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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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考完试过后有两天假期，这两天没有作业，学生们忙着玩，老师们忙着改卷，校园上下一片和谐。
顾一无本来想拉着徐霖放松放松的，但徐霖紧张的不行，说是等着考试成绩出来了再去玩。
顾一无没有办法，只好陪着徐霖乖乖等成绩。
不过倒是和江城去溜了几次滑板，江城还是bk的那块黑色板子，经典款，枫木的，脚踩的那面上一道白杠，倒是挺好看的。
顾一无自己是symbolic的滑板，浅黄色的，印着英文字母，样式简单，是顾妈买的，买下来的时候，九百多点，快一千块了。
虽然对于顾妈现在的工资来说一千块都不算什么钱了，但顾一无还是挺珍惜，这是顾妈送给顾一无的第一个新年礼物，在地震过后的那一年。
这么久了，七八年了吧，轮子换了又换，但板面一直是这个样式，浅黄色，没改过，看起来有些旧，不过滑起来没问题。
顾一无第一次看江城的板子就觉得挺旧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换。本来打算等他生日的时候送他一块新的，没想到自己后来就忘了这回事，也没去问江城生日。
—你生日多久…
—!
—要送我礼物吗!
—…
—多久?
—二月十八!
—噢。傻逼。
—???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傻逼傻逼┐（─__─）┌
江城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和顾一无聊天，硬生生被他气笑了。
笑得手机没拿稳，“啪”的一下砸脸上了。
“艹，”江城低声骂了一句，江妈还在家里，他得做个乖宝宝。
“小城?”江城听见江妈叫了他一声，“你出来我们谈谈。”
江城下了床，走到客厅。
“谈什么。”江城下了楼梯，走到茶几边上，语气微冷。
江妈看着他，说:“妈妈…想去你外婆家住一段时间…”
“那你去啊。跟我商量什么。”江城不耐烦地答。
“我…”江妈眼睛红了一圈，“我不会跟你爸爸离婚…”
“你…”江城忍了好久才没把后面的“他妈”两个字说出来，“好，你不离婚。”
“我没意见啊，你不离婚，你不离婚被他打死我能有什么意见，”江城突然吼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没被他打够啊?”
江妈眼圈彻底红了，眼泪就要往下掉，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歇斯底里，“我离婚了谁养你啊!我又没有工作!你上学你吃你住不得花钱啊!我拿什么养你!”
“我他妈，”江城还是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了，“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能养活自己了，”他从自己钱夹里抽出几张红票子甩在茶几上，“我，给同学的侄女补课，挣的钱，”，他又把卡抽出来，两张卡也甩在桌子上，“我，暑假去打工，挣的钱，”
“学校要发奖学金，每个月还要补贴生活费，我能养活自己了妈，我能养活我们两个人了。”江城的声音颤抖着，透着一丝疲惫。
“我求求你和他离婚吧妈。”
江妈无声地看着那几张钞票和两张卡，泪花泛了下来，但还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江城闭上眼睛，把卡收好，钱留下，走了。
很堵，很慌。
感觉空的，哪都是空的。
心，手，背后，都是空的。
江城走在路上，学生放假了，路上也热闹起来，甚至于有些拥堵。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走着，不然原地傻站着眼泪就想往下掉。
今天太阳还挺好的，把马路两侧的树叶照得绿油油的，绿得发亮。
江城抬头，想努力把眼泪缩回去，没想到被太阳一晃，刺激得眼泪直接掉下来了。
江城感觉眼泪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响。
“江城?”
顾一无踩着滑板，两端一翘，把滑板提起来抱在手上。
江城听见顾一无的声音，鼻子一酸。
妈的，眼泪止不住了。
顾一无慢慢朝江城这边移动，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只能凭借江城的动作判断他此刻情绪不太对。
江城用余光扫到顾一无正在慢慢靠近，不敢偏头对上顾一无探究的视线，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城?”顾一无站在江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艹，真的止不住了。
江城猛地转身，抱住顾一无，真的想哭。
顾一无一手抱着滑板，只能抽出一只手环着江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路上行人蛮多的，这里又离学校不远，江城又太出名，周围路人看过来的时候，顾一无觉得今晚绵中贴吧要炸。
最炸的那条就是，“前绵外校草在一陌生男子怀里抱头痛哭”。
好吧也不算是抱头痛哭。
江城哭得很压抑，一米八的男子汉头趴在他肩膀上，一抽一抽的，但好歹是有眼泪出来了。
眼泪出来了，就好了。
好一会儿，江城才从顾一无围巾上起来，草绿色的围巾被他的眼泪染成了墨绿色，倒是和衣服的色差不多了。
江城哭完了也没说话，长睫毛被拧成一小绺一小绺的，还沾着泪，顾一无觉得他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壮汉欺负的小妹妹，委委屈屈的那种。
顾一无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江城也就乖乖跟在他身后走。
但是吧，随着顾一无左拐右拐，江城越来越觉得这个路有点不对劲。
“我怀疑你要把我卖了。”江城走了一路，终于出声了，带着点刚哭完的鼻音，软软的。
“我…”顾一无回头看他一眼，行了，没哭了，“…好像迷路了…”
现在这个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个路痴的神仙在迷茫地寻找回去的路。
两个人继续走了一会，顾一无突然蹦出了一句，“…我们为什么不打车?”
