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z罪》褪尽铅华

45、6 香•镜•剑2

　　这一边欧凯文从香妖的上世中出来的时候，那一边寒夜刚刚被带到七宗罪的总部。
　　一抬眼，竟然看到面前站的是天赐，寒夜顿时脸色煞白。
　　“天赐！”

　　“寒夜。”

　　回答她的声音是冷漠而看透世事的，他身后站着的Ada拍拍他的肩膀说，“老朋友见面，不打个招呼吗？”
　　水月也一扭一扭的走上来，说，“对啊，现在不说，一会我把她送到我的无界中去，你就没机会再见到她了。”
　　“寒夜会和我一样挺过来的，我相信。”天赐即使是说着这话时，也是冷冷的语气，寒夜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是吗？我可要提醒你，你只不过是听到了这千年来人类丑恶的声音，寒夜要面对的却是所有丑陋的景象，你真的有信心她不会崩溃在无界之中，进入轮回之祭就再也出不来了么？”

　　天赐看看寒夜，先知般的说，“如果是以前的寒夜，我想她堕不成妖怪，而对于现在的寒夜，却可以。因为，堕妖的原因有很多，可以因为欲念，也可以因为，绝望。”天赐转身离开，空气中漂浮着他空灵的声音，“像我一样。”

　　Ada和天赐就是这样如影随形消失在寒夜面前，而她却什么都说不出。
　　天赐？你没有死？那太平间里躺着的是谁？
　　为何你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妖怪——
　　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妖怪？和Eric一样？

　　这个世界，混乱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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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文。”天妖走近欧凯文，看着这个笔挺的男人穿好了白大褂，突然就想起身为路人贾的时候，她也曾经和寒夜一起开心的八卦这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如今，一切都变了。

　　“我要去做手术了。”欧凯文静静地说，天妖故意拦住他的去路，“寒夜她不会有事的，你知道，她是很强大的一个女人，就算没有你，她也可以逃出来——”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天妖可以闻到他身上带着侵略感的气息。
　　男人的兽性，争夺猎物，宣誓权力。
　　“我会去救她，她是我老婆。”

　　“你是因为爱她才去救她？还是因为，你认为自己有了妖力，能够救她？”
　　“这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当然不同，是吧。”

　　欧凯文一个激灵，明知道他是对着自己说话，不知为何却总感觉有人在看着。
　　那种互相映照的妖气，愈来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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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因为爱她才去救她？还是因为，你认为自己有了妖力，能够救她？”

　　寒夜看着这空无一物的白之中浮动的影像和声音。
　　她曾愿意付出一切来看到听到，可是看到了听到了又无所适从。

　　“在无界之中，只有永恒的无，没有一切知觉，甚至你的思维都会静止，可是你的躯体还在——这种折磨，是人堕为妖怪的代价——”
　　水月冰冷的手抚上寒夜的脸颊。
　　“看到了你的丈夫，听到了他的声音，感受到我的抚摸，寒夜，是不是感觉好了很多呢？”水月妩媚的一笑，“只要你足够听话，我会经常给你这样的奖励。”

　　寒夜瞪了她一眼，“我不会成为妖怪，凯文也不会，我们会消灭你们。”
　　“不愧是作家，编的故事这么好听——我都快要相信了呢——”
　　水月的笑还是那样的动人心魄。
　　“你成为祭品，他成为法器，却都还差最后的一步推力。”水月那样美艳的一笑，“而你们，对于彼此，就是那样的推力。欲念，绝望，人类的情感，其实很脆弱——”

　　寒夜的眼久久停留在画面上，面对天妖的问题丈夫久久颤抖但是没有给出答案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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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大出血，怎么办——”
　　“不要慌。”

　　欧凯文冷静的看着手术台上正在死去的病人，一屋子人都在等待着自己的指示。
　　这个瞬间，他居然希望可以无限拉长。
　　甩开这个恐怖的想法，欧凯文定下心来，“从小腿处移植5cm血管！”
　　“麻醉量不够！病人进入浅层睡眠！”

　　….
　　….

　　就要这样放手了吗？
　　欧凯文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是如此真切的存在，仿佛共生在他的思维中。
　　香。

　　怎么会，她已经被破了三门，已经化为香炉了，为何还会听到她的声音！！！
　　“不要紧张，小医生，让我教你怎么做吧。”
　　一句话居然让他莫名的平静下来。
　　“把你的妖力集中在手术刀上，然后按照你想要做的去做吧——不用迟疑——你内心之中知道如何去做——”

　　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欧凯文冷汗直流，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想救这个病人。
　　这个杀人犯。
　　却逃脱了法律的审判。

　　他现在如此弱势的躺在手术台上，任由他来审判。
　　这是神的旨意吗？
　　“欧凯文，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公平，于是就出现你和我这样的人，我们比一般人卓越，聪明，有更多的能力，也有更多的责任。”

　　手起刀落，粉红色迷雾散开——
　　病人突然醒来，在死前最后一瞬间清晰地看到面前的医生落下的手术刀——
　　惊恐的眼神。
　　欧凯文笑了，真是很好的眼神呢。

　　手术室外的灯灭了。
　　一切归于平静。
　　欧凯文走出来，耸耸肩，听到那些伪善的富人的嚎哭。
　　整间房间还弥漫着粉色的甜氛，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

　　“病人在接受麻醉前就已经脑出血死亡。”
　　这是欧凯文给所有人的解释。没有人怀疑。

　　走过走廊的拐角，看到一个女人在冲他微笑，那是杀人犯受害者的家属。
　　欧凯文也点点头。

　　天妖迎上来，“想好了吗？凯文，那个答案。”
　　“爱与不爱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能与不能。”欧凯文扔掉了沾着鲜血的手套，“而我告诉你，我能。”

　　那一边，寒夜看着丈夫露出的微笑，愣住了。
　　“这不是凯文。”
　　“没错，”水月灿烂的微笑。“那是他心底居住的妖怪。”

　　那是我们每个人心底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