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魏落

20、第 20 章

　　看出袁浅的紧张，秦深忍不住开口说：“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找个借口跟奶奶说今天不能过去。”虽然上次在老宅奶奶逼得紧，但秦深还是可以说服奶奶的，因为袁浅先开口答应了，而自己也希望袁浅能尽快的融入自己的家庭，秦深才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现在看着袁浅这紧张不安的模样，秦深又不愿意勉强她了。
　　袁浅坚定地摇摇头说：“要去，答应奶奶了的。”看秦深依旧盯着自己，袁浅露出一丝羞赫，说：“我就是有点害羞嘛，家里那么多长辈...”
　　秦深这才明白袁浅不是在抗拒与他的家人接触，而纯粹是小女生的羞涩，心里不觉就轻快了许多，他说：“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再说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袁浅说：“我知道了，而且爷爷奶奶他们都很好，怎么会欺负我，你不要乱讲，快开车啦。”袁浅扭头，将脸面向窗外，不想被秦深看见自己压抑不住的微笑和脸红。袁浅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要辛苦工作养家，总有照顾不到袁浅的时候，所以很多时候袁浅遇到事情，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可是秦深说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欺负你。袁浅内心有一股暖意袭来。
　　到了老宅，这次因为是跟着秦深，所以袁浅不像上次那么拘束，大胆的四处观望。看见一棵开满花的桃树，还拉了低处的树枝放在鼻前嗅了嗅。秦深看她孩子气的样子，也不催促，顿足看着。袁浅放了手里的树枝，走到秦深身边问：“这里怎么种了一棵桃树？”其实上次袁浅就想问了，明明是开阔的草坪，唯独这不正不中的一处耸立着一棵树，停车的时候还要避让一下。
　　秦深重新抬起脚步，配合着袁浅的步伐，说：“我种的。”见袁浅扭头看着自己，很好奇的样子。秦深便接着说：“小时候，爷爷想在后院种些果树，买了很多小树苗回来...”
　　“他为了跟我种的分开，非要种在这里。”秦深的话被刚好打开门，听见他们对话的秦梵溪接口说完。
　　“梵溪姐...溪..溪...”袁浅看见秦梵溪很高兴，毕竟不管是认识的时间还是熟悉的程度，秦梵溪更能让袁浅放松，下意识开口，却又混乱了称呼。
　　秦梵溪被袁浅别扭的称呼逗笑了，也不在意，接着说：“你说我哥他是不是傻，每棵树本来就长的不一样，而且我们完全可以隔远一点或者在树上做记号，何必非要种到这里才分得清呢，为此还挨顿揍。”
　　“秦梵溪！”秦深略带威胁地喊了一声，这种小时候的糗事就不要讲了吧，会破坏自己在小姑娘心里的形象吧，闫涛那家伙已经说了不少自己的坏话了。
　　袁浅却扑闪着眼睛看着秦梵溪，显然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问：“挨揍？为什么？”
　　秦梵溪哪里管秦深的“威胁”，说：“这里是奶奶亲自整理的草坪，他把这里挖了这么大的坑，爷爷当然要揍他了。”
　　“那坑明明是沈格挖的。”反正已经被揭底，秦深索性说出自己的怨念。
　　秦梵溪说：“如果不是你吩咐，沈格会自己在这里挖坑吗。”
　　“可是爷爷也没有把你种好的树拔掉啊。”听着他们的对话，袁浅抬头对秦深说到。袁浅的意思是，虽然爷爷揍他了，但是爷爷还是很宠他，毕竟要把一棵刚种下去的小树苗拔掉是很容易的事情。
　　没想到听了这句话，秦梵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而秦深别扭地转过了头。袁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俩。秦梵溪忍住笑意说：“我哥为了保住这棵树，抱着它一直哭到了晚上奶奶回来，这中间爷爷都保证了好几次说不会拔掉树，他也不松手，直到奶奶说不拔，才放手离开。”
　　想到一个小人守在小小的树苗旁，还是哭兮兮的，袁浅实在无法和面前的秦深联系起来。
　　秦深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了，说：“你喜欢吃桃子吗？这棵树结出来的桃子又大又甜，到时候摘给你吃啊！”
　　“好啊，我很喜欢吃桃子。”袁浅想到甜甜的桃子，满心喜悦。
　　轻易被转移了注意力，秦梵溪遗憾没能在袁浅面前说出更多关于秦深的糗事。看着袁浅乖巧的样子和余音在余慈安面前的模样有的一拼，秦梵溪忍不住摇摇头，这小姑娘是被二哥捏的死死的了。就说袁浅单纯善良，只有被欺负的份，秦梵溪在心里为袁浅抱不平。
　　不理会秦梵溪露出的鄙夷的眼神，秦深牵着袁浅进屋，秦梵溪关上了门，跟上去，挽着袁浅另一边的胳膊，说：“小嫂嫂，你不要太老实，会被我哥欺负的。”
　　袁浅笑着说：“溪溪，你不要这样说，秦深很好的。”
