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负心束

55、第五十四章 流光寻魂

　　山上仙气充盈，仙气渺渺，群山耸动，正中央的正是流光派，好一派磅礴大气的景致。
　　由于仙气太过充盈，优昙鬼身显现，无所遁藏。
　　一叶抱拳道：“如是庙一叶参见天青掌门，得掌门亲自迎接，在下受宠若惊。”
　　仙风道骨，满头白发白须的天青慈祥一笑：“一叶小友将澄渊带回，是我们该感谢你。”
　　优昙怯生生冒出头问道：“您是我师父吗？”
　　天青微愣，随即明白：“我差点忘了，你魂魄不全，记忆已失。你师父道号天卓，是我派长老，也是我的师弟，他为了寻你魂魄踏遍大江南北，我已传信给他，他得了消息，不日就会归来。”
　　流光派与天尊教一战后，前任掌门殉道，天字辈的弟子只剩天青、天卓和天理。天青德高望重被推为掌门，天卓醉心追求武道，一心修炼，天理成为掌教，管理门派琐事。
　　天青首徒涤荡端正严肃，老成稳重道：“师父，进去说吧。”
　　“好。”
　　一叶和优昙被领进大殿之中。天青先是问了一叶如何遇到优昙，一叶照实以告。
　　天青点头道：“我已告知门派弟子，说你二人上山寻找澄渊魂魄，若他们有任何线索，务必配合。尚有未归弟子，我也派人寻回，不出三天他们就会全部归来。你们的房间已由我大弟子涤荡安排好，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一叶被天青的周到和支持感动，又是一揖：“多谢天青掌门。”
　　“严重了，澄渊为苍生而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叶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既然天青不计较优昙犯错之事，不如趁机问个明白。
　　“掌门，在下有一事相询。在下听说澄渊曾犯过错，还请告知，省得我们冲撞了其他弟子。”
　　天青浅不可闻的一叹：“往事已矣，澄渊她受了罚，还死于上古妖兽手里，一切都不该追究了。”
　　优昙认真道：“求掌门告知。我既然未投胎转世，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等我成功还阳，也可偿还一二。”
　　天青满眼赞许：“不愧是天卓师弟唯一的弟子。”
　　一叶心中打鼓，唯一的弟子，万一真如优昙胡说的，师徒虐恋情深可让人头痛。
　　“据天理师弟所说，澄渊因嫉妒同门，调换晋级试考卷致使同门修为尽丧。我念在她已有悔意，愿意弥补同门，让她暂时离派在人间修行积功德，直到功德圆满再回来。”
　　优昙睁大眼睛，仿佛在问：没啦？
　　天青解释道：“我负责论道、教授法术和炼制法器，具体管理门派事务的是天理师弟，他带着弟子到剑池选兵刃去了，最迟后日也回来了。”
　　“谢掌门，我们先行告辞。”
　　“涤荡，你带路吧。”
　　涤荡领他们出了大殿，先带他们来到厢房住下，而后将弟子居所简单地图拿了出来。
　　“一叶，你有没有看到大家看我的眼神，透着古怪？”
　　涤荡宽慰：“澄渊师妹应是心理作用。大家虽收到通知，但亲眼看到死了四五年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多少是好奇的，师妹不必在意。”
　　优昙听涤荡愿意唤自己师妹，看来还不算太糟。
　　她哦了一声，心虚之情稍减：“涤荡师兄，我可不可以问问你，我害的那个同门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害他？”
　　涤荡认为往事已矣，说破无害：“她是天理师叔的弟子晴潇，具体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有些情感纠葛吧。”
　　“她住哪里？”
　　涤荡微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优昙挠头：“既然知晓了，总要去道个歉才是正理。”
　　涤荡点头：“她以医术见长，住在北面的悬壶居里。”
　　“谢谢涤荡师兄，今天我们也累了，明日再拜托师兄带路吧。”
　　涤荡回了一礼，顿了顿：“澄渊，希望你早日恢复，我很期待再与你一战。”
