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故世》镜伪君

10、10悬疑

　　三日后，裴婳再去看顾清时，赵府内院正厢房已经空了。
　　“ 宗娘子，”内院的小丫头放下竹条扫帚，“ 赵娘子患了肺痨，夫人怕打扰她静养，已经让她迁至清静之地偏院去了。”
　　“ 偏院？”裴婳在小丫头的带领下，沿着僻静的小道走去，在一片绿树掩映下，终于瞥见了那座偏院，飘着春日绿叶的池水，崎岖的石子路，几座朴素的小屋并排落在路的尽头，面前又只有简简单单的竹门作遮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身处在深山老林的古朴村寨。
　　竹门前已然站了一位女子，裴婳走上前去，发现正是三日前在赵府碰见的那位身材圆润，两颊绯红的姑娘，此时正站在门前，似乎被拦了路。
　　裴婳淡淡的看了那姑娘一眼，很显然，那日的暮年华服妇女必然是赵家主母，这姑娘恐怕是未来的赵家小娘子了，即便不是小娘子，续弦丫鬟也总是的。裴婳在裴府寄居十几年，历经风雨见怪不怪，但还是最见不得这种趁人之危暗地使阴招的下作手段，虽说赵母求孙心切，但偏偏挑得不是时候。
　　“ 宗娘子，您来了..”门外的小丫鬟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裴婳正欲踏入门内，却听见而后传来一声“ 等等”。
　　“ 为何她能进，我就不能进去了？”那姑娘浓眉一挑：“我只是去看看赵娘子，你却把我拦在门外，好没有道理！ ”
　　裴婳看着门口的小丫鬟脸色不好，心里有些犹豫，但一想现在自己可是以着顾清好友的身份，若是干预此事，和这位未来小娘子顶撞，恐怕会为顾清日后的日子徒增麻烦，不如能退则退罢了。她相信顾清丫鬟的办事能力。

　　但她显然错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就敢随意拦我，放一个外人进去？ ”那姑娘面色嗔怒，“我从今以后，也就是赵府的人了，况且日后和赵娘子一同侍奉公子，自然得处理好关系，现在赵娘子病了，我当然得去看看。你如今拦着我，是想日后我和赵娘子有误会不成？”
　　“ 这位姑娘若是真想为赵家大娘子好，就不该在此喋喋不休聒噪不已，”裴婳终于忍不住了：“况且今日姑娘前去探望，又要以何身份告知赵娘子呢 ？是要说自己是未来的小娘子，让大娘子更加忧郁，雪上加霜，还是甘愿隐瞒身份？我相信，以顾妹妹的聪慧，你去了，她自然可以揣测出来，所以，若是这位姑娘真为大娘子好，还是请回吧。等顾妹妹痊愈了，你再去也不迟，我自然也会为姑娘解释。”裴婳语气平缓，倒也善解人意尽显客气。
　　那姑娘想了想，嗔了一声，转身离去。
　　“宗娘子好生厉害。 ”门口的丫鬟松了口气。
　　“ 今日之事，可千万别让顾妹妹知道。”裴婳低声嘱咐。
　　比起前几日，顾清脸色倒好了不少，只是仍然消瘦，此刻正坐在木椅上喝着着浓稠的药汁。看见裴婳来了，微微一笑，尽显忧郁。
　　“ 姐姐，真是难为你了，还要跑到这僻静地方来，我就知道，母亲让我迁居至此，终究还是不喜欢我的......”顾清放下药汁，不知道是药苦还是心苦，竟眼角莹光闪闪。
　　“ 你不要胡乱猜想，赵夫人也是为了你好好养病，你只管养好身子就行了。”裴婳不禁握了握顾清的手。那双手真冷啊，和她的名字一样清冷，只有掌心有一丝丝温热。
　　“姐姐，我迁居这几日，外面都还好吧。 ”顾清注视着裴婳的眼睛。
　　“ 一切都好，只是少了你，听说赵夫人都快忙不过来了。”裴婳在那瞎扯，看见顾清正捂嘴轻笑，她的心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同情眼前的女子，尽管先前对她的身份颇有偏见，但看她住在赵府，忐忐忑忑，郁郁寡欢，每日为博得夫人开心，保住地位而担惊受怕，就觉得她像极了曾经的自己，像极了那个寄居在裴府的裴萦。
　　“不过好端端的，妹妹为什么会突然患病呢？未免太不小心了些。”裴婳这般一问，却感觉顾清的脸色逐渐僵硬了，原本病态的脸一时更加惨白，倒是身边的丫鬟连忙解释：“都是我不好，一不小心让娘子受了凉，才让娘子患了风寒又引起肺火。”
　　顾清僵硬的脸色逐渐缓和，恰似嘘了一口长气似的，裴婳一向察言观色，便也捕捉到那一丝不自然之处。
　　裴婳掩抑住心中疑惑，又和顾清絮絮叨叨起来。
　　但她不知道，此时的宗府，已然有暗谋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