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种田日常》曲西洲

26、第 26 章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林博远已经拌好了凉面，端了过来。

　　天气实在热得厉害，又脚步不停的忙了一上午，每个人都很累，就连一向闲不住的林君同夫妻也端着各自的碗坐到了另一张桌子上，准备填饱了肚子再收拾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林茜挪了挪身子，给林博远让了个位置，林博远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所有人都有些饿了，也就没有太多的废话，端着碗便默默的吃了起来。

　　林家人早就不是第一次吃凉面了，虽然还没吃腻，却都是习以为常了，因此也没什么反应，倒是秦慕第一次吃，眼睛一亮，随即勾了勾唇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林茜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怎么吃个凉面也笑成这样，难不成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吃点清粥小菜什么的就激动了？

　　秦慕自然不会知道林茜在想些什么，这会儿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只是具体怎么做，还要再看看。

　　鉴于天气实在太热，聊天也没什么性质，因此吃完东西，秦慕就打算先回去了。

　　林君同好歹活了二十多年，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得，除了自家人和秦慕那份，还另外留了两份凉面，是给秦慕父母的，不值几个钱，不过是一份心意罢了。

　　秦慕本不想要，但转念想了想，最后还是接了。

　　有了秦慕的帮忙，今日的凉粉卖的比往常还要快些，眼见时间还早，林茜想了想，对林君同道：“爹爹，我们先去大姑家吧。”

　　大姑林淑华从小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可谓是又当爹又当娘，操了不少的心，就连出家之后也尽力帮衬娘家，好在大姑父石杰也是忠厚之人，大姑节衣缩食的供着小叔子石进读书，将心比心，大姑父也对大姑时不时对娘家的接济从不多说什么。

　　二叔林君翰自小就机灵，能说会道的，又通过大姑父石杰的关系进了铁匠铺子，待遇提高了一大截，前阵子二婶又给二叔添了个儿子，一家人过得颇为滋润，倒也用不着大姑操心。

　　现在她唯一有些放不下心的，就是林君同一家，看天吃饭的日子她不是没有过过，一旦老天爷哪一年没了好脸色，饿死个把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林家好几口人的嚼用都指望着那几亩薄田，还不说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王氏虽然心善，可人都是有私心的，林淑芳回了林家，就意味着她会分去一些孩子们的口粮，林淑华也是当娘的，自然能明白那种心情。

　　林家如果一直是先前那般境况，林淑芳在林家小住一阵也就罢了，若时间一长，定然是要产生矛盾的。

　　虽然她也有心把林淑芳接到家里来，但她毕竟是出嫁女，传出去会招人闲话不说，最重要的是，这院子和汪家那条街隔的也不算很远，要是让林淑芳时不时的见着汪家那些白眼狼，还有那只狐狸精，再听些闲言碎语，时间一长谁受得了？

　　好在或许是好人有好报，林君同随便买了个小丫头回来，竟然出人意料的聪明，没多少时间就给林家赚了不少银子。

　　前几日因着天气太热，卖完东西之后，林家人就连着桌椅板凳这些一并带去林淑华家，然后略作休息，等天气稍微凉快下来，再去采买食材。

　　林淑华和石杰白日里多数时候都不在家，石一瑞也要去学堂，家里就只有石一涵一人。

　　林君同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爱占人便宜，尽管林淑华早就说过让他们中午来石家吃饭，但怎么说自家也有好几口人，石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在县城里，样样都得买着吃，一两天便罢了，长此以往怎么得了？

　　从前那是没有法子，但如今家中境况大好，林君同再没有那般厚的脸皮，心安理得的去占已经出嫁的大姐的便宜。

　　反而是自家凉粉凉面卖出去虽不便宜，但成本颇低，索性便每天留下几份给自家人当午饭，再送一份给石一涵，毕竟平日里只有她一人在家，单独开伙也难免麻烦。

　　后来大姑林淑华与大姑父知道了，还嫌林君同太过客气。

　　倒是近几日，因着凉粉凉面卖的好，林家人又有意多买些食材回去准备，倒不怎么得空去石家了。

　　听林茜突然提起要去石家，林君同有几分诧异，但他知道女儿一向有主见，定然是有了什么想法，便也不问，只和王氏将东西收拾好，带着一家人往石家而去。

　　此刻，石一涵正在屋子里绣手帕，她有这个天赋，人又勤快，跟着院子里同住的一位绣娘学了刺绣以后，就一直变着法儿的练习，到如今也算小有所成了。

　　那绣娘也是个好心人，见她如此，便将她推荐给了自己做活的那家绣庄，隔几日便去拿些帕子与针线回来，待绣好了再交还给绣庄，只要绣工差不离，一张帕子倒也能赚上几文，甚至是十几分钱。

