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崩坏文里艰难求存》小草的禾

37、三十七

　　俞秋垣的感觉，就像是被无数把巨大的锤子猛锤，期间还被同样粗长的鞭子狂抽，一路被怼到了海底。

　　若不是身体强悍，深海之中的水压都能让他立即毙命。

　　可即便如此，俞秋垣仍旧感觉很不好受。体内的木灵脱缰野马一般不受控制，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地运转。

　　里外的双重压迫，令他好几次短暂地陷入了昏厥。这种痛苦的感觉，竟不亚于在虚空之中被元力碾压的煎熬。

　　落入这种无法反抗的境地，那些章鱼怪却没有立即将俞秋垣置于死地。

　　长长的触须在水中扫出一层又一层的气浪，它们把这个人类当成个球似的，你抽一下，我甩一鞭，似乎要在这样的恶意凌虐中，把人戏耍至死。

　　元婴的修为混成这样，真的挺惨的。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这一身的修为，到底不是他花几百年，一步一脚印稳扎稳打得来的。能混到现在不被人瞧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俞秋垣苦中作乐地想，只可惜剧情一直阵阵紧逼，好不容易弄到前往洗剑池闭关的天门令，却只有十年的时间。假如能再有多一些时间就好了，至少让他把这一身的修为感悟透彻，化成自己的东西……

　　可惜现在，这一切都只能是妄想。

　　强压令俞秋垣眼前冒起阵阵青光，竟生出一种幻觉来。他仿佛看到那光细长细长的，一簇又一簇，好似彩带般毫无规则地扭动，那景象竟有种光怪陆离之感……

　　或许是要死了吧？

　　这是俞秋垣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

　　而另一边，宿渺跪坐在飞剑上，看着下方沸水一样翻滚的海面，眼神发直。

　　他并没察觉到，自己漆黑的眼珠里不时有血红的光芒闪过，一双眼睛黑一阵红一阵。

　　此刻，一种猛烈的酸涩夹杂着痛苦占据了他的心头，宿渺深深地自责着，若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废物……

　　承载着他的飞剑不停在颤动，宿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然而凭自己低末的道法，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宿渺眼睁睁地看着飞剑彻底失去主人的控制，灵光熄灭。

　　他的眼中顷刻间万念俱灰，他甚至不做挣扎，一双手抓着剑刃，随着飞剑一起下坠。

　　呼啸的风声似撕心的哭嚎，宿渺心生恍惚之间，突然有一道声音仿佛穿越了虚空，时断时续地在他识海之中炸开——

　　［我算到你会来……］

　　［你是他的……终究是随了他……］

　　［这是……欠你的……］

　　［别步了……后尘……］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个坠落的过程中，她的声音以及朦胧的轮廓浮现在宿渺的脑海之中。

　　可是同声音一样，她的样貌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总也看不真切……

　　遗憾的是，直到眼前的世界完全被一阵红光覆盖，他也没看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此刻，宿渺再也听不到，看不见，世界只剩下一片血红。

　　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划破了他手掌的，仙君的剑。

　　很痛，但他却不想放开。

　　一人一剑以这样悲壮的方式坠海，下方潜伏着迟迟不肯离去的章鱼怪，纷纷伸出了粗壮的触须迎接。

　　可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了。

　　正张牙舞爪的触须突然间通通抖动扭曲了一下，接着便像遇到了克星一般，猛地缩回了水中——

　　宿渺的血一滴滴落入海里，那一滴又一滴的血每没入水中一次，便激起一道红光，然后化作一个个环，一阵又一阵地在海面上扩散。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逃窜的章鱼接二连三地从海里浮了上来。

　　这一次，上浮的行为并非它们自主——它们身上无一不失了灵光，深色的皮肤发白浮肿，竟是一副死得不能再死的形貌。

　　只可惜宿渺对此一无所知。

　　在章鱼怪浮尸之前，他已经“噗通——”一下掉进了海里。

　　此刻他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第一次不曾感到慌乱。

　　宿渺甚至觉得，假如能追随仙君的脚步离开这世间，也没什么不好。唯一遗憾的是，自己还不知道仙君的姓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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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喔～”

　　“咕咕咕……”

　　“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喔喔——！！！”

