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七医馆》不要牵线木偶

6、伎俩使尽田有醒悟

　　田田和毕晓丰成了好朋友后，我就不用再总盯着毕晓丰这边了，这女生太暴躁，偏我也是个脾气差的，遇在一起岂不是着火起电的。

　　混入田有他们的班级，并成功成为她的同桌；田有和许愿、毕晓丰他们不在同一个班，下课的时候田有和许愿总会趴在教室外的栏杆旁窃窃私语，像最普通的学生情侣之间悄悄地牵手、拥抱，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单身狗总是对周围成双成对的粉色泡泡极其敏感；许愿找田有的次数明显多得多，我总在食堂里面看到田有安安静静地坐在食堂角落，过一会儿许愿就会端着两份饭菜坐在她面前，之后他们又会一起牵手走在清清凉凉的操场上，可能会有很多敞开心扉的对话吧。如果没有毕晓丰三番两次的干扰，他们或许会一直走下去吧。但我又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有次我眼睛不听话瞄到田有的手机屏幕，发现许愿约她放学后在南郊楼下见面，她明明看到了信息，却不作回复，脸上表情极其平淡。

　　“同桌，放学一起去食堂？”在撕下的便条纸上写下这句话，用胳膊肘推给对方——田有抽出便条纸：“去啊，你直接告诉我就好。”田有刻意压低的声音无比清晰，突然凑近的田有有一些莫名的熟悉，因为梦境带来的失焦感在她的脸上表现得尤为强烈；此刻因为距离的拉近竟然有种从迷雾中钻出脑袋的感觉，不过这只是一霎那的事情，我继续凑近想探个清楚，田有就用食指顶住了我的脑袋：“干嘛哪，吃人呢。”当然这些是闲谈，他对许愿的信息没再回复，我们两个慢悠悠地吃过晚饭，还到校园后头的小花园流连了一会儿。一直到晚自习，她才不慌不忙得回复收到的约会邀请，应该也只是三言两语，因为有谁会两秒钟回复完情侣彼此之间的信息呢？

　　许愿来看田有的次数愈来愈多，导致毕晓丰眼睛也离不开田有所在的班级了。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好笑，许愿三天两道离不开田有往这边跑，毕晓丰追着许愿的目光，也朝这边凝睇，暗地里吞咽着最喜欢的男生跟别的女生分发的狗粮，想必也是极其苦涩的事情吧。

　　因为我常常跟田有传小纸条，有一次很不幸的被老师抓到，于是经历了第一次梦境中罚站，然而田有拥有男朋友的安慰情话加美食应援，沾了她的光，我在罚站时也不用因为来不及吃饭而饿肚子了。

　　体育课时跟田有坐在操场看台上吹风，我放眼一瞧才看见许愿在跑道上慢跑，旁边是咋咋呼呼的毕晓丰和田田，田田不一会儿也停下了。许愿不愿理睬伤害女友的毕晓丰，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然而这边是个倔强的主，不得到许愿的注意誓不罢休，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我扭头看田有的脸色，见她并无异样，开口道：“有儿，你家那位又被缠上了。”

　　田有摇摇头：“随便了。”脸颊的碎发遮掩了她的表情，我不知道说什么来打碎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倒是她又开口道：“采薇，你觉得毕晓丰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满头黑线，问我毕晓丰的为人，我所知甚少啊，总不能把我知道的病情告诉她吧：“不是很清楚，感觉脾气不是很好。”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田有的心绪终于有所起伏：“呵，她脾气何止是差，为了一个许愿她可以逼死人。”

　　“你说什么？”猜到田有指的可能是自杀未遂的陆秋颖，“我感觉毕晓丰可能要对付你，你还是注意着点。”田田告诉我毕晓丰又要使出老把戏来对付田有，不过这次可不会再让她这么轻松就混过去了。

　　许愿往这边跑过来了，田有也顺势起身迎上前，拿上提前准备好的冰水和毛巾，喜笑颜开地上前给许愿擦汗，烈阳下她笑的可真灿烂，毫无阴霾的一张脸因为男友绽开了花，眼睛里星光闪烁，两人埋头喃喃低语着什么。

　　不远处的毕晓丰就那么怔怔地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给许愿擦汗的白毛巾，眼睛里因为刚刚跑完步泛起了层层水花，浓重的嫉妒气味从来不加掩饰，俗话说妒火心中烧，坏事做不停；这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毕晓丰这就甩掉了手头的毛巾，撸起袖子往前凑了，幸好也一直在围观的田田及时出手拦住了这位暴躁萝莉，一边还朝我疯狂眨眼睛。我报之以“没问题”的手势。

