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负心束

48、第四十七章 破坏源鼎

　　何清风近日来心情都非常差，忍了这么多天，今天可算是找到借口发作出来。
　　“你救了他们五个，可我没见其他人像何谓这样！只要你回来，他就来找你，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为何不与他保持距离？”
　　玄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怀疑我？他用性命救了你，我对他好有什么错？自我与你分房后，你就变了。可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你！”
　　何清风冷笑：“是不是我死后，你就准备和他在一起了？”
　　玄琴一个耳光打向何清风，大喊：“滚！你给我滚！”
　　何清风抬腿就走。
　　才五年多的光景，生存的艰难快要磨平了他们的爱。
　　玄琴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般地步，明明他们以前那样美好甜蜜。
　　玄琴难过得大哭起来，被吵醒的青朗也哭了起来。
　　哭声太大，引得何谓心疼，前去安慰，优昙哄着青朗。
　　一叶和琉璃让孟星宇保护玄琴母子，二人悄悄跟在反常的何清风身后，见他买了酒，来到源鼎入口处。
　　“老何，你又来找小武喝酒啊？他最近身体不好，在家休息呢。警告你啊，不许出去乱说，守护源鼎时擅离职守可是死罪。”
　　说话者是与小武一起值守的勇暗，头脑简单糙汉子一个。
　　何清风将酒扔给了勇暗：“这源鼎有什么好守的，就算没有你们，外人也进不去。到了换班时间，他若是不能及时赶到，你干脆给我使一个幻术，变成小武的样子，不就成了。”
　　“啊？这，这能行吗？”
　　“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小武被定死罪？他孩子都没满月呢。还是你是怂货，不敢？”
　　勇暗气得瞪眼大叫：“说谁是怂货？”
　　何清风打开酒先饮了口，然后交给勇暗：“不行就拿酒壮壮胆。”
　　勇暗被激，喝了整整一坛子，将酒坛霸气一摔：“为兄弟两肋插刀义不容辞！也不是没干过，以前我们小解时，你也经常帮忙，有何不可！”
　　说完，施法给何清风变成了小武的样子，而后勇暗觉得自己有点醉了，真的是醉的不省人事。
　　何清风面容变冷，摸了摸他的身上，找出洞口钥匙，而后干净利落地用刀刺入勇暗的心脏。
　　一叶和琉璃失声喊道：“住手！”
　　何清风不徐不疾，淡淡道：“舍得出来了？”
　　二人一惊，没想到他们早已被他发现踪迹。
　　一叶上前检查，已经晚了，匕首是特制的，勇暗已死。
　　琉璃气得浑身发抖：“他那么信任你，你不是人！”
　　“就没点新鲜的说法吗？”
　　一叶拦住失去理智的琉璃：“你想干什么？”
　　何清风拿出化妖水，一边化勇暗的尸体，一边道：“小武的毒早晚会发作，他去找你医治，以你的聪明必然会怀疑我，进而猜到我的动机。”
　　一叶垂眸：“原来你从头至尾都没信过我们。”
　　何清风笑得讽刺：“信任？信任是相互的，你们的眼神时时透着对我的戒备和厌恶，还有什么来着，对，看我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你们这样的人和我相处别说是五年，就是五十年，我也不信。”
　　琉璃恨声道：“乌烈冒险收留，你有没有想过你今日的行为会给他们一家带来灭顶之灾？何清风，但凡你有一点良心，就不该这么做。”
　　何清风苍凉地仰天长笑：“良心？我要不起！”
　　琉璃质问道：“你是打定主意一意孤行了？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何清风冷笑：“我既知小武会去找你，你猜我往他的身上偷偷放了什么？”
　　一叶大惊失色，急忙给自己和琉璃把脉。
　　“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猜，一叶，我告诉你，是眠蛊。不仅你中蛊了，你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中蛊了。”
