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DF/04Ⅱ]Virus Monsters》NullPointer

3、02 但自己开的团还是要跑下去。

　　讨论并没有持续很久。
　　随着夜幕完全展开，在这种对于目前情况一无所知，甚至也不知道有没有类似袭击新干线的数码兽藏在附近的情况里，四人两兽只能原地点起篝火，努力收集树枝和树叶让自己躺下后能与地面的凉气稍许的隔绝。
　　天使兽主动承担起了守前半夜的工作，自说自话的把一众未成年人驱赶去睡觉。在那之前他还念叨着“没有事做还是去睡觉吧。明天该怎么办果然还是需要可靠的交通工具……啊，食物来源，食物来源……”之类乱七八糟的规划。野火兽在拓也身边缩成一团，多少给他带来了比其他人更多一分的热量。
　　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昏迷也是沉睡的一部分——
　　完全没有睡意。

　　野狼兽和黑狮兽失踪了。
　　一瞬间的震惊之后拓也也就姑且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是巧合而已，他可不会怀疑野狼兽和黑狮兽的能力，就像他不会太担心辉一辉二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一样。说不定到了大阪他们就会看见全副武装的两兄弟，辉一会很温柔的道歉表明事出紧急没办法联系大家，辉二嘛……绝对在嫌弃他们到的太晚毫无危机意识，不过情况倒是解释的很清楚。
　　不对，他们应该先羡慕自己有了独立出现的搭档！……不行不行，现在是该想这种事的时候吗？可恶。消失半年太过分了，肯定要先问出来怎么回事，封闭管理这种破理由想都不要想。还有，回东京之后怎么都要他们请客补偿……
　　对了，还要帮天使兽回收病毒。……那种事也不花时间，总不可能比打败光明兽更难。最近也没听说什么大阪的新闻，虽然新干线被袭击了……城市应该还没事吧？
　　真是的，胡思乱想什么啊。封闭学校怎么会知道数码兽的事。辉一辉二肯定还被那群大人保护的挺不错……也不对，这么想不就见不到人了？
　　……。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们到底在哪里啊？

　　思绪沉进深不见底的漩涡，但没有沉睡多久就会很快的惊醒。只不过每一次混沌的意识都会战胜他不安的心情。恍惚中好像听见友树凌乱的呼吸和引擎的轰鸣，感受到小泉投向他的担忧目光，野火兽蹭过来贴的更紧，整条尾巴都搭在拓也身上。守夜人好像已经换成了纯平，有玩具磁铁扣飞来飞去发出嗡嗡的蜂鸣。
　　――很难说睡眠之神眷顾了谁，但仿佛为了互相照顾其他人并不存在的睡眠，简易的小营地一夜无言。

　　在天光乍亮的时候顺理成章的睁开眼睛，友树和小泉似乎正处于熬夜后遗症中昏睡不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精力充沛围着天使兽上窜下跳的野火兽，以及虽然哈欠连天但依然兴奋不已的纯平。叶子和浓雾掩盖他们的身形，就像一个标准的清晨野营地……如果不是这片森林因为没有鸟鸣而显得安静的不正常的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候早安，一只毛茸茸就第二次扑了过来猝不及防把拓也压到在地――
　　“拓也拓也――！你看喔就是那个啦快看快看是巴士你们的巴士好有趣啊――”
　　“放开啦野火兽你好吵耶――！”
　　所谓人类总是会在同样的事情上被坑两次。拓也半掩着耳朵贴地一滚把野火兽反过来摁在地上，两个家伙这就双双滚了一身露水。不过这过程里拓也不小心又压到了野火兽的尾巴，结果就是“拓也好过分”的惨叫回荡在已经不再有飞鸟的林地内。拓也急忙试图站起来道歉，结果完全没有注意到野火兽的动作。
　　“疼——”
　　“拓也那是我的腿！”
　　迈出的腿被野火兽的腿一绊，拓也还没有找到重心就被第二次绊倒在地。只不过这次他敏捷的用手一撑，哀嚎的同时就又腰部拧转，以足球运动员的速度冲着野火兽扑了过去。
　　“……你们。”
　　完蛋了。
　　脑后传来近乎实质性的怨念，拓也甚至都不用皱眉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泉仿佛露出了姐姐般看着自己的傻弟弟一样慈爱――或者说噫于言表的表情，友树则完全是状况外的看着这边一脸担忧。
　　把，人，吵醒了。
　　瞬间在脑内随机了一百种谢罪的方式，但还没想好用哪种就被纯平没有好气的吐槽打断了:“你们昨天吃的太饱？分饼干分饼干了啊，再不来拿就没你们的份了。”
　　肚子们统一的咕噜咕噜打破了尴尬的画面，拓也急忙放开了野火兽冲向纯平的方向。
　　“等等等――给我留一块！”
　　“还有野火兽的――！”

