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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哥,有话好好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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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尘趴在旦暮台边缘,风唰唰过耳,他伸手往下如同想知水有多深般,看样子想来是不能跳下去了吧。忽然被人从身后踢了一脚,他往下坠下去。
飞星玩笑地说道:“想下去便下去呗。”
就是他踢了一脚。肖尘直呼救命!风声太大,他不能确定上面的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一袭红衣被风吹开,衣衫抖动的瞬间,忽如红日洒辉,鲜艳点点。
席子月摇头,他又岂会忘却昔日友人,早已试探过,此子修为全无,便是灵气一丝都没有。从毛头少司命再到如今享有盛誉的大司命,已过十八载,当日几人把酒言欢光景,历历在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一个跃身便将肖尘带了上来。
红衣无错,人已不是当年人。
肖尘豁然睁开眼,他被席子月拥在怀中,正要放开,他不停地感慨都是神人,行云驾雾定是不在话下了。
他喉结上下涌动,慢慢挤出一句谢谢来。又慌忙迎着众人的目光,这些目光似是各怀心思。
“我就不信了。”飞星还在试探,手中拿着一把剑。
肖尘连忙摆摆手,开始围着旦暮台年纪最小的席明歌转:“小哥,有话好好说……”
别看孩子年纪小,可比他厉害多了。算上熟悉度,总归与这个孩子相处最久不是吗?
旦暮台上的人听他喊着小哥,都捧腹大笑。肖尘不觉这称呼有什么错,眼前这个叫做飞星的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难道喊小哥不对吗?
便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司命而嗤笑起来,对着飞星摇头:“他比你还大不知几轮。”
飞星痴迷剑道,为太华门难得天才。只是他年幼时走了岔路,这模样至今未变而非修炼所致,除此之外,其他毫无影响。他平日最痛恨旁人说他年纪小。
肖尘顿时领悟道些许道理:“仙家无寒暑,仙人貌如往昔,还是饶了我吧。”
“好啊,你这小子,什么都不记得,倒是伶牙俐齿的功力丝毫未减啊,过来!”飞星收回剑,向肖尘招招手。
肖尘蹲在席明歌身后,不敢与起目光相对。这人脾气直爽又火爆,他可消受不起。而且那张稚嫩的脸,配上一副怒火中烧的表情,着实违和,让人忍俊不禁的确情有可原啊。
“我、我不过去,你会打人!”肖尘觉得这话很幼稚,仿若小孩害怕犯了错大人要惩罚一样。
“这可由不得你。”飞星瞬移至他的身旁。
一眨眼的功夫,又将他带到旦暮台的中心:“去把那些剑片收集起来,快去!”
肖尘唯唯诺诺地问是什么东西,飞星指了指周围有几个正在发光的碎片。
“身心与其感受交流。”飞星又道。
“可……”肖尘想说自己不是那个红衣肖尘,迎上飞星那双愤怒的眼睛,他放弃了。
南微真人阻拦道:“这些碎片不是一般人能收起来的。飞星,你不要胡闹。”
南微真人虽与飞星不同门派,不过辈分比他高出许多。可飞星从不把规矩放在眼中,只消几句话便可将南微真人的话堵上。
飞星冷笑,身后的剑鸣动:“南微真人,太华派我相助玉虚门,便是认可我飞星的能力,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又或者说等宁华祖师回来?怕是那些妖物将玉虚门夷为平地。底下的妖龙破除封印而出,等你魂归四方,看你如何向玉虚门历代祖师交代!”
