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奸臣爱上我》宁小完

39、第 39 章

　　尸骨是在夜里送往太守府的，金瑞轻功好，拎起带信的包袱，凌瓴纵步，直接把东西高处掷落，正中赖之松寝塌。

　　打开包袱的是赖家家奴，骷髅头直接从里面跌出，从塌上滚到赖之松脚边，黑黢黢的眼洞好似盯着他看，让人毛骨悚然。赖之松吓了一惊，随即提脚将骷髅头踢出去，骨头撞向墙面，脑勺碎成几瓣，他暗自打了个哆嗦。

　　信上写明，还有一副骸骨在那群人手上，他们手握赖之松杀人贪赃的证据，足令他人头不保。不想死的话，明日午后开城门，让所有人通行。

　　国公下马之后，赖之松担惊受怕了整个月，就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可越害怕的事越会发生，果然有人挖出这桩旧案，连骨头都起出来，来者不善，不是恐吓敲诈这么简单。

　　要尽快查清楚，到底是哪边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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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敲诈罢，一副神神鬼鬼的样子。”金瑞很有些不高兴，从半里陂回来众人对萧存光态度陡变，李密那个长肉不长胆的孬货自不必说，见了点异象便吓得腿软，正眼不敢看萧存光，连成利也对他客客气气，俨然供成了座上宾。到了夜晚，萧存光不至于与他们同桌吃饭，但有人给他准备饭菜，怎么看都不像俘虏的待遇。

　　软骨头……才折磨过人，卖乖就能让他前事不计，一笑泯恩仇？

　　真有本事，那晚就不会被他们逮住了。

　　“姓赖的家伙看见那骨头，吓得站不起来了吧，夜里发现床边多了一包骷髅。”李密喝着酒说。他想起，大中午挖出骸骨时都觉得寒气从背溜上后脑勺，胆颤得很，何况与它们近距离接触。

　　成利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黑衣，“我特意在他回来前放下了，没看见人的反应。”

　　李密不满意：“怎么不等他回来？”

　　“人吓死，咱们不白忙活一场吗，那包骨头够他受的了。”

　　金瑞嗤之以鼻，“你们高兴什么，忙活一身泥，都化骨了，到坟地挖一副，姓赖那家伙也分辨不出，辛辛苦苦跑去半里陂——”他瞥了一眼萧存光，“这厮绕了一圈在耍我们。”

　　“寻常一副骸骨不能让他相信，如果你是姓赖的那官，有人寄信敲诈，你会不会派人去半里陂？”成利说，“去得了那儿，埋尸地儿还好好的，他便知道我们在诈他，就别指望出城了。这骸骨起得有必要。”

　　“正是。”李密也搭腔，“我们有那术法，起副骸骨有多难，不就多走几里山路，娘们唧唧地抱怨到现在。”

　　“我们？”金瑞冷笑，“这厮也是恶人团的，还是你要跟着他一起蹲马厩喝马尿？忠心成这样，给你一根尾巴绑屁|眼上围着他晃。”

　　萧存光在角落听得一清二楚，理也不理，只管吃饭夹菜。

　　李密恼羞成怒，“不就是因为挖出了骸骨，那些杀人玩意儿没人让你摆弄吗，把我扯下水作甚？要不是殿下有令，我会跟你在一块儿？畜生一样的人，我看见你也恶心！”

　　“你——”

　　“够了！”成利拍桌，“现在所有人在同一条船上，谁想砸船，我先了结谁，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李密吹胡子瞪眼，气得满脸通红，终究没有再说半句。

　　“你们迟早会后悔！”后悔放松对这厮的警惕，后悔拉拢他。

　　金瑞三步并作两步踏出屋子，摔门离开。

　　争吵声浪不小，一定也传到了里屋，商琉始终没有出来，到了夜里他就不会露面，不吃不喝，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晚饭之后，萧存光坐院子里，拿干草喂马，看着马儿慢嚼细咽的样子，他的心能安定一点。有人看管他，可能在门边，可能隔着窗，似是无意地盯着自己。虽然不像之前双手双脚绑紧，但只要他动逃跑的念头，稍一动作，那些人会马上逮住他。

