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魏落

19、第 19 章

　　秦深进余氏总部的时候，没想到还被前台拦了一下，他摸了摸眉毛，看来余慈安在余氏的处境比他想的要差多了，耐着性子等着前台层层通报。秦深想了想，余家老爷子被那位吹了枕边风，说什么要从基础做起，免得不能服众，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余慈安是连挂个普通员工的职都懒得做的。余慈安本身对余氏也没有多少兴趣，重心都在打理慈廷的事情的上。如果不是老爷子突然一病不起，那位的野心太大，余慈安大概也不会直接用自己持有的股份召开董事会成为代理董事长。原先的同事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余慈安是余氏的太子爷。
　　余慈安亲自下楼来接的秦深，看到秦深站在前台边，余慈安面色未变，对身后的助理说：“告诉那三个人，她们被解雇了。”然后才对秦深说：“怎么突然过来了？”连眼角都没有看脸色骤变的三人。
　　突然被解雇的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两个年轻的都是一副欲哭的模样。其中一个说：“欣姐，都怪你，那位再得宠又怎么样，这余氏企业终究是姓余的。”程欣也没想到余慈安什么话都没问，就直接开除了她们。她是老员工了，那位一直跟在老董事长身边，也挂着副总的头衔，她原本想着，小余董毕竟是初来乍到，就算是做个样子，也不会苛待员工，她做着这不伤大雅的小动作，一方面不会得罪小余董一方面又能讨好那位。程欣脸色难看地低着头，那位大概不会为了她这小小的员工就跟小余董撕破表面的平静。
　　到了余慈安的办公室，秦深左右看了看，略显单调，余慈安将茶杯递给秦深，说：“这里我也不会久待，等尘埃落定，就找个职业经理人来管。”
　　秦深端起茶杯浅尝一口，说：“看出来了，你多精致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准备离开，你怎么会就这样随便摆个桌子沙发就完事。”
　　“你不会就是过来看我办公室的吧？”
　　秦深说：“上次的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余慈安似乎早就知道秦深会问这个问题，他说：“轮熟悉，溪溪比我更熟悉，如果她觉得是，那就是，如果她觉得不是...”说到这里，余慈安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秦深，接着说：“可能我比不上溪溪对她的熟悉，但是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更何况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每天都见面。而且比起溪溪，也许我更了解她。”
　　秦深看了余慈安一眼，但并没有误会的意思。他等着余慈安继续说。
　　余慈安说：“溪溪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而你，是她的男朋友。在你们面前，她会刻意地展示自己完美的一面，而我，在她的心理防线之外，有时候距离会让人看的更清楚。”
　　“所以？”秦深等着最后的答案。
　　余慈安说：“她就是方舒，我们认识的方舒，没有失忆的方舒。”
　　秦深闭了闭眼睛，久久之后才开口：“你亲眼见到她下葬的。”
　　余慈安说：“我知道，但是当时我们全部的精力都在溪溪身上，那家医院是她姑父的，我们只是看见了骨灰...”余慈安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些已经足够了，“最重要的是，她眼睛看着溪溪时露出的嫉妒的目光，是我看过太多次的。”
　　秦深不想追究余慈安说的看过太多次的嫉妒这件事，以前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过，只是被他忽视了，毕竟给秦梵溪的他从来没有少过方舒的，而他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他想不通方舒有什么好嫉妒的。秦深现在只是担心，方舒这样回来，是为了什么？
　　余慈安看出秦深的担忧，他说：“溪溪身边有我，你不用担心。至于余氏，也不是她一个律师就能撼动的。”
　　秦深说：“那位既然找了她来，不管她是不是知道方舒是谁，你都要注意点。”
　　余慈安点点头。正打算开口提醒他也注意点，方舒对秦深的执念他也是见过的。门被从外面推开，秦梵溪走进来。看见秦深，一愣，说：“哥？你怎么在这儿？”
　　秦深说：“路过，来看看。”
　　秦梵溪说：“真的？”
　　秦深说：“那你说我还能来干什么？”
　　秦梵溪说：“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两个经常偷偷在一起，有时候我就怀疑慈安其实喜欢的是你，娶我只是为了能更长久的和你在一起。”
　　“脑袋里整天都胡思乱想什么呢。”秦深搓搓身上因为恶心起的鸡皮疙瘩。
　　秦梵溪自顾自地说：“而且你看，自从我们结婚之后，感觉你们就疏远了很多，一定是你心有不甘。”
　　“那是因为余慈安不想叫我哥，我也不想听他叫我哥。”秦深无奈地说。秦家一向规矩严谨，该怎么称呼就得怎么称呼，就算余慈安和秦深是一起长大的哥们，就算余慈安比秦深还大上三个月，从他和秦梵溪结婚的那刻起，他就只能称呼秦深为二哥了，这让两人都有些尴尬，所以平时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秦梵溪本来就只是开玩笑，听了秦深的话，只是不在意地说：“一个称呼而已，就你们矫情，我还喊浅浅小嫂嫂了呢。”
　　说起袁浅，秦深脸上不自觉地就有了一层笑意，他说：“你倒是叫的顺口，她为了改掉梵溪姐姐，可是苦恼了很长的时间。”
　　秦梵溪说：“谁让你老牛吃嫩草，我们小浅浅就应该配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
　　眼看秦梵溪又要惹恼秦深，余慈安连忙插话：“溪溪，你这个时间过来，有什么事吗？”
　　秦梵溪才想起正事，说：“找你吃午饭啊，你呀，一餐不盯着你，你就忘记，事情再多也要吃饭，否则得到余氏弄坏了身体，妈妈该心疼了。妈妈特意打电话跟我说，余氏不重要，我们才重要。”
　　“你确定不是没人陪你吃饭，你才来找余慈安的？”秦深有些羡慕，什么时候袁浅也能这样跑去公司抓他去吃饭呢？
　　秦梵溪自动忽略那满是酸味地的羡慕，去拿了外套帮余慈安穿上。
　　秦深默默看着，想总有一天，他也会有这一幕的。
　　三人一起下楼，秦深想起母亲的话，问：“你们最近回过老宅吗？”
　　秦梵溪说：“最近慈安忙，就没回去。怎么了？”
　　秦深说：“奶奶前段时间有点感冒，要是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秦梵溪急忙问。
　　秦深说：“有几天了，奶奶不让告诉我们，说我们忙。回去的时候，你就当不知道这事。这两年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管是换季还是不小心吹风，奶奶都会病一场，虽不是大病，但是对她老人家的身体也是耗损。我们能陪就多陪陪吧。这点我也做的不好。”
　　秦梵溪有些伤感，小声地说：“我还记得她追着我们两去学琴的事情呢，我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她一下子就能追上我们。”
　　秦深伸手拍拍秦梵溪的头发，余慈安则伸手握住她的手。
　　秦梵溪朝他们笑了笑说：“自从生了孩子，我就变得多愁善感了。”
　　到了停车场，秦梵溪上了余慈安的车，对另一辆车上的秦深说：“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秦深摇摇头。
　　秦梵溪说：“是不是去找小嫂嫂？要不我们一起去学校食堂吃吧？好多年不吃了，还挺怀念的。”
　　秦深哪里会说，学校是我不能去的地方。只得开口说：“我都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你怎么好意思打扰我们。”
　　秦梵溪撇撇嘴角，关上车窗。
　　两辆车开出许久，一辆停在不远的车上下来一人，面色惨白，“小嫂嫂？”方舒不愿相信，以前，就算她和秦梵溪那么好，秦梵溪也不曾称呼她嫂子，因为秦家的规矩。而现在秦梵溪叫了小嫂嫂，是不是就说明那个人已经是名正言顺？可是怎么可能？秦深怎么会结婚呢？