　　优昙吓得连忙说不敢。
　　涤荡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叶，你听到没有？感情纠葛。”
　　一叶翻了个白眼，怒其不争：“我认为你的关注点应该是，你身死后流光派下令收集你的魂魄，现在却无人知晓，会不会是有人私藏了？那时隐时现的一魄，应当是在你师父身上了，只有他最关心你，时不时来往于流光派。这个等他回来再行确认，其他的魂魄，你应从你熟识的人开始打听，明天就从这个晴潇开始吧。”
　　优昙噘嘴：“比起魂魄我更好奇我的经历。你看大家看我的眼神，有惊讶的，也有不屑的，我没有记忆，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叶温言道：“以后自会知晓，不要心急。明天开始我们要踏遍流光派每一个角落，这里仙气太盛，我们要速战速决。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优昙想了想，选择闭嘴，她的行动还是先不让一叶知道的好。
　　晚上戌时刚过，优昙偷偷跑出，前往悬壶居。
　　优昙偷偷看去，一个我见犹怜，气质忧郁，温柔美丽的姑娘在收拾刚采的药材。
　　优昙在心里哇的一声，与楚无痕的大气端庄、刚毅果决不同，她是个好柔好美的姑娘，一见就想保护。
　　优昙试着喊了一声：“晴潇师妹。”
　　晴潇回头，看到院外飘着的优昙瞬间吓得血色全无，浑身发抖。
　　优昙见吓到晴潇，想要上前安抚，晴潇却退了好几步。
　　“你别过来！”
　　优昙怕自己失了勇气，一口气快速道：“对不起，我，我其实就想看看你，给你道个歉，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现在没有记忆，这道歉对你来说可能缺乏诚意，也不够尊重，等我还阳以后，一定好好会补偿你。”
　　晴潇听到还阳二字，又探了探优昙气息，居然真的是鬼！她啊了一声，登时昏了过去。
　　晴潇下山采药刚回，还未得到优昙回来的消息，她本来胆子就小，看到鬼魂，立时吓得昏了过去。
　　优昙万料不到将人吓昏了，暗暗自责，大声喊人求助：“来人啊，救命啊！”
　　优昙使出“泽被万物”，想医治晴潇。
　　几位在附近的男弟子被声音吸引过来，看到此景，怒视优昙，戒备地看着她，绕过她去看晴潇。
　　一个叫临瀛的弟子猛然出手，优昙不察，被击中后背。
　　优昙现在哪能承受修仙之力，眼前顿时一黑，背心剧痛，身体软倒在地，呼呼喘气。
　　这几位也都是天理掌教的弟子，和晴潇关系较近，自然认得出优昙。他们急忙给晴潇渡气，而后围在晴潇身边，与优昙对峙。
　　临瀛愤怒拔剑指着优昙：“澄渊，你侥幸不死，就该洗心革面，为何还要伤害晴潇师妹！”
　　优昙顾不得身体不适，吓得急忙摆手：“各位同门误会了，我洗心革面了，我是来道歉的。”
　　临瀛显然不信，对师兄弟道：“大家都看到了，事实胜于雄辩！你若想道歉，为何不白天来，而是晚上偷偷摸摸来吓她？”
　　优昙嘴笨，说话都磕巴了：“我，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
　　之所以晚上来，是优昙想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希望得到晴潇原谅，然后再偷偷和晴潇讲好，给自己美化美化，不要让一叶知道自己太多丑陋的事。
　　临瀛不屑：“哼，我看你就是贼心不改！”
　　优昙有些伤心，她还以为所有人都像天青和涤荡那样愿意原谅自己，原来不是，她对以前的所作所为心里更加没底。
　　“说，你给晴潇师妹施了什么妖术？”
　　优昙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想医治她。”
　　“你心术不正，我定要上报掌门，将你们赶出去。”
　　优昙又很委屈，她不记得她做过什么了，可这不是辩解的理由，一时间很是颓然，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叶及时赶到，见到优昙身体变得越发透明，惊怒交加。
　　“你们疯了吗！她的魂魄残缺不全，你们对她出手，会让她魂飞魄散的！”
