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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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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村樱雪低着头，看着眼前脸上有着花里胡哨花纹的...狐狸。
身长短小，五颜六色——口吐人言。
因为低头，额发垂到眼前。血珠顺着发丝慢慢集聚，最后承受不住重力从她眼前滴落，也因此惊醒了她。绯村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两柄利刃，淡漠的眼神瞬间机敏的变为狭长，伴随着凛凛的杀气，她看了眼四周。
安静。远处的平民林林落落毫无防备的走动着，笑的没有丝毫战争的阴影。
而后她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
——啊对了。
绯村终于想起来了。
她已经死了。
飘荡中的记忆慢慢苏醒。
死于战争中的绯村从远处的人们身上收回视线，松开了刚刚随时准备出鞘的两振佩刀。她慢慢的擦了擦顺着额角成股留下的血，在脸侧留下来了一片鲜红的颜色。身上黑色类似燕尾服的制服被浸湿，身后的衣摆因水份坠着，长久的，从衣角滴答下来一滴又一滴的血迹。
好像整个人刚刚从血池浮出一般。
“还是...输了吗...”
她说着，声音习惯性的被压到喑哑，瞬间模糊了性别。本就介乎于少女与少年之间的脸抬了起来，空白了片刻，然后突然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说不清情绪的矛盾笑意。
“输了呀。”
刚刚被杀意震慑到的狐狸终于停止了抖动。它毛茸茸的脸看不出来表情，犹豫了很久才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试探的开口：“审神者大人...您，您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因强大的执念与灵力而停留在人间的灵体，大多理智都会出点问题。狐之助打定主意，一旦这位露出些微的杀意，它立刻就申请传送回时政。
绯村再度看向这只小东西。
眉头还未皱起，就已经想起来这小东西之前所诉说的事情。只是敛了敛眉，她就笑起来。
“恕在下推辞。在下已经不想拯救什么了。”
她说。
一句话阻止了狐之助的再度解释和请求。而后，没有丝毫犹豫，绯村甩开它，认定了什么方向向前‘走’去。
理清她意思的狐之助被对方的干脆拒绝激的愣了愣，一时忘了刚刚的恐惧感，匆匆追上去：“审、审神者大人！维护历史不只是为了现在，而且您...”
随着这个‘您’，毫不犹疑的绯村一下撞到了什么透明的东西上面。
突然到没有丝毫防备。
狐狸的声音顿了一下。
“审神者大人...”狐狸在她屁股后面开口：“您已经成为地缚灵了呢。”
地缚灵。
死后被地域限制，束缚在固定区域的亡灵。
绯村捂着自己撞到的鼻梁，半响，笑出声。
“地缚灵？”
她重复着。
“在下以为，死了就算不该升天，也不至于被捆在这个地方？”因为撞到鼻梁她声音变得闷闷的：“身死也没权利拥有点清净？”
接触到绯村的视线，狐狸眼神游移开来。
“那是因、因为...”狐狸因为了半天，没说出下一句话。
绯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狐狸。因这一眼，狐狸打了个激灵，一下顺畅的喊出来。
“您、您不一样！您...杀戮过多才会被束缚住的！”
杀戮过多...
绯村的右手拇指无意识的摩擦着身侧的佩刀。
“这个年代沾染血腥之人不在少数，在下这般的都变成了地缚灵，大约地缚灵的数量也不小了？”
看不出来是不是相信了这个说法，她如若随意的开口。狐之助卷起了大尾巴，缩着没有吭声。
绯村沉默了一会儿。
“也就是，如果在下不任审神者这职，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于是，她站在了本丸的大门前。
被称为本丸的地方死寂沉沉。偌大的庭院没有一丝声响，空气冷冷清清。她背后，是隔开了本丸与现世的结界，迷迷茫茫的一团白雾，使这座本丸更加神秘。
狐狸——狐之助。说不清楚原因的，它依旧有些害怕这位新任的审神者，此时只敢小声的说：“因为时空溯行军的进攻，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并不是逼迫您任职，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呢？
绯村既没对那些听不懂的‘时空溯行军’之类的词汇发出质疑，也没理会‘审神者、维护历史’之类的说法。她一手懒散的推开了门。
有一股力量顺着推门的动作刹那间就从掌中涌出，好像一股暖流沿着身体流动。随着暖流融进大门，死寂沉沉的本丸上空登时云阔天晴。温暖的风吹过，远处的樱花树在短短几秒完成了抽枝，出芽，开花的状态，主干有数人合抱宽的树木冠了一树的粉色花瓣，壮观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绯村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一瞬间变化的本丸。
...这是...什么？
她微微皱着眉头，而狐之助收回目瞪口呆的表情，激动到不可自已：“审、审神者大人！您的灵力十分充沛，这样的话，即使全刀帐也是可能的事情了！狐之助能寻找到您这样强大的审神者，真是太感动了！”
绯村在它的崇拜下自然的收回了手，眼眸微微垂下。
灵力...么？
“...啊。”
绯村勾着笑，简单的应了一声。