　　这事儿林茜也是知道的，原因就在于那阵子石一涵来林家小住时，随身就带着几张帕子，一有时间便绣了起来。

　　石一涵还试图教过林茜，奈何林茜天生没长这根筋，以前拿着十字绣还不知该如何下针呢，更别提其他了，到最后石一涵也只能十分遗憾的放弃了她这根朽木。

　　林茜是真的对刺绣不感兴趣，况且她虽然宅，但你要让她一动不动的在屋子里坐着，绣一天的花，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爽快。

　　更别说她上辈子就有些近视，刺绣又最是伤眼睛，在这个时代要是成了近视，怕是没什么法子可想，日常生活都得大受影响。

　　只是这些话林茜也只能憋在肚子里，没法儿和石一涵说。

　　她知道石家也有自己的难处。

　　在旁人看来，石家夫妻俩都在县城里做活，不知比别家好过到哪里去，但毕竟挣的是体力钱。

　　先不说平日里的吃穿都得花银子，就单说石一瑞进学的费用，就能生生将一个普通的家庭拖垮。

　　石一涵正是因为对这些心知肚明，所以才竭尽所能，尽力做些绣活来补贴家用。

　　“姐姐！”

　　虽和林茜差了几岁，但石一涵一向觉得这个妹妹不似寻常人，聪慧的紧，姐妹俩也相处的极好，听到院中传来林茜的声音，石一涵赶紧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手帕，迎了出去。

　　“大舅，大舅母，阿远，茜茜。”

　　石一涵挨个叫了人，道：“这日头太毒了，快进屋坐。”

　　到底是心细，石一涵想着林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过来，于是每日早早的就烧开了水预备着，总归又喝不了多少，况且柴火也不值几个钱。

　　不顾形象的狠灌了几口水之后，林茜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王氏看着女儿通红的小脸，心疼的厉害，可看着女儿颇有些豪迈的动作，又十分无奈。

　　一边伸手为林茜擦去唇边的水渍，王氏一边轻声道：“你呀，就没个姑娘家的样子，看看你一涵姐姐，你得和她多学学。”

　　石一涵微微一笑：“茜茜到底还小，不着急的。”

　　林君同也道：“闺女才几岁，你看你操的什么心。”

　　王氏摇了摇头：“都惯着她。”

　　林茜知道王氏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平时最宠自己的还是她，也不在意，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知道啦娘亲’之后，就去拉石一涵的手：

　　“姐姐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石一涵不明就里，被林茜拉着走，一直到进了隔壁另一个房间，林茜关了门，才问道：“姐，前阵子我教给你的数字和口诀，你会背了吗？”

　　林博远不久之后就要去上学，林展行还小，至于林君同夫妇，等闲记账不成问题，但人一多，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为了方便，林茜早些时候就将加减乘除的口诀教给了他们，又因为摊子的生意大多是零零碎碎的，所以只教了一到二十的阿拉伯数字，就是怕他们记不住，反正平时也足够用了。

　　但不知是不是心里操心的事情多，一时半会儿的，学出来的效果总是达不到林茜的心理预期，林茜也没法放心让他们来收钱。

　　于是林茜就想到了石一涵，石一涵一个小姑娘，脑子肯定要灵活一些。

　　而且石家的花销很大，主要在石一瑞身上，石一涵眼看着也大了起来，虽然林茜没好意思问这里的姑娘家大多都是多少岁嫁人，但纵观中国古代历史，即便是古代，但怎么着也是古代不是，想来最迟最迟也不会超过十七八岁。

　　林茜虽然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好歹也看过为数不少的古言小说，都说嫁人是女人的二次投胎，在古代尤甚。

　　二十一世纪好歹还能离婚，这个时代却截然不同，即便能和离，女人也要面临许许多多的流言蜚语。

　　古人大都是死要面子的，和离的女人多数不会被娘家接受，于是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就只能生生的熬着，等哪天熬不住了，或许死还是一种解脱。

　　林茜对石一涵这个表姐印象很好，所以就想力所能及的帮她一把。

　　在选夫婿这方面插不上手，但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彩礼和嫁妆这两个方面都是至关重要的。

　　尤其是在古代，女子的嫁妆就是自己的脸面，嫁妆多了，自己有底气不说，婆家也不敢轻易怠慢。

　　抱着这个念头，林茜于是偷偷的也把加减乘除的口诀，和一到一百的阿拉伯数字写在纸上教给了石一涵，就看她能学多少，若是效果好，就可以开始培养她收钱。

　　若不行，那也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之所以要偷偷的，是因为刚开始摊子还没准备好，具体能发展到什么程度也未可知，所以还是不要大肆宣扬的好。

　　这会儿听林茜问起来，石一涵点点头，道：“背好了。”

　　她虽然不清楚林茜的用意，但也不是傻的，即便没有读过书，她也能看出那些数字和口诀的方便之处，有了这些先不说其他，起码算账要简单许多，因此石一涵也是下了功夫去背的。

　　林茜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对石一涵也有些了解，知道她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既然这么说了，那起码也有□□层的把握，当下缠着石一涵给自己背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