　　何清风拿出短笛吹了几个音符，就让二人浑身无力，瘫软在地，而后沉沉睡去。
　　他将二人绑好，藏在大石后，转身离开。
　　何清风回到家附近，看到闻琴给大家带回食物，大家聚在他家里吃饭，逗着青朗，有说有笑。这是他的家，这幸福竟让他看痴了。
　　笑闹毕竟是短暂的，青朗又发病昏厥，何谓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这一切美好中断，也惊醒了何清风。
　　他面沉似水，似是下了最后决定，毅然拿出短笛，吹奏起来。屋内除闻琴和玄琴，所有人都倒下了。
　　就在二人惊慌失措时，何清风声音传入：“是我。”
　　闻琴并未收回拿出的羽刃，疑惑道：“是你？你怎么变成了小武的模样？”
　　何清风进入草屋，走到床前，轻轻地扶了扶青朗，看着一地昏睡的人，没有说话。
　　闻琴惊道：“是你做的！你对大家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能让人族昏睡的眠蛊而已。”
　　玄琴冲上来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你疯了？快给他们解了！”
　　何清风不理玄琴，对闻琴道：“但何谓除中了眠蛊外，今天见面时我还偷偷给了下了致命毒药。对了，还有一叶和琉璃，他们也在我手中，现在他们是活着的，不过过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闻琴怒急攻心，眼看着羽刃就要刺入他的心脏，恍然想起法阵规则，立即收了手。
　　她咬牙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有法力，自然要利借你的手。至于做什么，你不必多问，听我的就是。事成之后，解药奉上。”
　　闻琴最终艰难吐出一个好字。
　　何清风抱起床上的青朗，转身欲走。
　　玄琴慌张道：“你干什么？”
　　何清风不看玄琴：“你若是担心青朗，就将他们几人运送到源鼎入口的大石处。”
　　玄琴脸色惨白，大骂道：“你居然用自己的骨肉威胁我？你不是人！以前他们总说你居心叵测，不是好人，我从不相信，现在看来是我瞎了眼！”
　　何清风脚步顿了顿，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嘴里发苦，但他已不能停止。
　　他带着闻琴来到小武家前，扔给她一个药瓶：“这是小武中毒解药，你去给他，他解毒时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你去吸干他的法力，然后变成勇暗的样子。”
　　闻琴难以置信，这样狠毒的话，何清风如何能够说得如此风轻云淡？是他们这几年过得太安逸太幸福，所以忽视了身边这恶狼的存在？
　　“他还有妻儿，我如何能下手？再说，吸人法力有损阴德，必遭天谴。”
　　“他为了不将病传染给妻儿，已将他们送回娘家。你若不照做，他连性命都留不下，只会凄惨死去，妻儿也会变成孤儿寡母。”
　　闻琴恨不得杀了何清风：“你会遭报应的！”
　　何清风淡笑：“不劳你费心。”
　　小武是认识闻琴的，听说她是替一叶送药，对她毫不设防，反而是感恩戴德。
　　闻琴忍着心痛，昧着良心先将小武打晕，然后吸干了他的法力。
　　“何清风，你我二人身上沾染上小武和勇暗的法力，又易容成他们的样子，看来你所图，果然在源鼎。”
　　何清风示意她跟自己离开：“既然知晓，那就走吧。”
　　二人来到源鼎处，看到玄琴已经将人送到。
　　闻琴见大家还有气息，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我已按你说的做了，放了青朗。”
　　何清风没说话，深深看着玄琴，似要将她刻在心里。
　　时空无比静谧。
　　玄琴又说了一遍，何清风才收了目光，对闻琴道：“打晕她。”
　　“什么？”
　　“若你再质问我，我现在就让何谓去死！”
　　闻琴气得浑身发抖，只能照做。她步步靠近玄琴，道了声抱歉。后者心中担心青朗和大家，不敢反抗，被闻琴劈晕，和大家倒在一起。
　　何清风将青朗也放到大石头后，之后再无动作。
　　“你不是要源鼎吗，为何不进去？”
　　何清风答：“我在等。”
　　静静等待的时光实在太过磨人，闻琴忍不住道：“万一你失败了呢？今日就要为此而死呢？”
