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种田日常》曲西洲

24、第 24 章

　　越到中午，摊子的生意越好，不仅林家准备的三张小方桌坐满了，周围还有不少站着吃的人，林茜他们忙的是脚不沾地，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尤其是快到饭点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吃过凉粉凉面的人回去宣传过了，来的人更多了，还有人专程拿着碗过来，让周遭卖其他吃食的小贩都十分嫉妒。

　　第一天本来是准备试试水的，很快，除了给自家四个人，还有林茜大姑家两个孩子留的分量，其他的都卖完了。

　　等林茜说卖完了的时候，不少还在排队等的人都不满的抱怨开来：

　　“我排了这么久，怎么说没就没了？”

　　“哎我说你们怎么就不能多做一点呢，这么些根本不够啊。”

　　“就是就是。”

　　…………

　　听到抱怨声，林君同夫妻，连同林博远都有些紧张起来，就怕这些人一生气，明天就不来了。

　　林茜很淡定，反正自家的东西是独一份的，别家吃不到，更何况物以稀为贵，要是太多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吃腻了呢。

　　于是，林茜笑着道：“叔叔婶婶们别着急啊，你们看，我们家就我们几个人，忙也忙不过来不是？明天我们还是这个时候过来，当然，分量肯定会增加的，叔叔婶婶们，明天见。”

　　那些人也只是随口抱怨几句，听林茜笑眯眯的解释，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个几岁的孩子，于是都接受了这个解释，慢慢的都散了。

　　林君同等人这才有功夫歇口气，对视一眼，都笑了。

　　“大舅！”

　　石一瑞不知打哪里窜了出来，一脸期待的道：“凉面还有吗？”

　　“有，谁都可能没有，你的必须留着，今天若不是你，卖的可能还没这么顺利。”林君同笑道。

　　“有就好。”石一瑞简直乐开了花，道：“凉面真的好好吃，可惜姐姐不让我打扰你们做生意，不然我就拿碗过来了。”

　　王氏也被他逗笑了，道：“放心，谁的都少不了。”

　　“一瑞表哥，那几个笑你的，是你的同窗吗？”

　　林茜道。

　　石一瑞顿了一下，才道：“是啊，不过我们平时关系不太好，昨天你和大舅不是来我们家说让我帮忙，如果没人愿意试吃，就假装质疑你们，然后试吃让别人看嘛，今天我正往这边走呢，没想到遇上了他们，反正甩不掉，我就任由他们跟着了，还好他们不认识你们，估计是看我吃的很开心，所以想买几碗试试，好嘲笑我，结果自己吃的比我还高兴。”

　　说着，石一瑞的表情很有些与有荣焉。

　　那几个少年直接叫出了石一瑞的名字，年纪又和他差不多大，所以林茜才有此猜测，但石一瑞既然说他们关系不好，而且那几个少年确实语气不太客气，再联想到他们的衣着都颇为不错，想来石一瑞在书院的日子也不是一帆风顺。

　　但石一瑞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估计就是怕林茜大姑他们担心，林茜自认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那谢谢一瑞表哥了，我们先去你们家吧，一涵姐姐该等急了。”

　　因为比预计的还要快很多卖完，约定好的牛车还没到。

　　没有牛车，东西拿起来就要吃力的多，好在吃的和调料几乎都卖完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和遮阳伞这些都被拆开分别塞进小推车里，实在塞不下的，就每个人拿一点，也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走到了林茜大姑家。

　　众人都热的够呛，也累的够呛，好在石一涵早有准备，当即就有凉白开奉上，喝完了才觉得活了过来。

　　“怎么还剩了好几份？”

　　看林茜往外拿凉面，石一涵不由奇怪道，她以为既然都这么早回来了，应该都卖完了才是。

　　“这是剩下我们自己吃的。”林茜道。

　　“大舅，下次不用留了，卖完了直接来我们家吃吧。”

　　“行，下次让大舅尝尝你的手艺。”

　　林君同笑道，听起来倒是开玩笑的成分多一点。

　　林茜笑了笑，道：“那时间也不早了，先吃吧。”

　　等吃过饭，石一涵问道：“大舅，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呢，你们要不要再去弄些材料，可以在我们家准备好，再出去卖。”

　　林君同和王氏也是这样的想法，林博远虽然有些疑惑，但这几个月以来，他都习惯了听林茜的想法，也就静静地听着。

　　林茜想了想，认真的解释道：“不了，休息一下，今天毕竟是刚开张，第一天名气还不大，那些不管是没吃到的，还是吃到了的，回去肯定都会和亲戚朋友提一嘴，明天人应该会更多，等等我们再去买材料，多准备一点，回去还得多准备柴火，就今天这个消耗量，明天怕是不够。”

