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z罪》褪尽铅华

26、陷阱

　　站在屋顶的平台上，阳光正好，小黄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影子，气运丹田，无数遍回想那晚的一幕幕，影子也只是一阵晃动，没有影壁，也没有影刀。
　　“难道说，若纤的妖力，只能在危机情况下才能使用？”小黄正绞尽脑汁的想着，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黄僵硬的站好，门口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长吁一口气，“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小苏。”
　　“我更习惯大家叫我小桐，前辈。”
　　苏绿桐露出一贯的笑容。
　　“呵呵。”小黄尴尬的笑笑，这两个月被妖怪弄得头昏脑胀，连同事的名字都记不住，工作业绩也一落千丈，还多亏这位新来的同事多多帮忙，才不至于丢了饭碗。
　　“多谢你了，小苏，哦，不，是小桐。”小黄摸摸脑袋，“我最近家里有点事，多亏你多多帮忙，改天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要改天呢？今天不行吗？”苏绿桐看看表，“已经到了午休时间了，前辈，感谢人家要拿出诚意来。”
　　“这个嘛——”小黄咧咧嘴，“不好意思，今天中午我已经…”
　　“不要紧，那就明天好了，你不会爽约吧？”
　　“恩。”小黄看着面前的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突然想起了若纤曾经展露的不经意的微笑，无论是贵妇人时的慵懒，还是那个阳光下举着伞的害羞女孩。

　　甩开回忆，小黄在苏绿桐关上门的一刻，转身从三层楼高的平台上一跃而下。
　　阳光如此明媚，影子如同降落伞，他稳稳落地。
　　“果然只有在危机时候才能使用啊。”小黄仰头看看自己一跃而下的三层平台，阳光如此炫目，他的影子安分的匍匐在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平台上，门推开，苏绿桐看看面前空无一人，眯起了眼睛。
　　“看来，要快点着手了。”

　　小黄快步走进公寓，立刻感受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这种被拘束的感觉如同身上被绑了绳子，喉咙也抽紧了。
　　没有想到，天妖在寒夜月色家设下的结界威力如此之大，却只有他这个继承了若纤妖力的人才能感觉到。
　　难道自己真的变成妖了吗？
　　小黄自嘲的笑笑，多么荒谬的想法。

　　推开门，迅速扭头的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小丹，自从看见天赐死在她面前，自己差点被肚肚吃掉，她就辞去了总经理的职位，连公寓的大门都不敢出。
　　人都是爱逞强的动物啊，月初之夜硬着头皮和肚肚拼命的钱晓丹，就和小黄的影壁和影刀一样，转瞬即逝。
　　“人还没有到齐啊。”小黄随嘴说了一嘴，却被寒夜狠狠白了一眼，于是立刻闭嘴。
　　天妖悠闲的坐在桌边喝着茶，而他身边是一张硕大的报纸。
　　报纸后面的男人，就是月初之夜出现的另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
　　如同波斯猫一样有着一只碧绿色的眼睛和一只墨黑色的眼睛，堪称美男子的混血儿，却终日戴着墨镜看着报纸，像是七老八十的老翁，很少说话，甚至没有表情。
　　看来没有准时来的人，只有欧凯文了。小黄盘腿坐下，解开领口，仍旧觉得脖子像是被卡住了一般难过。
　　“试着不要使用任何的妖气。”天妖喝着茶水看看他，“你要学会怎样自由的使用你继承的妖力，首先就要克服这里的结界，日后你妖气会越来越重，用不了多久，你就和那些妖怪一样，完全没有办法走近这结界。”
　　“他们不是一样把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混血儿终于放下报纸，一针见血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是事实。“只用几个稻草人和香包就把你们吓得不成样子，我真庆幸，香妖的祭品不是我。”
　　“Eric，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要对付的那个剑妖，是七宗罪里最为残忍的嗜血妖怪，连他们老大都不敢完全释放她的能量。”
　　“遵命，天妖老大，我能做的只是等着吓破了胆子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小丹，怨妇一样的欢，和只关心大脑皮层的大医生来降服了那几只活了一千多年的妖怪。”

　　再度举起报纸，Eric看的是两个月前关于路人贾死讯的那张被欢压在茶几玻璃板下的报纸，一边看一边咋舌，“真倒霉，这个贾什么的一出门就碰上了人家的老大，死的不明不白的。”
　　“你怎么知道她死的不明不白，说不定，她才是最明白的人。”
　　“什么意思？”众人听到天妖这么一句话都竖起了耳朵。
　　“现在还不是说明的时候。”