　　听了袁浅的回答，秦梵溪一脸担忧，这怕就是传说中的那种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笨蛋了。看来以后教育余音的时候，要注意一点了，至于余辰嘛，让他跟这小叔多学学，到时候也骗个这么乖的儿媳妇回来。

　　因为车进门的时候佣人就已经通报过了，所以袁浅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大家都在客厅等着。袁浅跟着秦深挨个叫了人，陈珍清拉着袁浅坐到自己身边，说：“家里人多，浅浅会不会感到不习惯？”
　　袁浅说：“不会的，奶奶。家里人多热闹又温暖，我从小就很希望有这样的家。”
　　“好孩子。”陈珍清想起袁浅的家庭，疼惜地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袁浅眼睛一热，想起母亲，红了眼眶。
　　陈珍清知道她是想到自己的母亲了，问：“你妈妈的情况还好吧？因为你说怕让你母亲担忧，我们也不好去医院看望。”
　　袁浅稳了稳情绪，说：“谢谢奶奶，我妈妈最近的情况还不错，医生说等到身体各个数值再稳定一些，就马上安排手术。”
　　“那就好，有什么事情不要再一个人扛着，多跟深深说，让他帮你，知道吗？”
　　“嗯。”袁浅点头。就算她知道自己不会再主动麻烦秦深，可是这样的话听着，袁浅的心里就升起了一种踏实的感觉，不像曾经一个人的时候的无助，没有退路，就算知道前方是荆棘也只能往前走。而现在后退就有堡垒，前进就有护卫。袁浅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难道在内心里她已经如此信任秦深了吗？
　　袁浅下意识地扭头看着身边的秦深，发现秦深也正看着她，眼睛里仿佛在说“我在”，让袁浅觉得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秦深都知道，脸不禁红了。
　　秦梵溪忍不住说到：“我们这还一堆人呢，你们俩恩爱能不能注意点！”
　　袁浅一听，眼神立马跳开，只是也没了安放之地，周围都是长辈，袁浅只能眼珠子滴溜溜地四处飘忽。
　　其实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都是落在袁浅身上的，所以刚才的一幕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是大家都乐意看见的场面，所以都没有打扰他们。秦梵溪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坐在身边的母亲伸手拧了一把，秦梵溪吃痛惊呼一声，说：“二哥那时候也打趣我和慈安了...”话没说完被赵芸打断：“辰辰一个人在琴房练琴，你也不陪着他？回了老宅让孩子休息一天也行的。”
　　秦梵溪说：“我又没逼他，辰辰自己喜欢的。而且他说了要一个人练琴，不让我打扰。”
　　赵芸说：“那你去看看音音，慈安一个大男人给小孩子梳洗总有不精细的地方。”
　　秦梵溪说：“不会，慈安给音音扎的小辫比我还好。”
　　赵芸看着女儿，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活该她被秦深收拾。
　　袁浅因为刚才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感动的情绪所扰，又因为秦梵溪的打趣，脸上的温度久久不能消散，反而有更加上升的趋势，有些坐立不安。
　　陈珍清满是笑意地说：“上次匆忙，深深，你带着浅浅四处看看吧。我们这家长里短的，以后慢慢说。”
　　林美莲满意地看着袁浅，之前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少点什么，还是担心秦深是被自己逼急了才结婚的，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接着陈珍清的话说：“是啊，深深先带着浅浅四处走走，我们啊，也去做我们的事去了。”

　　袁浅跟在秦深身后，刚走到大家看不见的地方，连忙伸手在耳边扇着风，感觉自己的脸庞要着火了似的。秦深看了片刻，问：“生气？”
　　袁浅手上动作不停，疑惑地问：“生气？为什么？”
　　秦深说：“被和不喜欢的人凑在一起开玩笑，不会生气吗？”
　　“你生气了？”
　　秦深一愣，忍不住开口提醒她，“我应该很认真的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袁浅感觉刚下去了一点的温度腾的一下又上升了，话也不知道怎么接了。
　　秦深见她不说话，说：“我喜欢你，让你觉得无语？”
　　袁浅内心里不想让秦深有这样的误会，下意识开口：“没有，我就是有点害羞。”说完看秦深并没有取笑自己的意思，袁浅索性把话说完，“我之前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刚才溪溪在长辈面前说那样的话，而且你长的这么帅，对我这么好，还说喜欢我，我是女生，还不能羞涩一下吗？”袁浅说完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哦不，是两个。
　　“咳...”余慈安手里捏着一个粉色的发卡，指了指怀里还迷糊着的余音，说：“我只是路过，音音起晚了，还没吃早饭，我带她过来吃点东西。你们继续。”