　　“那也是我的命。”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作所为会给你的妻儿带来怎样的灾难？你不怕他们恨你吗？”
　　何清风忽然笔直站着：“那也是他们应该经历的。”
　　闻琴切齿：“你果然不是人！”
　　何清风竟然还回答了：“嗯，你们说得都对。”
　　不多时，换班的守卫来了。
　　何清风无法模仿小武的声音，示意闻琴与他们交谈。
　　简单说了几句，守卫丁卯将钥匙拿出来：“走吧，进去看看。”
　　闻琴这才知道，原来这门需要两班守卫的两把钥匙才能开启。何清风蛰伏多年，想来已经从小武那里套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四人一齐进去查看，发现一个金色的大鼎上面有个圆圆发光的珠子，珠子色泽较为暗淡，一直散发着法力，似在支持着大鼎运转。
　　原来这就是源鼎。
　　丁卯点头：“完好无损，我们走吧。”
　　何清风在丁卯二人看不到的位置用口型示意闻琴：杀了他们。
　　闻琴内心挣扎，下不了手。
　　丁卯道：“快走啊，这里的结界对我们有害，我们不能长待。”
　　何清风又说了两个字：何谓。
　　闻琴一震，徒然出手用羽刃杀了丁卯同伴。
　　丁卯吓呆：“勇暗，你做什么？不对，勇暗不会用羽刃，你是哪来的奸细？”
　　闻琴不答，招招拼命，丁卯反应过来，只能拼死抵抗。
　　何清风趁他们拼命之际，走向源鼎。
　　这结界十分强大，妖族靠近，立即身死。何清风是普通人，反而能活着进入，支撑片刻再死。
　　何清风只觉全身如被活剐一般，被无形之盾刮得浑身无一处完好，他甚至没有哼过一声。他心中有股信念，支持着他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拿到那颗珠子。
　　最终，那颗珠子被他抓在手里，他笑了。
　　没有了珠子，源鼎就像是无水之源，渐渐开始干枯，运转速度变慢。可以预见，终有一天，它会停止运转。
　　何清风见闻琴迟迟杀不了丁卯，拿出手中珠子，念出咒语，一道光直奔丁卯，刹那间将他击穿。
　　闻琴骇然，这是什么东西，能让毫无修为的何清风仅凭一个咒语就能杀死一个妖怪！
　　这珠子的力量过于强大，引得周围一切生灵异动，包括眠蛊。
　　何清风怀里的笛子一动，看来他们要醒了。他出去后直奔大石头，将青朗抱了出来，放在平地上。
　　闻琴拦着，大哭道：“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甚至成了妖界的大罪人，你还要怎样？”
　　何清风不理闻琴，口中念动咒语，试图将珠子放在青朗身体里。
　　闻琴大骇，青朗若有事，何谓也活不了。
　　“你干什么！他只有五岁！”
　　“滚开！我不会害青朗！”
　　闻琴被何清风气势威慑，慢了一步，便只能看着，中途打断施法，更危险。
　　青朗在昏迷中呜咽呻|吟，痛苦不已，最后直接昏厥过去。就算他晕厥，何清风也未曾停手。
　　最后，珠子彻底融入青朗身体，一切重归寂静。
　　何清风遭珠子反噬，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闻琴见青朗青紫的脸色居然泛起了淡淡红润，立时明了，这颗珠子是内丹！
　　闻琴震撼非常人能及，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何清风做这一切竟然是为了青朗！
　　“这是，这，难道这是历届妖王混合的内丹？”
　　“不错。”
　　“你怎知——”
　　何清风轻笑道：“秘密在有人的地方，总归会泄露，这有什么稀奇。我杀过多少恶妖自己都不记得了，总有卖主求荣之徒，我才得知了每届妖王是以内丹养源鼎这个大秘密。妖王怕别人觊觎，自然不敢明说，他以为源鼎是天地初开之灵物，无法被破坏，但内丹可以。那里的法力场防得了妖，却防不了人。”
　　“你计划了很多年？”
　　何清风咳着血道：“谁没事会冒这么大风险去盗取妖王内丹？我本以为在妖界可以平静生活，可青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身为人父，便是对不起天下，也要救他。”
　　闻琴心里乱极了，她脑中一片混乱，这何清风到底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