“阿星,真人毕竟是前辈。”席子月劝道。席子月此人品貌言行给以人一种冷峻圣洁的感觉,真正了解他的人明白这点不会假。唯一被人诟病的是,他年少时下山历练,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孩子,便是席明歌,对孩子的母亲只字未提。成为大司命后,终日忙碌,多年来无一日懈怠,融天岭上的族人对他无不敬畏。
飞星沉迷剑术,悟道遇见席子月等人,从此除了剑道之外,开始修习大咒术,蛊术毒术等等,十八年前又因一人,而开始修习潜行之术,此后令人闻风丧胆。他亦正亦邪,一心只为修行。对付敌人从不手软,独独对那几个老友好。所以席子月一说话,他不再说些恶毒的话语,只冷冷哼几声。
他让肖尘收集那些残剑碎片是有私心在,若是肖尘真是那个肖尘从中回得到领悟,没有修为算什么,在他飞星的眼中,一日千里不是不可行。
肖尘收集一块碎片用时很长,随后他顺利地收集六片,但是没有出现飞星希冀的那般有所领悟。
飞星看着:“把碎片放在剑台上!快点。”
其他人没有再阻止,何止没有再阻止,在肖尘收集成功第一片时,便希望他能收集齐全。碎片放上去之后,飞星又上前一步,抓住肖尘的手。
肖尘赶忙往后缩了缩,可这小哥力气太大。
“大男人这点疼都怕,闭眼!”飞星的剑极快的划破肖尘的手腹,血一点点滴在碎片之上。天色隐晦,雷电交加,狂风向旦暮台席卷而来。
“都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施法加固封印!”飞星一声叱喝,众人才回过神来,开始施法加固封印。几道玄光落在剑冢台上,半空浮现八卦旋转落在剑冢台上方,众人几番拨弄,八卦来回浮动,将剑冢封印加固。
血不停地从肖尘手腹涌出,他有些恍惚,似乎听到飞星的声音:“争气点吧,要是有点修为,何至于被人宰割。”
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甩出剑冢台,落在旦暮台的边缘。和席明歌大眼瞪小眼。
连小孩子都嘲笑他,这是个什么世界。为什么偏偏到了这里,身体不是他的,脸不是他的,什么都不是他的。
顿时肖尘有点小怀念在家中被无视的时候,剩下的只有苦笑连连,此后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因他恐高,晕死在旦暮台边缘上,那一刻狂风差一点将他刮落下去。
迷迷糊糊中,肖尘似乎做了一个梦,他看到自己被钢筋穿堂而过,那大货车在地面上转了一圈,将周围的东西破坏很多。他就躺在马路上,血染遍了他的衣服,行人有人死有人伤。大货车起火后,将周围的一切烧起来,包括他的身体。
最后警察从未烧尽的钱包中找到一张火车票,上面有他的名字和身份证尾号。很顺利的就找到他的家人。
肖尘第一次看到家里的人为他哭,不过没多久他们就把他淡忘了。
他曾记得那些神婆说过,做鬼别人会慢慢把他淡忘,这个时候没有轮回路的出现,便消失在人世上,连投胎转世都不能。梦的末尾,他飘荡在漫无边际的空间,忽然被一股力量牵扯进这副正在冰封的身体中,他睁开双眼,发现身在寒窑,挣扎不得,呼叫不得,便是连思绪翻转都不得。
快要失去意识时,冰柱突然融化,随后便是在玉虚殿中出现的那一幕,那些低级的弟子,以为这个小师叔化身为水鬼,来向他们索命。
天色微敛,雷电消去。玉虚半山腰上那些邪修一声呐喊似是穿破苍穹,它们的身影极快,所过之处草木皆毁,一股股诡异的绿色气息充斥着半山腰,便是那灵泉河都差点受到侵染,守卫们为了守卫灵泉河,有的被毒气侵染,有的以身相殉,有的正在与那些邪修搏斗。
邪修修为不高,较为灵活,纵身一跃都飞出几丈远,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毒雾,守卫不好跟踪,这些毒乃是南疆所出,守卫无法抵抗。弟子们口中的冠宇师兄正在吩咐弟子加强防备,此刻正是封印加固的节骨眼上,决不能出错。玉虚殿内发生的事情,早被遗忘。
“阿星,你先去相助他们。”席子月道,回身将晕在旦暮台上的肖尘抱起来。
飞星显然不乐意:“玉虚门又不缺这点人手,是不是南微真人。”
南微真人老脸微红,的确不缺人手,不过是比较麻烦,命损于此的弟子更多罢了。
席子月淡淡回眸,那张俊美的脸上显得十分平静,忽而见他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你对付这种邪修最擅长,索性数量不多,用不得你多少时间。”
飞星扭着头,他比席子月十岁,但在场的所有,只有席子月的话最能入他的耳:“得了,去就去吧,不就是几个邪修嘛。”
“嗖”一下他的身影已在与那些邪修相缠,他所修潜行之术,最为可怕,消无声息的出现在邪修身后,剑鸣时施展毒术,邪修便这样魂飞魄散。众人都知晓飞星可怕,所以他叱喝南微真人的时候,无人敢出声,这修罗谁惹得起,便是在太华门内,鲜少有人能说他。亲眼所见他的手段后,更多便是恐惧。
不到半会儿,飞星便回到旦暮台,玉虚半山腰恢复宁静,余下邪修遗留下的毒气挥散不去。他一手接过肖尘,要将肖尘带走。
席子月摇摇头:“把那些毒雾给收了吧,莫让它们毁了山上的灵花异草。”
“麻烦!”飞星不愿。
“你不动手,我便来。”席子月手中多了一把九尺镰刀,地底涌出浊气他都能消除,何况这点毒雾,五色光满笼罩在他身上,犹如天人下凡。
忽而肖尘的身体直立起来,随着五色之光沐浴下自行打坐。
“你还是留着自己那点命劫吧,算了算了,我来!!”飞星气结,最了解他的人不是席子月还有谁。
他长剑飞出,笼罩那些毒雾,顷刻间便毒雾收为己用。
“肖尘我先带走。”飞星抱着人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