　　说完抱着余音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还能隐约听见余慈安在跟余音商量，把头上的蓝色发卡换成粉色的。
　　袁浅低头看着脚尖，这地方为什么没有缝，她想钻。
　　而秦深却看着袁浅，忍住想抱住她亲吻她的冲动，这个小姑娘，能早早地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真的太好了。
　　久久的静默，袁浅忍不住抬头说：“你不说话，我会很尴尬的。”
　　秦深说：“你会害羞，是不是因为有一点喜欢我？”
　　袁浅一愣，她喜欢他了吗？
　　秦深见袁浅不说话，心底的一丝喜悦慢慢褪去，他佯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说：“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喜欢我的。”
　　袁浅有些愧疚，她伸手抓住秦深的手，说：“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不管喜欢与否，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尽我所能地照顾你，帮助你，保护你。爱情的最后，不也是这个模样吗？
　　秦深握紧了袁浅的手，迈开脚步。心里想，就算你觉得我用结婚这件事困着你，我也不会放开你。
　　两个人手牵手默默不语地走着。袁浅能感觉到秦深的情绪有些不好，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秦深不说话，她便也不敢说话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不让自己打扰到他。
　　秦深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走着走着，发觉一直很轻松的手间有了一些阻力。停住脚步回身看了看，发觉袁浅被自己牵着，因为被屋子里的人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步伐不自觉地就慢了下来，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手上才有了阻力的感觉。现在自己已经停下了，袁浅也没有注意到，还在继续走着，眼看着就撞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样的投还送抱，秦深当然不会主动提醒。
　　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温暖，袁浅终于回神，疑惑地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秦深扬着手臂，证明清白。袁浅忙后跳两步，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深有些遗憾，这个拥抱的短暂。他说：“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袁浅说：“辰辰小小的年纪，没想到弹钢琴这么认真。好喜欢他弹钢琴的样子。”
　　秦深眉头跳了跳，说：“辰辰才4岁。”
　　袁浅说：“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袁浅看着余辰小小的人儿端坐在钢琴前，小手熟练地在黑白键之间跳跃，面容精致，表情认真，身上的衣服也是小绅士风，分明就是电视剧里能引起网友组团偷孩子的那个孩子的模样。
　　秦深没好气地说：“辰辰虽然年纪小，但是弹琴的时候不让人打扰，我们还是应该尊重他。”
　　袁浅说：“我知道啊，我不会打扰他。”
　　秦深抚了抚眉毛，说：“我是说，等辰辰练习结束了，我去弹给你听。”
　　袁浅看着秦深说：“你会弹钢琴？”
　　秦深说：“小时候学过。”
　　“哦。”袁浅想起，小时候她看到别的小朋友去学画画、弹琴、跳舞，她有多羡慕。那时候只要有条件的家庭，家长都会给孩子报各种兴趣班，而她，就算想，也不可以说，因为母亲养活她就已经很辛苦了。不觉情绪有些低落。
　　秦深却以为袁浅是不相信自己，说：“我真的会。”就算不会，也要去学会，因为弹钢琴是袁浅喜欢的样子。现在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一点一点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样子。
　　袁浅却已经没了心思，看到前面的佛堂，问：“那个小佛堂是专门用来罚跪的吗？”
　　秦深顺着袁浅的目光看过去，说：“不是，奶奶信佛，年龄大了，去山上不方便，大伯父就在家里给奶奶修了一个佛堂。”
　　“哦。”
　　......
　　两人说着话，慢慢便远离了琴音，袁浅已经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而秦深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在袁浅面前弹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