应付似的应答，绝算不上赞同。狐之助没察觉到‘审神者’语气的敷衍，因强大灵力而遗忘了害怕，兴致勃勃的不知道从哪搞出来了五把打刀：“那我们开始吧，请审神者大人选择您的初始刀进行召唤！”
绯村的视线甚至没有向这五把打刀落下一眼：“在下有属于自己的佩刀。”
“审神者大人——您腰间的两振是灵力形成的幻影...这点您知道的吧？”
绯村看着狐之助，狐之助一缩，然后又推了推面前的五把打刀，一副打定主意要强买强卖的意味。
绯村随意的瞥了一眼被推出来的打刀，一抹眼熟的红色从视线的边缘飘过，整个人顿了一下。
“这不是冲田队长的——”
她从五振中拿起了一振，试图抽刀出鞘确认一下。
然而刚刚接触到这振，指尖就传来了熟悉的灵力输出的感觉。一阵光过，眼前的刀不见了。
“我，加州清光。河川下游的孩子...”光芒中，一个声音传出来。光芒渐渐消散，拥有人形的刀剑声音戛然而止，眨了眨红色的眼睛，看向未来主人身上与自己几乎别无二致的衣服，然后再转向满是血迹的脸，端详半天...猛地瞪大了红色的吊梢眼。
“绯村助勤？！”
离得太近，绯村后退了一步。
因为光芒眼睛还略微迷糊，只大约看到了对方身上的新选组队服。刚刚碰触到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到了对方的腰间，绯村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十足的眼生。
“...你谁？”
相对起对方的震惊，绯村略微犹疑的还在思考：“穿着队服，是鸟羽伏见之战后入队的同伴吗？”
熟悉的嗓音。
甚至连脸上最细微的表情都和记忆中一致。
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加州清光不可置信道：“你、你不是死了吗？！”他握住了对方的肩膀，第一次拥有人身触摸到其他人类，却没心思去想太多：“他们都说你死在鸟羽之战...”
然后他突然冷静下来，再度打量了她一下——满身的血迹，黑色的洋服队装到处是破损，混合着泥土血液和衣服碎屑，如果不是足够熟悉，也许加州清光都认不出这位旧识。他抬起手，刚刚按住对方肩膀的掌心被染了一片血色。
面前这位像是战场上被遗忘的活尸。
“...绯村助勤？”
“在下已经死了。”
绯村打断了他。
“在下的确死在了桥本——你是谁？”
加州清光愣愣的看着她，似乎没听懂。
狐之助跳了出来：“这位是加州清光。啊，说起来审神者大人您也隶属于新选组任副长助勤？您和加州清光应当是熟识的吧？”
“加州清光？”绯村打量了下狐狸，又打量了下对面的少年，还是没想明白：“加州清光是冲田队长的佩刀——所以你是冲田队长的...”
她仔细想了想冲田总司的家庭构成，又看了看对面人的长相：“...侄子？”
“我啦！就是我。”加州清光脸色复杂的打断了绯村胡猜乱想：“我就是加州清光。”
“...唔？？”
“诶？审神者大人您之前没听到我解说吗？”狐之助说道：“为了对抗溯行军，需要唤醒付丧神，加州清光就是被您唤醒的‘刀剑男士’啊。”
绯村：“...”
“你啊，什么都不知道吗？”加州清光看起来很想戳一戳这个过去的同伴，此时忍着没出手，却熟稔的嫌弃着：“这么多年一点进步都没有？”
陌生的人，带着熟悉的佩刀，自说自话。
绯村端详着眼前的少年。
“...所以‘付丧神’是人？”
“都说了是神啊！神！”加州清光反驳。
没感觉对方有一点像神的地方。绯村理了理思路，尽量把‘冲田队长的佩刀’和眼前这个少年画上等号。
“所以...你是刀变成的人？”她紧接着就毫不知情般的狠狠戳了加州清光的痛楚：“不是折断不可修复了吗？”
这次没时间再反驳是人还是神这个问题了。红眼睛的美人顿时炸毛了：“你还说！！怪谁！我明明是很纤细的！都是因为你对我一点都不爱惜！！”
唔...
绯村摸了摸鼻子。她想起来了——的确是她把这振刀折断的。
回想起池田屋的那一夜，绯村眼眸略略垂下。
“啊啊，这些先等等——你说你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加州清光皱着眉头侧头看着她的眼睛：“大阪的消息乱糟糟的，你现在是...”
好像是关心，听起来又不是那么温柔。绯村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刀’，陌生面孔的少年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大概是鬼、或者什么类似的存在吧。”
绯村说。
佩刀都能变成人。死人还存在意识就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了。
加州清光安静了。
“我还以为...”
他说，然后又停下。刚拥有人形的刀剑一脸复杂，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人类的很多秘密在刀剑那里是无法隐藏的。女扮男装的绯村樱雪，在最后一战只要换回女子身份，是绝对不会战死在鸟羽伏见之战的。
明明是新选组最容易活下来的一个人。
此时却一身血污奋战至死的模样，以鬼灵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冲田...也希望你能活下来的。”
绯村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然后她突然笑起来。
“冲田队长么？”
她说，想起来什么似的，打量着加州清光十分开心。
“很娘气呢...刀和主人都是。”
加州清光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迅速恼怒起来：“绯！村！樱！雪!”
绯村笑嘻嘻。
“要是被他知道，不晓得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