　　成利有一把长弓，萧存光从没见他用过，据那些人说，成利想让箭落在哪儿，箭就会落在哪儿。也许是吹牛，但他不想冒这个险，骑上马也不比离弦的箭跑得快。

　　一说曹操，曹操便到。成利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我说过会维护你。”

　　他不会来邀功的吧。萧存光：“明儿大家分道扬镳，你还是帮自己比较好。”

　　“依我看，你没有什么道可走。这么久了，没人来救你，你的人都把你放弃了，这么执着留在这儿为什么？”成利说，“这里有人你舍不得？”

　　“……也许吧。”

　　萧存光当然不能跟他说，大哥，你现在站的地儿是我的，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我的，家大业大，换你会跑吗？

　　“那日与你同行的人？”成利问，“是周国人吧，为了他？”

　　“……”

　　看他不应，像是默认了，成利说：“他在周国人中也许算出色，到了石国，遍地是英俊年轻的小伙子。要是你肯真心投靠，我可以跟商琉说几句好话，让你也加入恶人团，跟我们回去。”

　　加入他那个土匪恶霸团？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成利怕是对他有什么误会。萧存光假装动了心思，颇为热切地问道：“商琉能下这种决定吗？我的意思是，恶人团只对石国太子效忠。”

　　成利微微一笑，“乱世中，还有谁对谁效忠这种话吗？太子君庭没错看重商琉，但他也知道商琉打着自己的算盘，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聪明的人不会介意属下是否忠心，只要他能做事。你既有能力，不怕殿下不接纳。”

　　“君庭，他是怎么样的人？”萧存光解释了一句，“我不想投靠一个暴虐无道的主君。”

　　夜色里很难看得见对方的神情，萧存光感觉成利在认真地想，似乎找不到言语形容这位石国太子。

　　“他有很大的野心，而我们都信他做得到。”成利说，“至于性情，我想商琉跟了他这些年，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入府三年，见他的次数寥寥，更说不清了。反正他是一个……你不会想与他为敌的人。”

　　萧存光听出来了。成利对他的君主有别样的感情，或爱或惧，也许二者兼之。石国太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一定会知道的，若如成利所言，君庭野心巨大，那么只要萧存光还是周国皇帝，他们终有一日会见面。

　　成利察觉他的反应，“你不信？”

　　“不是。”萧存光摇头，“我只是在想，比商琉还要心思莫测的，怕不是鬼魅吧。”

　　“他们不一样。商琉并非神秘，只是不能见人。”说完这话，他沉默片刻，“我不该对你说这个，人都对鬼神之事避之则吉，信的吓得半死，不信的不以为然。像李密这些人，一知半解就怕到恨不得烧符念咒，像你，料想以为我在骗人。”

　　都起了头，哪有让他糊弄过去的道理，萧存光很想知道为啥商琉不能见人，说道：“经半里陂一役，你不会还以为我不通鬼神吧？那香能招魂，你是看见的。”

　　那一招魂的术法着实让成利心底诧异，为着这个，他才多次拉拢萧存光。

　　萧存光说，“人们把巫蛊想得可怕，以为他们阴鸷，但人鬼神本来并非隔绝，三界被不为人知的纽带联系着，巫蛊不过悉得其中窍门，按规则探问三界之事。自古至今，有观天象而知世事的，有问天求卜祈雨的，甚至有能操纵小鬼的，听上去玄虚，实际上只要拿捏得准规则，谁都能干这事。我拿在手上能招魂的，放你手上也差不了。”

　　成利迟疑了一下，看样子并非不认同他的说法，只是还有话想说。

　　“不，”他幽幽地说，“商琉与我们不同，他不是人。”

　　萧存光怔住，谜底超出他所想的范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应该说，商琉是留在阳间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成利说，“据说，人死了三魂七魄离开躯壳，会随阴差离开人世下地府，下十殿抵过恩怨，便会过奈何桥重投人家。”

　　是这样没错。萧存光作为亲历者，心里暗暗认可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