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赵敏》专注玛丽苏一千年

45、第四十五章

　　白日的大漠，黄沙莽莽，遮天蔽日，仿佛要煎灼世间。众人被装在囚车之中，一路见过胡杨、红柳、苁蓉、梭梭、仙人掌、甘草，还有沙棘、沙枣树，却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夜里的大漠，一轮残月，格外孤冷，他们挤在一间小小的帐篷之中，倒也算是风沙难侵。

　　赵敏忍不住出声道：“女儿嫁生父，连我们草原的姑娘，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王怜花长叹一声，注视着她，缓缓说道：“一个人若是尝过恨意的滋味，再违背天理伦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恨的力量，甚至比爱更加强大。”

　　赵敏不悦地打断他道：“你说的不对！若是你从小在荒岛上，在你的父母、义父身边长大。可是回到中原之后，深重寒毒之苦，日日夜夜饱受煎熬，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为了杀死你的义父，他们当着你的面，逼死了你的父母，你恨不恨他们？是否会觉得这世间，对你实在是并不公平？”

　　王怜花冷冷道：“我只会将他们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敏幽幽地说道：“但那个人却原谅了他们，他说并不是这些人杀了他爹爹妈妈，还从我手中救了他们。”熊猫儿竖起大拇指道：“恩怨分明，是个英雄！”赵敏道：“他说倘若大家不杀人，和和气气、亲亲爱爱的都做朋友，岂不是好？我不想报仇杀人，也盼别人也不要杀人害人……”

　　沈浪却苦笑了一声，叹道：“说得好，说得好……若这天下人如此，又怎会有如此之多的仇恨、杀戮。”赵敏继续道：“我伤到了他的亲人、朋友，他也并不气我。我还问他说，我若是杀了一个你亲近的人，你会不会杀我，他只说，那我永远不跟你见面，便见了面也永不说话……”

　　朱七七目光痴痴地看了看沈浪道：“那他一定很喜欢你。”赵敏点头道：“他劝我不要杀人……他说，你杀一个人，自己便多一分罪孽。给你杀了的人，死后甚么都不知道了，倒也罢了，可是他的父母子女、兄弟妻子可有多伤心难受？你自己日后想起来，良心定会不安。”

　　王怜花冷笑道：“愚蠢，简直愚不可及……旁人如何伤心难受、受尽折磨而死，与他又有什么干系？”忽然有人打断他道：“不错！旁人的生死爱恨，本来就与他无关。”语声中，白飞飞已走了进来。她穿着件织金的厚呢长袍，用一根金带束住了她满头披散的黑发，看来就像是沙漠中最美丽的公主。

　　她面上的笑容仍是温柔而可爱的，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闪动着一丝冷酷的、诡谲的光芒，她紧盯着赵敏道：“假如，那个人的母亲被迫终身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相见，只因她被人污辱已无颜再见他，到最后却又被那污辱了她的人无情地抛弃……”

　　赵敏打断她道：“有一个人，她也被那人抓走淫辱。他是她师父的仇敌，不愿意抛弃即将到手的权力，更不愿意去娶她为妻。他风流多情，最终她还是被无情地抛弃了……那个人不愿意杀他，也不愿意背叛师门，所以宁愿被自己的师父一掌打死。她也不敢去见自己的未婚夫，独自将那个孩子生了下来，为她取名为不悔。”

　　闻言，王怜花浑身一震，白飞飞反复重复着“不悔”这两个字，她的神情渐渐地变得哀怨甚至凄厉起来，“假如……她深恨那使她生下这孩子的人呢？假如她将这怨恨移在她身上呢……假如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已被人痛恨着，一生下来就活在只有仇恨，没有爱的世界里。就连她惟一的亲人，她的母亲都恨他，而她却完全没有任何过错。”

　　赵敏叹息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一生顺遂无比，从未如王夫人、白飞飞这般深深地恨过任何人，她的目光转为深深地怜惜，“你是我见过最可怜、最坚强的女孩子。”

　　“坚强……呵呵，哈哈哈哈！你说我坚强！”白飞飞颤抖着双肩，发出一阵凄凉的狂笑，叫人听了心疼万分，她的目光无比的扭曲、毒怨，像是一只正在吐信的美女蛇，“我并不坚强，我早就疯了！”
　　她狠狠抓住自己的心口，仿佛自己就是自己最恨的人，喃喃道：“我的心是黑的，里面只有仇恨，要不要我掏出来给你看看？”她又自言自语道：“但是现在还不行……现在还不行。”沈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你的前半生只有仇恨，难道你甘心后半生也如此度过吗？”

　　白飞飞却忽然笑了一下，她的表情变得异常温柔，像是寒冰化开的春水，没有任何的仇恨，简直叫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满怀仇恨之人，所能露出来的笑容，她柔声说道：“我已经找到了能够填满我下半生的东西……你们以后自然会懂得的。”

　　她以纤纤素手，轻轻抚摸着赵敏的面庞，那目光温柔得仿佛是在看她心爱的情人，喃喃自语道：“你若是男子该有多好……我嫁给你，我们生一个孩子，也叫他不悔。我真想瞧瞧，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在他的身上究竟会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此言一出，对众人的打击与震惊，丝毫并不亚于当众宣告嫁给快活王。赵敏吓得浑身上下都是冷汗，白飞飞轻轻地将她揽在怀中，问道：“你怕我么？”赵敏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白飞飞笑道：“那时候，沈浪说你叫他提防着我，我真得很伤心……你伤了我的心，可惜我还是舍不得，将你丢给快活王。”

　　白飞飞嫣然一笑，指了指王怜花道：“我知道你讨厌他，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便替你杀了他，现在就可以杀！”王怜花悠然笑了笑，颇为好奇地看向赵敏，悠哉悠哉地“在下也很好奇。”赵敏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杀他做什么，王夫人已经将他卖给我了。”白飞飞幽幽地叹息道：“你还是舍不得他的，毕竟也肌肤相贴，没有哪个女子能无动于衷。”

　　赵敏羞得双颊绯红，不禁咬唇道：“你别以己度人……我……我是……”她话音未落，帐篷外忽然射来一支火箭，大片箭矢犹如骤然而下的血雨，穿透了夜风发出“嗖嗖”的声音。一个熟悉的黑影，趁着混乱从帐篷外急奔而入。

　　众人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呼，唯有白飞飞的眸中闪过一丝泪光，与之对望许久，冷冷道：“你来了？”黑衣骑士沉默片刻，郑重地点头道：“我来了。”白飞飞咬了咬下唇道：“你不应该来的……你难道忘了，答应过我的了？”对方忍不住叹息道：“你还在这里，他还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

　　白飞飞将匕首横在赵敏脖子上，微笑道：“你若是再不走，我只好杀了她了！”赵敏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金无望还没反应过来，白飞飞竟然将她推向了他，丢下赵敏就落荒而逃了。更为离奇的是，金无望竟然丢下他们，追随她而去。

　　“这……”沈浪实在无言以对，他从来都猜不中白飞飞的心思，怕是王怜花、赵敏也猜不中。几人皆是一头雾水地望向沈浪，朱七七倒是若有所思地开口道：“白飞飞说的，能够填满她下半生的东西，难道会是金无望么？”

　　熊猫儿震惊地看了看她，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道：“他们……他们……他们倒也般配。”王怜花看了看赵敏，哭笑不得道：“她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金无望？”赵敏被白飞飞几次三番的折腾吓得不轻，立刻断言道：“金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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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圣母和包子不可取，但是如果换成纪晓芙，不会像王云梦和白飞飞她妈那样对待孩子，扭曲他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