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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夜深。

      酒店房间的灯还未关。

      明玉赤着一双雪足,立在落地窗前,掌心贴着透明如水晶的玻璃,眺望上海夜景。

      “在想什么呢?”

      谢英楠倒了杯白葡萄酒给她。

      “怎么不喝牛奶了?”明玉奇怪,英楠以前从不让她喝酒,只给她买牛奶。

      “你胸部都这么完美了,还喝什么牛奶?”

      “……”

      “好啦,”谢英楠收起玩笑,弯下腰,拿了双拖鞋放她脚边,“是我突然想喝点酒,一个人又喝不完,怕浪费。”

      明玉微拢披巾,穿上托鞋,心头一暖,“谢谢。”

      “都是老朋老友了,不客气!”

      她抿了口酒,敞开手臂,靠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腿,潇洒又惬意。

      “cheers!”

      华灯下,明玉回眸浅笑,向她举杯,仰首一饮而尽。

      “cheers!”谢英楠也饮尽。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明玉最近心事重重的,小酌两杯,许能消愁。

      酒是甜的。

      梦,是苦的。

      “记得,我刚嫁入王府时,殿下说过,会宠我,爱我,与我白头偕老,怎的如今,头未白,人未老,你却要舍我而去?”

      她曾奢望过。

      可如今,她已不再唤他十八郎了。

      跟王府里所有的人一样,疏离的,尊称他为殿下。

      “玉环……”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父皇他…毕竟是大唐天子,我们,只能认命。”

      “你除了让我认命,让自己认命,还能干什么?”

      “我——”

      她笑了,嘲笑他,也嘲笑自己,“我真是嫁了个好丈夫,他对我一直很好,很好……”

      再好……

      也到此为止了。

      泪,夺眶而出,如泉涌。

      他失去的只是一个女人,一件玩物,而她失去的,是自己的一生。

      一生啊!

      ——既然护不住,为何又来招惹她?

      接连几天。

      唐琛想尽办法接近她,每日送花、买吃食、接下班等,事无巨细,关怀备至。

      男人,越得不到,便越缠人的紧。

      明玉烦极。她已拒绝多次,他仍一如既往,对她的冷淡毫不在意。

      工作室外。

      唐琛又开车来接她,殷勤道:“明玉,最近新开了一家法式餐厅,那的牛排还不错,我想……”

      “抱歉。”

      她直截了当地,打断他,“我已经说得很清,唐先生,我跟你真的不适合。”

      “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你!”唐琛很是真挚。

      明玉不为所动:“我喜欢的,自己可以买,我不喜欢的,也没人能强迫我,承蒙你抬爱,我受不起,往后别再费时间心力在我身上。”

      她挥手,拦了辆出租车,径自回家。

      周围逐渐冷清。

      唐琛失意地倚在车旁,路灯将他的身影拉长,更显落寞。

      拐角处,一只流浪猫从花坛里跳出来。

      随即,有脚步声。

      步声渐近,男人忽驻足,后背靠树,左手夹一根烟,右手拿手机,附耳,懒漫道:

      “女人也是要吊的,天天上赶着,人当然不稀罕,你试下一个月不见她,不理她,她定然会主动联系……”

      唐琛听完,眼眸一亮,又恢复神采,打算照他说的试试。

      车开远,男人自树影下走出,抽口烟,抬头,露出半张脸,竟是庆睿。

      他唇角轻扯。

      似笑非笑地走了。

      地上有落灰,灯下,烟灭了。几只飞蛾,仍绕着昏弱的光不断盘旋,一圈,又一圈,至死方休。

      翌日,星期天。

      明玉来到时,发现那人不在,车也不在。心下顿地一喜,终于,放弃了么。

      不多时,一辆本田摩托飞驰而至,急刹,停住。

      庆睿摘下头盔,眼尾微微上翘,“好久不见,要不要请我喝杯茶?”