　　一阵抽筋似的公鸡打鸣，终于将俞秋垣唤醒，他只呆滞了两秒——

　　便见这周围一片混沌之中，唯有一只公鸡扇着翅膀在不远处的石墩上蹦跳。时不时它还转身拿屁股对着他，爪子不停地刨，然后又回过鸡头朝他“喔”一声。

　　看那样子……宛如发了鸡瘟。

　　俞秋垣的心情很复杂，他抬起手想揉一揉太阳穴，腕骨却剧痛不已……于是他换了一只手。

　　那边那只大公鸡……

　　如果没有预料错……

　　可能也许大概应该……就是作者。

　　从人到鸡，要如何跨物种进行交流？

　　俞秋垣这次没有犹豫，爬起身黑着脸，就朝公鸡走了过去。

　　可不知为何，那公鸡的动作须臾间更癫狂了，它喔喔喔叫个不停，当俞秋垣走到它旁边的时候，它跳起来，张开翅膀瞬间就给了他几下。

　　真·跳起来打你膝盖。

　　俞秋垣神色复杂，那只公鸡一双黄豆眼也很复杂。为了表现出它的复杂程度，它还摆动鸡头，让俞秋垣一一看过它的两只眼睛。

　　……为什么，哥会从那对鸡眼里看到深深的唾弃以及鄙视？俞秋垣腹诽着移开视线，打量了一圈这个满是各种鸡的鸡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吧，非要说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除了作者以外的活物。

　　俞秋垣正苦恼着该如何与一只鸡进行交流，就见作者曾经给他的两本书从他的身上浮了出来。

　　当即一个光球嗖一下冲至眼前，附到了那本《人从众》上。

　　下一秒，便听到机械的声音自那书上响起：［作者违规操作，做鸡惩罚。俞秋垣先生，很抱歉地通知你，你在书中的角色已死亡。］

　　“……啥？”俞秋垣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在书中的角色已死亡。］

　　“……我……又死了？”俞秋垣一脸茫然，眼睛下意识去找寻作者那只公鸡。

　　［由于你与作者同流合污，扰乱世界秩序，惩罚机制同样受用。因此，你们将一同在这里做鸡500年。本着人文关怀的理念，你可以在鸡棚里挑选一只你喜欢的鸡寄宿。］

　　神踏马人文关怀！做鸡也叫人文关怀？！还喜欢的鸡！这特么什么魔鬼系统！

　　大公鸡眼含泪花：傻哔，哥警告过你不要过来的！以前三求四求你不过来，千里送就这么积极！傻哔！

　　［请尽快挑选，你只有3分钟时间，逾时系统将自动为你挑选。］

　　俞秋垣：世界上比穿进NP文里做炮灰更惨的事，那就是即将在鸡棚里做500年的鸡。

　　唯一欣慰的是，自己还可以选择做什么鸡种呢……欣慰尼玛啊摔！谁告诉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展开！！！

　　［还有1分钟……］

　　［还有三十秒，请尽快选择！］

　　［十秒倒计时，10、9、8、7……］

　　系统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每念一个数字，俞秋垣的心就更沉一分。人生已如此艰难，为什么连努力翻身的机会也不给他？

　　旋即，他感觉到一阵神魂的撕扯痛苦。

　　完了，哥要做鸡了……

　　就在这绝望的时候，俞秋垣看到那只蹲在鸡笼上鄙视着他的作者鸡站了起来。

　　它鸡眼里挂着泪花，似乎不敢相信般，本就圆圆的鸡眼瞪得更大。

　　然后，它张开了鸡嘴——

　　“这本书是［哔哔哔哔］，你一定要［哔哔哔哔］！爸爸你要救我啊——咕！”

　　一阵剧烈地神魂颠倒，熟悉的魂魄归位，俞秋垣猛地睁开了眼睛。

　　阳光，海滩，椰林，微风……旁边竟然还有个同样趴在浅滩上的宿渺。

　　俞秋垣感觉到海浪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一种重获新生的心悦感，无比强烈地充斥心间。

　　他，没有做鸡！

　　俞秋垣翻了个身，刚想仰天长笑，却见一道色彩绚烂的光带不断变幻着，晕染了整个天幕。

　　印入眼中的天幕，一半黑夜满天星斗，挂着一轮圆月；一半白天叠云似火，曜日浮于云层之中。

　　而那不可思议的绚烂光带，变幻着各种不同的姿态，在黑夜与白天之间来回穿梭。

　　【西海极光处，有一小岛，岛似飞鸟，曾为仙人居所。此仙擅空间之法，留有一须弥洞天，设有芥子道法，留与有缘人得之。】

　　——这段文字，随着眼前瑰丽摄人而不可思议的景象，闯入俞秋垣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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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别打，改，改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