“我也想说，”江城气笑了，“我们为什么不开手机导航?”
两人站着，看着对方傻笑了两分钟，又把眼泪笑出来了。
顾一无笑完了，从包里摸出一个荔枝味的棒棒糖，塞到江城手上，“傻逼吃糖。”
江城笑了，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嗯，挺甜。
两个人在公交站台里坐着等车，江城没说自己为什么哭，顾一无也就不问。
每个人都有保留自己的权利。
他看一眼旁边坐着的江城，试探着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头发茬很浅，硬硬的。
江城哭完了就有点迷迷糊糊地，想睡觉，这会儿靠在椅子上困得不行，脑袋一歪，靠在了顾一无肩上。
【二十四】
“如果，”杨明起说，“我说的是如果啊，”他请了清嗓子，又强调了一次，“如果你们有女朋友的话，请想出以‘傻’字开头的对她的爱称!”
周围为了一圈人，以秦晗、白毅、徐霖为首，顾一无也混入其中。
秦晗:“傻宝贝。”
白毅:“傻瓜。”
徐霖:“傻子。”
顾一无:“...傻…逼???”
一堆人笑开，杨明起笑得眼角带泪，“无子，你还是别有女朋友了，你怎么比白毅还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有什么不对吗…
转眼间两天就过了，考试成绩也都出了，排名贴在教学楼中间的告示板上，笔试过了还有一轮面试。
幸运的是，徐霖和顾一无都通过了第一轮笔试，现在只需要准备明天的面试，通过了就可以进入清北班了。
另外顾一无抽空瞟了一眼，江城也进了，大榜上排名十三，落后于顾一无六名。
但这狗日的物理数学满分（满分110和150），顾一无再仔细一看，应该是语文拖了后腿，只考了118（满分150）。
不过这家伙生物课老被罚站还考了89（满分90），人才。
顾一无叹口气，“霖子，走了。”
“我过了我过了我过了!!”徐霖现在有点激动，一路上又蹦又跳的，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顾一无把他扯过来，“小心路上有车啊喂。”
“我过了!”徐霖看着顾一无，兴奋地说，眼睛里的光亮亮。
“知道了知道了，傻子嘞。”顾一无抬手揉了揉徐霖的头发，和以前一样软乎乎的。
—你去看清北班分考成绩没?
—看了，怎么?
—帮我看看呗，我有点事，出不去
—看了，过了，物理数学满分。
—噢，谢谢了
—语文是不是考挺惨
—118。
—唉，果然好惨
—我初中政治考过24。
—噗，八爪比较凶
—…
—明天面试，你记得来。
—好
—傻逼
江城放下手机，没再回顾一无消息，门响了，江城估摸着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江妈坐在江城旁边，听见扣门声整个人突然抖了一下。
江城轻轻拍了拍江妈的背。
“都在呢。”江爸走进里屋，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不喝酒的时候还挺正常。
“那个，”江城实在再叫不出“爸”这个字，“我妈，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住多久?”男人脱下西装换成家居服，声音从卧室里飘出来。
“半年。”江城看了眼江妈，江妈用力地点了点头。
“马上过年了，这个时候躲我呢。”江爸走出来，眉宇间带着点戾气。
“你可以也回我外婆家过年。”江城站起来，和江爸对视。
江城已经比江爸高了，所以江爸看他的眼睛需要抬头，气势上就输了一节。
江城眉眼像母亲，温温软软的，但是锋利的下巴线和高挺的鼻梁像父亲，张扬着他的凛冽。
抛开其他的，江爸年轻的时候的优点也就一个“帅”字了，要不然江妈也不会跟了他。
只是这些年下来，江爸跟许多中年男人一样，开始渐渐发福，大眼袋啤酒肚，一样也不落下。
也就只有深邃的眉眼还能看看。
江城看着眼前的男人，早不是以前那个会把他举高高骑马马的温柔父亲了。
他突然有些怅然。
流年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江爸看着江城，除了一个“好”字没再说别的什么，转头回房间了。
江城把江妈收拾好的东西带着，和江妈一起走了，锁了门。
屋子里突然有些空。
顾一无坐在面试的椅子上，面前坐着一圈面试的老师。
“顾一无，是吧?”