　　临瀛挑眉道：“你又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家务事？”
　　一叶给优昙渡气，问道：“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优昙头更低，只说：“一场误会罢了。”
　　临瀛哼道：“误会？你伤害晴潇师妹也是误会？”
　　一叶护在优昙面前，冷厉地看着临瀛：“她再蠢也不会以这样的身体在你们的地方害人。我是如是庙的一叶，是她的兄长，我们得到天青掌门的允许来找全她的魂魄，难道各位没接到你们掌门的命令？”
　　临瀛讽道：“家人均已去世，何时多了位兄长，怕是什么不纯粹的关系吧？而且这位兄长还是勾结坐忘观叛徒孟星宇的一叶？你们蛇鼠一窝，真不明白掌门为何要放你们进来！”
　　一叶面如冰霜，甚是骇人。
　　没等一叶发作，优昙就跳了起来，眼睛猩红，大声喝道：“给一叶和孟大哥道歉！”
　　众人都吓一跳，一时被优昙气势所摄。
　　“我的错我认，可我现在没有记忆，等我成功还阳会尽力弥补晴潇师妹。但你们不该因为对我的偏见侮辱我的朋友，道歉！”
　　有弟子不想闹僵，拉着临瀛的衣袖，让他算了，闹到掌门那里大家都不好看。临瀛在流光派资格老，最是讨厌澄渊，断见不得她现在如此耍威风。
　　“我不道歉，你能怎样！”
　　优昙冷冷看着临瀛，念动口诀，头上的定魂伞显出行迹，似要攻击他。
　　围观弟子越来越多，见澄渊动真格的，纷纷拔剑要保护同门。
　　一叶急忙用法力压制优昙，让定魂伞消失：“莫冲动，你的魂魄之力支撑不住！”
　　优昙再转头看一叶时，已流下两行泪：“我进了轮回，变成了小傻子，你是不是就不愿认我了？”
　　一叶眼一热，强行忍住，压抑着声音道：“胡说！你现在也不聪明。”
　　“你和孟大哥不该因为我被人折辱，我受不了，一点都受不了！”
　　一叶柔声道：“傻瓜，我们何时在意过别人的眼光，自我们决定一起踏上这条路，就已然与别人不同了。”
　　这时，修沂闯入他们中间，拦在一叶和优昙面前，看向优昙的脸，似是多年忍耐终于有了出口。
　　一叶看着优昙头上的发簪一闪一闪，心中一喜。
　　“临瀛，别以为我不知你存了什么心思！”
　　临瀛脸色微变，气势徒然弱化：“你胡说什么！莫不是你也被她迷惑了？”
　　修沂凄然一笑：“是我高估你了！你既不知悔改，现在我们就去见掌门。”
　　临瀛脸色大变，强撑着与修沂对峙。
　　此时，晴潇终于醒来，听到同门讲述事情始末，急忙快步走出制止。
　　“都给我住手！你们误会了。”
　　临瀛与晴潇辩了几句，被晴潇疾言厉色地批评，面子上挂不住，扭头要走。
　　优昙喝道：“道了歉再走！”
　　临瀛咬牙不语。
　　晴潇也道：“流光派弟子坦荡正直，若你说了不该说的，应当道歉。”
　　临瀛愤愤不平，但还是道了歉，而后灰溜溜地走了。
　　晴潇神色复杂地看着优昙：“对不起。”
　　优昙哪敢应下，急忙摆手：“是我考虑不周，吓到你了，该道歉的是我。引起今天的误会，是我的不对。等我魂魄全了，自会再来。告辞。”
　　一叶抱拳向晴潇和修沂道谢，而后请修沂一谈，修沂正有此意。
　　回到厢房，优昙再也坚持不住，魂魄有消散征兆，忽然倒在床上陷入昏迷。一叶骇然，急忙为她施法。修沂见一叶面色沉得厉害，立即拿出魂魄给他。
　　一叶顾不及多问，赶忙施展魂魄之术，优昙才转醒。
　　优昙郑重谢道：“敢问大名？”
　　“天理掌教之徒，师姐唤我修沂即可。这谢万不敢当，当初师姐就是为了救我才被上古妖兽所害。”
　　优昙道：“我现在没有记忆十分被动，你手里既有我一魄，自然与我有点渊源，可否请你讲讲我的过去？我与晴潇师妹有何旧怨，今晚要杀我的师弟又是怎么回事？”
　　优昙还有个问题没敢问，自己是否如临瀛所说，与修沂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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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会出现父女恋、师徒恋这类的，我的价值观比较原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