　　也有天妖不能说的时候。
　　他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突然出现，有毫无理由的消失，仿佛什么都知道，却从不说起自己的事情。
　　有时候众人觉得，天妖，是和对方的老大一样危险的存在，甚至，更加的深不可测。
　　未知，总是让人恐惧。

　　就是这个时候，门开了，欧凯文探头进来，“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你知道我们都在等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

　　一句话截住了欢所有的话。
　　小黄缓和气氛的说，“大医生，来的正好，我也刚到，我们一起坐在墙角受罚吧。”
　　原本两个人生活显得有些奢侈的房子，现在却变得拥挤，茶几一圈都坐满了人，素有洁癖的欧凯文看着Eric就把茶杯放在榻榻米上，抖着积满了两个月灰尘的报纸，噤了噤鼻子。
　　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欧凯文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这些陌生人聚集在自己家里，没日没夜的讨论对付妖怪的事情，总让他不自在。倒是待在医院的休息室看看落地窗外满园的风景，让他可以放松一下这人为的紧张情绪。
　　尤其是那个叫做香的神秘女子，不知为何，会让他的精神莫名的放松。

　　香，香妖。
　　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
　　欧凯文抬起头舔了舔嘴唇，不知该不该把这个信息和大家分享，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私人的生活又一次割裂出一部分成为讨论的话题。欢狐疑的眼神射进他的眼，做贼心虚的低头，果然她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凯文，你还是向医院请假吧。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欧凯文看看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的欢，“你相信这里所有人，就是不相信我？”
　　“我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而你没有任何葬妖的经验，到现在你连命门和暗门是什么你都搞不清，这样的你，我——”
　　“更何况你要对付的是她们中智商最高的香妖。”Eric不时的一句话总是成为催化剂，将一潭死水激变成沸水。

　　“你不相信我，可我相信自己。”欧凯文转身离开，“我去上班了。”
　　连一句再见也没有，在满屋子人的注视下，欢的心随着关门声恨恨一沉——

　　凯文，你变心了？
　　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候？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你竟然说我不相信你？你竟然可以就这么离去？

　　“寒夜，关心则乱，Eric和欧凯文虽然比你们来的晚，可是我告诉你们的一样不少的告诉了他们，虽然他们还没有像你们一样的实战经验，但是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好手，真的和妖怪动起手来，比起你和小丹，可能胜算还更大。”

　　小黄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说欧凯文是医院界的奇葩，一把开颅手术刀舞弄的出神入化这他都信，但是这个盘着腿读报纸的Eric到底有什么本事，他还真是猜不透，难道他会比心思缜密的寒夜和天赐还靠得住？
　　低头看看自己的的影子，是若纤和天赐的两条命才换来的妖力，却无法使用出来，实在是自己的无能，如果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丹和寒夜来拼命，亦或是对葬妖一知半解的欧凯文和Eric来统筹大局，实在是处于极为被动的局势。

　　天妖像是看透了小黄在想什么。“跟我来。”

　　走出结界，小黄立刻觉得神清气爽。
　　“想要发挥出影刀和影壁的实力吗？”天妖问。
　　“当然。”
　　“那你做得到比妖怪更无情吗？”天妖又问。
　　“只要能够自由使用妖力，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后悔？”
　　“不后悔。”
　　天妖露出那种意料之中却又悲哀的表情，眸子深邃的仿佛要把他吸进来。
　　“明天你和你的同事约好了见面是吗？”
　　“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到时候我会杀了她，能不能救她，就看你今晚能不能把影壁和影刀练会了。”

　　“什么？”
　　“没错，你没有听错，我是会杀了她，如果牺牲一两条人命可以唤醒你沉睡的妖力，我愿意一试。”
　　看着天妖决绝的表情，小黄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从始到终，似乎都是一个陷阱。

　　而无论是人，还是妖，都被捆绑在这陷阱中，玉石俱焚，等待命运之神做出最终的审判。
　　一个很可能，会出乎所有人初衷和意料的审判。
　　一个很久后，他说着不后悔，却露出和天妖一样，悲哀表情的审判。

　　看来，要快点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