　　地平线上逐渐现出光芒万丈，林中浓密的晨雾也随着时间推移缓缓消散。这唯一的好消息总算给大家带来了些许的安全感。一番打闹之后大家都分到了手掌大小的一块巧克力饼干，纯平的各个口袋则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一大半。突然的袭击让他们丢失了绝大多数的行李，这些饼干和巧克力就是到达大阪之前最后的口粮。
　　当然这点份量完全不够一个少年的消耗。――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家，我来讲一下今天的安排。”
　　趁着所有人都在进食，天使兽从夜间巴士上取下仅有的一箱饮用水开始分发。那神色仿佛带队春游的班主任，“是这样的。路线已经确定了，从这里到大阪即使抄近路也需要五小时以上。这一路就由我和纯平轮流担任司机，大家上车后尽可能的休息降低消耗，我们没有更多的食物补充能量。”
　　“欸~有野外求生的感觉呢！”小泉对这样的安排毫无异议甚至还有一点兴奋，带头坐上了巴士座位。“我在意大利也参加过这种夏令营喔？虽然现在是春天。”
　　“夏~令营是什么？”
　　“数码世界没有……唔。夏令营呢，就是……”
　　眼看着小泉已经拐走了野火兽，友树也急忙跟了上去，不过他还没忘最重要的问题:“纯平哥哥……和天使兽，有驾照吗？”
　　“放心，我在家里练过开车！”纯平笑嘻嘻的把半个挂在门上晃晃悠悠的友树推进去站稳，“驾照嘛……嘿嘿，我离成年还早得很……”
　　“这已经是违法放送事故了！”解说不停的小泉也不忘跟着吐槽，“taglio！！”
　　“不过天使兽，这巴士……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应该说……是幽灵车吗？”天使兽的语气有着些许犹疑，“你们会看到的。”
　　“这说法也太怪谈了……那拜托你们喽。”拓也最后一个上车，坐上前排顺手用帽子扣了脑袋，“我睡啦！”
　　“拓也晚安！”
　　“那啥啦现在还早得很啦！”
　　“好啦你们两个快点去睡觉！！”

　　终于被小泉装模作样的生气制裁到睡着，车里就只剩下她和友树以及司机天使兽还醒着――大概是被吵醒的缘故，现在还没有什么睡意。
　　“啊~想见仙女兽！不知道她退化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也很想见冰熊兽！”说到这个话题友树也兴奋了好一会，“毕竟……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是啊……我也以为……。”
　　“小泉姐姐？”
　　“嗯？”
　　“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友树这会变得支支吾吾，好一会才说出自己的担忧，“新干线出事是很大的事故。家里人……现在会很担心我们吧？”
　　……是啊，这么说来。
　　为什么到了现在甚至连回家的念头都没有呢……？绝对很异常，但完全，没有，来得及思考。
　　不仅仅是因为事发突然。
　　“不能给家里人添麻烦呢，到了大阪就快点联系一下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是这样开口的。也得到了赞同的回答。小泉也稍稍愣了一下，现在没有时间停止的魔法，回家的事情当然也很重要。只是看到数码兽在人类世界出现的一瞬间她就会觉得解决这件事非自己不可一样，所以一定要去大阪看一看。
　　……当然，仿佛是冥冥中的第六感，好像有个声音告诉她向前走，一直向前走。如果回头的话……
　　如果回头的话，就再也没有来大阪的机会了。