“是。”
“你为什么想要加入清北班”
啊，好经典的问题。
顾一无脑子一空。
愣了愣，脑子里突然闪过唐源抽着烟烟不羁的脸。
“管它那么多，活着就好了。”
“我要爱，我要生活。”
顾一无记得唐源是这么说的。
“为了爱和生活。”顾一无回过神，这个答案算不得有多出彩，甚至有点智障。
面试老师好像笑了一下，继续了下一个问题。
从面试室出来的时候，顾一无人有点懵圈，都不记得后面又回答了什么弱智问题，就出来了。
一旁的徐霖走过去，他比顾一无先结束面试，就在外面等他。
“怎么样”徐霖问。
“我觉得…”顾一无对着徐霖笑了一下，“我答的有点傻逼…”
“下一个，江城。”
传话老师的声音传过来。
江城往前走了两步，先拍了拍顾一无的肩膀，然后走进了面试室。
时间再过了一天，面试结果出来了，名单还是贴在教学楼中间的告示板上。
顾一无觉得干脆把它改成黑板算了，每次打印纸还浪费钱。
徐霖在面试一关被刷下来了。
一直以为面试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还真的会刷人下来。
顾一无摸了摸徐霖的头，趴在桌子上看着他。
徐霖头埋在桌上，手臂垫在下面，肩膀一抽一抽的，应该是哭了。
偏偏顾一无还不能说些“努力了就好了嘛结果什么的不重要”之类的话。
他知道徐霖为了这个清北班费了多少功夫，又有多努力。
正因为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还是没有达到目标才最难过的啊，不是吗。
徐霖觉得自己现在挺怂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得跟娘炮似的。
妈的，徐霖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坐起来，抬手抹了抹眼角。
眼睛红了，跟只兔子似的。
顾一无看着他，伸手捏了捏徐霖的脸，还有点没干的眼泪珠黏在在睫毛上。
徐霖鼓了股腮帮子，做了个委屈的表情。
顾一无看着笑了，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徐霖的优点之一就是能很快地调整自己，再不开心的事，眼泪出来了也就过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看，天还是蓝的啊。
虽然徐霖没有进清北班，但秦晗，白毅，以及江城，都进了。
杨明起考上了，但这厮不愿意去，说是清北班太压抑，适应不了。
顾一无本来也想着要不就不去了，反正在哪上课也没差。
但徐霖还是坚持要顾一无去，因为清北班的教室团队毕竟是要比小火箭配置高些。
不说其他，至少英语老师不会像某个刘姓小老头一样“l”“n”不分。
所以顾一无还是选择去了。
处理完清北班选拔考试之后，就是领期末考试的成绩，收拾寝室里的东西，然后就该，回家了。
何丽萍难得没有叽叽歪歪啰啰嗦嗦，简单说了几句就宣布放假了。
教室里一片欢呼，接着就是纷沓而至的收拾书柜书箱的声音，以及聊天的嘈杂声音。
顾一无坐在椅子上，耳朵里只有周围“噼里啪啦”的收书声和“叽里呱啦”的聊天声，一动也不想动。
好快啊，高一半学期已经过完了。
有几个人过来给这些要去清北班的同学同学录填，顾一无随便抽了一张看了看。
姓名…顾一无…
电话…133####8680
绰号…...八爪吧…
家庭住址…广元市莲花路###号
………
抓起笔胡乱写几下填了一张，剩下的全部复制粘贴把第一张抄了一遍，然后通通放在桌子上等人自己来拿。
不是顾一无不想好好送回去，只是刚刚接的时候晃神了，都不知道是哪些个人送来的。
全部填完了之后，徐霖被几个女生拉着照合影，顾一无看着窗外的几颗银杏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只有几枚枯叶还挂着，松松垮垮地垂在枝桠上。
真快啊，这就要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