      “你不像爱喝茶的人。”

      “不喝茶,那……”他自后备箱,拎出一袋荔枝,递给她,“吃点水果?”

      明玉不接,神色极淡,“谢谢,可我不喜欢吃荔枝。”

      再喜欢,也早腻了。

      世人皆知,玄宗曾为博她一笑,常命人从岭南送鲜荔枝,一路换冰、换人、换马,运至长安。许多人想借由讨好她,讨好皇上,纷纷效仿,沿途不知累死多少人和马。

      这荔枝,也顺理成章,成了又一盆泼在她头顶的脏水。

      “那小子一个月内,应该不会再来。”庆睿将袋子硬塞到她手中,“扔,或送人,随你便。”

      明玉没深究,从包里取出,一张崭新的红色纸币,放入他后备箱内。

      “我买了。”

      庆睿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也是这么对他的?”

      她不语,也未回头。

      移步上楼。

      院长教导过,不可白收人东西。幼年收到很多零食,改天她会做小点心分享,成年后,她也极少收学生送的东西,收了,也会买礼回送。

      不想欠人情。债易偿,情难还。

      何况对她有目的的男性,更应泾渭分明。

      九点整。

      琵琶教室。

      六个孩子分坐两排,久未练琴,指法很是生疏。

      应试教育下,他们一日八节课,作业成堆,周末还要学这学那,无半点暇余。

      众一味地,追求“富养”,攀比,却略过“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以至,孩子们不足精力,琴练极少。

      明玉已习惯,只将进度放慢,并不强求。

      “不好意思,现在在上课,您不能进去!”

      门,被人粗鲁打开。

      前台小姑娘见没拦住人,满脸歉意地看着她。

      明玉未责怪,让她先回前台,再转头叫学生们去楼上练会琴。

      室内,剩下她和三个不速之客。

      女人四十左右,化着大浓妆,通身名牌,两名保镖站她身后,气势汹汹。一般陌生女人来找她,不是咨询或推销的,多半,就为了男人。

      “你就是最近那个死缠着唐琛的女人?”

      果然——

      又是男人惹出的麻烦。

      “如果您是他母亲,请让他以后别再打扰我,谢谢。”

      明玉简明扼要。

      女人怔了下。

      先惊于她的姝丽,又讶于她说的话。

      唐氏可是华国首富,多少人挤破头皮地,想攀关系。而唐琛,作为唐盛礼最疼爱的小儿子,往他身上扑的千金、模特、女明星更不计其数。

      这种年纪的女孩,又有几个能禁住诱惑?

      故作清高罢了。

      女人想当然,更盛气凌人,“我警告你,我女儿才是唐琛的正牌女友,他们大学就在一起了,还一块出国深造在剑桥读完硕士,感情好的很,只有她那样的名媛淑女才配得上首富之子,像你这种不入流的小老师,用不着白费心机!”

      要真好,又何苦借旁人的嘴说?

      八字尚未一撇,便端出一副主人家姿态来此,趾高气昂地,兴师问罪。

      也甚可笑!

      明玉不耐,“没其他事,我要继续上课了,学生们还在等。”

      “你……”女人欲言又止。眼尖的,瞟到门外,两辆崭新的豪车,一前一后停下。

      先后下来一个T国人。

      一个随行男翻译。

      以及几名中国保镖,身高均一米八,着黑色套装。

      一行人齐整笔挺,立于玄关。

      明玉开门相迎,正身,双手合十放置胸前,微鞠,礼貌地与他问好。

      努·颂帕善微笑道:“公主殿下非常喜欢你上次教她的剑舞,可惜半个月的交流时间太短,希望你下次有空,能再到T国教她;听说华国人喜欢红色,殿下特意命人订制了这条红宝石项链,聊表心意。”

      他奉上礼盒。

      打开高档的黑丝绒盒盖。

      五颗红宝石制成的梅花型吊坠铂金项链呈现在众人面前。

      霎时,满室华光,粲焕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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