　　郭蒙奥最近因为经济被封锁，便也懒得出去了，和宿舍的一号二号三号一起在学校食堂吃午饭。陈浩说：“郭少爷，我觉得你简直太亲民了，住宿舍吃食堂，哪里有大少爷的派头！”
　　郑浩喝一口几乎看不见鸡蛋的蛋汤，咽下嘴里的馒头，说：“就是，你要是在学校外面住，买上一大房子，配上两保姆，我们也能跟着去享享福啊！”
　　许浩擦了擦因为吃面条被熏雾了的眼镜，说：“郭少爷这样的大花朵太招蜜蜂，要是出去住，怕被蜜蜂围攻，还是住宿舍安全。”
　　郭蒙奥说：“三号，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啊？”
　　郑浩说：“没有没有，三号是夸你花花公子呢！”
　　“你确定是夸？”郭蒙奥举起手里的可乐作威胁状。
　　四人笑闹着吃完午饭，正往外走，迎面碰上明显刚睡醒的孙依娜。
　　郭蒙奥拉住差点撞上玻璃门的孙依娜，说：“怎么就你自己？”
　　孙依娜昨晚灵感乍现，写了一晚上的毕业论文，早晨吃过袁浅买回的粥才睡去。没想到稀饭不顶饿，生生被饿醒了。袁浅不在宿舍，只能自己下楼找吃的。被郭蒙奥拉了一把，才发现自己走歪了，差点撞门。孙依娜道谢，回答：“浅浅有事，不在学校。”
　　陈浩说：“郭少爷，我们先去篮球场占场子。”
　　郭蒙奥点头，三人便飞奔而去，学校的篮球场永远不够用。
　　待三人走远，郭蒙奥才问：“今天不是去咖啡厅的日子，她不抓紧时间写论文，去哪里了？”
　　孙依娜说：“那边要求他们周六一起回去陪老人吃饭。”
　　“袁浅她愿意吗？”郭蒙奥脱口而出，又补充道：“我是想说，他的家人，会不会为难她？”郭蒙奥虽然不清楚那个人是谁，可是远远感觉到的那人的气场和轻易便解决袁浅的困难，郭蒙奥便知道那人不是普通的家庭。自己的母亲都会有那样的偏见，那个人的父母，会不会也让袁浅难堪。
　　孙依娜在心里叹口气，郭蒙奥就算表现的再冷静，终究还是放不下。孙依娜说：“他们都很喜欢浅浅。”
　　郭蒙奥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失落，他问：“袁浅现在幸福吗？”

　　郭蒙奥一个人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想着孙依娜的话，是啊！他也没有答案，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自己想听到的。若她幸福，而这幸福却不是自己给的；若她不幸福，不幸福？可是自己怎么能忍心见她不幸福。
　　郭蒙奥感受到浓浓的挫败感和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