　　神原拓也做了个梦。
　　梦的主角就是自己那个小个好几年的弟弟。只不过信也好像有点奇怪……
　　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抹眼泪绝对很奇怪，自从两年前输了运动会之后可就再也没见过他再这么哭了。
　　怎么说都是男子汉了，哪还能哭哭啼啼的啊。
　　“信也？”
　　“……你，拓，拓也……”听见这个声音，弟弟不仅没有不太开心的说一句“别管我了”，反而惊恐无比的跳起来又摔在了地上，在拓也迷惑不解的注视中手指颤动，是想要伸手，但是不敢的样子。
　　“……哥哥？是你……吗？你……你还活着吗？”
　　“啊……？！我怎么就死了？？”
　　还以为弟弟会有什么别的小把柄被自己抓住，结果听见这样一句话――不仅有些怒火上头，而且更加迷惑不解。拓也嘴唇都快撇到了下巴上，“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昨天，你去大阪……新干线…………呜。”
　　啊，糟糕。
　　梦里仅有的理智提醒他这下真的大事不妙，他和大家恐怕都已经被挂上了失踪名单给全国的电视台展览……一想到这一层，拓也的心里就涌起了浓重的负罪感。
　　……为什么呢，之前居然会完全没有考虑回家的事！
　　可是信也怎么能跟我说话呢？我这是怎么了？
　　“我才没死！谁都没死，全都好好的。”
　　“你……在哪里，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
　　想要回答信也很快就回去，可记忆里那数码兽红色的眼睛一闪而过……确实很想回去，但是这里有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啊……！
　　只有我们才能做到的……
　　对不起，信也和爸爸妈妈……
　　“我还不能回去，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那个啦，我的好朋友在大阪失踪了。”
　　真对不起辉一辉二这时候还要抓他们挡刀……算了，只要不说他们也不知道！
　　“……可是大阪……”信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向拓也说明，“很危险啊！这比你的安全还重要吗？”
　　“嗯，很重要。”
　　和你们对我一样重要。
　　信也好像还在说什么，但周围的色彩飞快的远去，尖锐的喇叭声刺进他的耳朵。拓也手忙脚乱的坐起来摘下帽子，窗外的太阳表明此时已是下午，挂钟上显示十三时五十五分――而声音的源头是纯平兴奋到忘我的狂按车笛。
　　“拓也你醒啦！正好，再过十分钟就进市区了……郊区好像没什么人啊。也没什么车。算了，反正进市区就有吃的了。唉，我可是饿死了。”
　　“你车笛按太大声了……”
　　“有吃的我激动啊。”
　　“……这哪门子道理啊！”
　　两个人绊着嘴，车子继续行进，高架桥近在眼前。只是这个档口，野火兽悄声走过来拽了拽拓也的衣服。
　　“拓也，哪里不对……。”
　　“哪里？”
　　“城市……里，没有拓也的味道。”
　　“我第一次来怎么会有我的味道……喂！！”拓也蹦起来打开一扇车窗对着窗外中气十足的大吼，“木村辉一！源辉二！！”
　　“不是！这里，没有什么……人的味道。”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国际大都市。
　　眼前是破败无人的高层，碎窗户睁着黑洞洞的眼睛，或好或坏的汽车在街道两侧充当迷惑路况大赏的一部分，尽管阳光明媚，但城市内寂静无声。只有唯一呼唤两兄弟的人声形成回音，折射反复仿佛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