　　还有一点林茜没说，毕竟说出来也没什么用，主要是林家没什么背景，最多就是能和石家二叔粘上点亲戚关系，但秀才身份并不是万能的。

　　哪行哪业没有竞争，而且绝对不缺恶意竞争，经过一天时间的免费宣传，相信那些酒楼饭馆都能听到风声，大酒楼定然是对他们不屑一顾，那些小店可就不一定了。

　　林茜周围的人都说嘉陵县城的县令是个难得的清官，好官，既然如此，那些人肯定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用些小手段，到时候就看有没有沉不住气的鸡跳出来让她杀 给猴看了。

　　虽然话没说完，但仅凭眼下几点已经能打消所有人的疑问了，石一涵却是再次对林茜刮目相看，没想到她这个妹妹不仅胆大，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事实上，林茜想得不错，那些吃到凉粉凉面的，回去后不免和家人大夸特夸凉粉凉面有多好吃，让家人也颇为心动，赶紧让他明日买回来。

　　而那些没吃到的，听到吃到的人这般说，心里更是痒痒，不少人暗下决定，明日一定要早些起来去买。

　　当然，这些林茜是不知道的，等约定好的牛车过来，买齐了东西之后，他们便回家了。

　　等回了家，林展行果然因为没带他出去玩嘟着嘴巴，表明自己很不高兴，却轻而易举的被林茜一块糖就给哄好了。

　　随后一数今天的收入，才发现竟然赚了一两左右的银子，这还是因为凉粉凉面准备不足的缘故，林君同和王氏都忍不住满脸笑容，先前的五两银子因为要准备材料，花去了不少，没想到今天一天就赚了回来，还有不少盈余。

　　一向话少的林爷爷也有些激动，林奶奶却在暗自庆幸，幸亏林茜提出进县城卖凉粉凉面的时候自己没有阻拦，不然可就和这白花花的银子错过了。

　　一家人都很开心，小姑林淑芳眉间却闪过一丝黯然，她倒不是嫉妒，只是羡慕大哥养了个好女儿，小小年纪，什么都会干，聪明，又听话。

　　而她呢？

　　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又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到十岁，结果那天离开汪家的时候，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问儿子愿意和她走吗。

　　她想，只要孩子说愿意，那她就算放弃所有，也要带他走，终归，终归那个女人还年轻，儿子还会有的不是吗。

　　结果呢，汪昀轻蔑的打断了她所有的幻想。

　　去哪儿，和你回那些泥腿子家里？

　　我姓汪，我在汪家好好的，干嘛要和你走，你养的起我吗？

　　当时林君同险些气的揍他一顿，却被林淑芳拦住了。

　　今日回想起那一幕，依旧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使劲儿攥着似的，一阵一阵的抽痛着。

　　林茜眼尖，看出了林淑芳的黯然，虽然猜不到她的想法，但林茜觉得肯定和她那个劳什子表哥汪昀有关。

　　啧啧，同样是表哥，看看人家石一瑞。

　　林茜暗暗撇了撇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茜也感觉到了，她这个小姑就是软弱了些，心地还是很善良的，起码甩大爷爷林安国那一家好几条街，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做的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当年执意要嫁给汪林，与如今的鼓起勇气和汪林和离了。

　　毕竟这个时代再怎么开放，对女人的束缚总是比男人大的，夫妻之间一旦和离，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可能就是苛责女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非一时半会儿所能改变的。

　　虽然知道小姑这会儿不开心很有可能与汪昀有关，但林茜也没什么好法子，她倒是想过要是凉面摊发展势头好的话，就让小姑来帮忙，按天开工钱。

　　一来自己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二来前些日子钱地主家的开荒就已经结束了，林家一大家子除了林君同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县城找些零碎活儿干，赚些铜板以外，其他人只能憋在家里，闲的都要长蘑菇了，这样下去不整天瞎想才怪。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县城虽然也招女工，可几乎都是长期的，这就注定了王氏去不了，而小姑林淑芳虽然貌似态度强硬的离开了汪家，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淑芳与汪林和离的事情左邻右舍的肯定是瞒不住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林淑芳现在肯定已经成了左邻右舍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这种情况下，不说林淑芳自己拉不下这个脸去县城找活干，就算是林君同和林奶奶他们也是不放心的，左右林家好歹有了点家底，王氏又不是什么恶毒的嫂子，便索性让林淑芳先在林家村待上一阵子，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了再做打算。

　　林茜想了想，还是决定等等两天再和小姑说来帮忙的事，摊子刚摆了一天，往后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虽然说往后天气只会越来越热，按今天这个势头，在炎热的夏季结束之前，凉面摊肯定能赚上一笔。

　　但前提是没人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