　　之后田有果然遭到了毕晓丰的报复三连击，先是课桌被涂鸦，再是被冒名给别人写情书，临近假期又发现自己的书全部不翼而飞。

　　毕晓峰的恶搞变本加厉，不加收敛，班级里有人也发现了异样，然而田有与班里的人私交甚少，同学之间本着未殃及池鱼的精神也不多过问这些私事。

　　田有越来越少言了，我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貌似她一直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许愿很多次来帮她收拾被毕晓丰落下的烂摊子，可以看出来田有正在慢慢疏远这个老实干净的大男孩。然而这个孩子丝毫没有察觉到田有的疏离淡漠，只以为是因为毕晓丰三番两次的捉弄才表现得不太开心，因自己和毕晓丰相识早年，毕晓丰这样胡闹也有自己的错，自己也抓不到毕晓丰的把柄，心下对田有更加愧疚了。

　　这天傍晚，田有和毕晓丰的班里无不是暗潮涌动。铺满整个教室的照片是八卦的来源，我捡起一张，画面上是毕晓丰拿着署名田有的粉红色信封塞进班里一位痞气十足的男生课桌里，再拿起一张，又是她趁教室无人时使劲涂画田有课桌的照片……桩桩件件，一个不落，照片里毕晓丰的脸拍的尤其清晰，仿佛就是怕认不出来她一样。

　　料是平淡的校园生活第一次出现这么心机的小说情节，毕晓丰的光荣事迹很快就传遍了校园，有人曾用恶毒女二这词语来形容她，“校园女霸为抢男人竟然使出这种招数？”类似的话题层出不穷，流言四起后的第二天，毕晓丰气势汹汹地来找我的茬。

　　“何采薇！说，你是不是跟那个田田是一伙的？”那么高清的照片，自不用说，肯定是每次搞鬼时陪在身边的田田搞得鬼了。

　　我可是不怕这位暴脾气的，况且田有还在旁边，她竟然先来问我的责，想来也是非常气愤了。

　　看到我无动于衷又好整以暇的样子，毕晓丰气急败坏地捞起我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摔，这一摔没有吓到我，却是我身旁的田有突然迎了上去：

　　“毕晓丰，你玩够了吧！”或许是很少有大声训斥别人的时候，我注意到田有的耳朵已经红透了，眼圈微酡，身子有些颤抖。

　　其实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毕晓丰开始指着田有鼻子就开始大骂：“你狠，真狠！”她又扫我一眼，仿佛不太能接受交往了这么久的朋友田田竟然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跟田田认识吧，转告她：让她……让她今晚来天台，不然，后果自负！”扔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威胁，毕晓丰夺门而出，在过道里撞到脸色冰冷的许愿，毕晓丰没有似往常一样委曲求全。许愿，永远也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何况这次她再也没有什么否认的理由，她再多说几句田有的坏话，许愿对他的厌恶也只会有增无减。所以，这次她选择了逃避。

　　“采薇，我马上要转校了。”偷溜了午休时间出来唠嗑的田有和我闲庭信步，田有貌似云淡风轻，其实也被这些无聊的小把戏捉弄得累极了吧。虽然之后几次恶劣的小把戏被及时止损，论田有的性子，也不愿意再和这两人纠缠下去了吧。

　　“为什么突然站出来为我说话？”论田有的性子，加上我和田田合谋的事实已经不言而喻，她难道都没有怀疑过我们两个的动机吗？

　　田有轻笑了出来，“其实没有，还是太微不足道了。”她又斟酌几番，复道：“其实，你让我想起来了我很好的一个朋友，叫陆秋颖。她是个很安静的女生，总是默默坐在我旁边听我说话，呵你别笑我，以前我也可健谈啦。”

　　我接话：“陆秋颖跟毕晓丰有过节，所以你想为她报复毕晓丰吗？”

　　“你跟那个田田果然真的是一伙呢，我那天就看你俩不对劲。幸好没有成为你们的敌人啊——今天看到毕晓丰飞扬跋扈的样子，我就想到了那时候秋颖被她欺负时，因为我的懦弱没能冲上去帮秋颖，结果……”

　　“抑郁症什么的不能成为脱罪的借口。”田有自嘲地摇摇头，轻描淡写的道出自己患有抑郁症的事实。

　　“想变得勇敢一点还是太难了，不过我想，至少为朋友说话我还是能做的吧。”她向我投来期盼得到认可的眼神，我又怎么能拒绝：

　　“很棒了，田有。”

　　“所以，今晚上我也陪你一起去面对毕晓丰吧，我们总要有个了结。”说这话时，田有眼睛里满是轻松的笑意，跟面对许愿时故意捏造出来的假意微笑一点也不一样，我看得出来的。

　　这次的病人是毕晓丰，我却感觉田有也拥有难解的心结，不过我何采薇那是医馆新人中的楚翘，一治两愈那当然也是轻松拿下咯。但想到治疗结束后，梦境里结识的朋友就随着苏醒一同沉寂在脑海里，心情就着实不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