮着一股暖意。
　　富商太太念完后，公爵夫人优雅的拍了两下手，没有出声，她学着也拍了两下，却在这安逸的气氛中格外刺耳。
　　躲入一群女人之中，羞愧的抬不起头。
　　台上的四个非富即贵的女人没有再搭理她，互相说起话来。
　　“您对经文的理解真是独具一格。”
　　“哪里，您昨天读的那段让我哭了一整晚。”
　　“我看，你们二位都有资格做会长。”
　　“您这是在开玩笑吧——”

　　台下的众人看着台上的几个人玩着这种百玩不厌的游戏，一直到下午茶，也没有得出个结果来。
　　牧师的妻子趁着众人都到花园去喝下午茶的空档，走近了薰香炉，这真是个精巧的摆设，打开炉盖，草一样的内囊有着扑鼻的香气，一瞬间让她沉迷。

　　一只手抚上她的肩，惊愕的一转身，看见一个装束很奇怪的女人，灿烂的微笑着，“嘘——小声——”
　　莫名的有魄力。
　　女人握住了她的手，她能闻到这个白衣女人身上的让人迷醉的香气。
　　“我是住在薰香炉里的妖精。”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仿佛在说，“我就住在你家附近。”

　　牧师的妻子瞪大了眼睛，妖精？那是魔鬼吗？那是上帝的敌人吗？为什么会找上了我？
　　错愕之间，甚至忘了甩开她的手。
　　仿佛是能看透她的心思，白衣女人那样热情洋溢的说，“别怕，我是妖精，不是魔鬼，你的灵魂不会被我带去地狱的——如果这世上真有这么个地方的话——”
　　“你…”
　　“我听到了你的召唤。”
　　“我？”
　　“不是你一直在说吗，快让这群女人原形毕露吧！这群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白衣女人的温软的气味和声音都让她浑身软绵绵的。
　　“你说的好大声，以为我听不到吗？”白衣女人最后笑着说，“让我来教你，怎么让这群女人，剥掉伪善的外衣，露出骄傲的本质来吧！”
　　白衣女人在她的手心里放入了一个香包，“每次放一点在薰香里——”

　　一眨眼，她还是手里拿着薰香炉的盖子，花园里传来富豪夫人的声音，招摇的不可一世，而她另一只手中，真的，多了个袋子。
　　几乎是本能的，把袋子扯开，稀里糊涂洒了一把进去，然后手忙脚乱的盖上了盖子。

　　接下来的故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吃饱喝足的会员们本来是想在无聊的诗歌朗诵中打个盹，却看到了一出最滑稽的大戏。
　　几个夫人，互相撕扯着，一个扇着扇子，摆弄着假发，高声说，“我可是——公！爵！夫！人！会长当然是我喽~”另一个啪的把诗歌集子摔倒地上，说，“我可是读书会最大的出资人，你以为我真是来读诗的吗！”

　　牧师的妻子忍俊不禁，手心里紧紧攥着香料。由于早有准备，她坐在了最通风的地方，因而没有太被影响，而其他会员，在台上夫人们的闹剧后，也开始显露出一个个骄傲的嘴脸。
　　仿佛本就是高人一等。
　　白痴！
　　骂出这一句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得意，多畅快。

　　白衣女人没有再出现，可留下的香包却成了她的宝贝。缩衣节食她还是买了个简陋的小香炉。
　　从此，她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各类聚会上，读书会，妇女年会，宴会，礼拜。
　　看着众生在自己脚下成为最滑稽的小丑，那种超越了一切的满足，成为她生活的全部乐趣。
　　她开始却来却放肆，刚开始仅仅是偷偷摸摸的放香炉，在众人开始其反应后才得意的笑着旁观。后来她经常性的把香炉直接带在身边，还没有加香料就开始嘲笑和挑衅那些上流社会的夫人们。
　　最后，她开始公然的在大家面前点香炉，并一早放出话来，说，
　　让我看看你们的丑态吧。

　　这些时候，白衣女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香料一天天减少，燃烧成她扭曲的满足和快乐。

　　笑料用尽的那一天，她被围堵在屋子中，听着门外人们大喊，“她已经被魔鬼附身了！她那个奇怪的薰香炉，就是法器！”
　　探头一看，为首的居然是自己的丈夫。

　　“烧死她！烧死她！她是巫婆！”
　　“没错！她迷惑了我们的心智！”
　　“愿上帝宽恕她！”

　　牧师的妻子并没有祈求怜悯，这些在她面前脱落了面具的卑微的小人物们，居然敢挑战她？！
　　看着香包中剩下的最后一点香料，她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香炉，添了进去。
　　一缕软软的烟飘出来，竟然飘出了那个白衣女人。

　　“我还要香料！给我香料！我要让那些蠢材们知道，他们其实是多么可笑的生物！”
　　白衣女人微笑着看着她，温柔的说，“可惜，香料没有了。”
　　“没有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个妖怪！我命令你给我马上弄来！”
　　歇斯底里的女人啊，白衣女人笑的灿烂，一脸阳光烂漫。
　　“可惜，我的所有的香料，都给了一个人了。”

　　“谁敢和我争！”
　　“不就是你——”
　　白衣女人温柔的抱住她，伏在她耳边说，“一切尚未开始前，我就把所有的香料，都给了你。”无邪的微笑，“不信，你看——”

　　手伸进她的身，用力一拽，一颗香草的心脏，化为一股股青烟，满溢着整间屋子。

　　女人绝望的躺倒在地上，看着白衣女人化为一颗晨星，坠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屋子外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邪魅的笑声。

　　让我带着你去地狱吧，这世上，还真是有这么个地方。
　　对了，我叫，堕天使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