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负心束

37、第三十六章 回溯时空

　　五人极速在法阵中穿梭，天地转换，日月颠倒，再睁眼，已是四百多年前。
　　众人头昏目眩地落了地，看看周围环境，仍是一个山洞，相似又不相似。
　　何谓大为焦心：“你们根本不知道这的危险！这里不能用法力，若不小心死去，就真的死了！”
　　琉璃一点都不在意：“这么刺激？你是不是怕我们看到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所以不敢带我们来？”
　　何谓又气又急，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一叶拍了拍何谓：“我们五人一体，有难同当，这是先说好的，你帮星宇时也没计较过生死。一个真相，我们是旁观者，不要想得太复杂。”
　　何谓气苦：“那怎么一样！一叶法力无边，在人界左右死不了，这里可不一样，我们都成了凡人！遇上你们，是我的幸运。”
　　琉璃做恶心状：“何谓，亏你还是个妖怪呢，怎么跟老孟一样肉麻？”
　　孟星宇道：“我们只是要知晓真相，只要找到你父母，在一旁守着即可，凡事不要犯险就不会有危险。”
　　何谓欲言又止，苦涩地沉默着。
　　琉璃和何谓兄妹多年，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瞒不了她，看何谓如此，她心中一惊，沉下脸色：“何谓，你坚决不肯让我们进法阵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你说实话，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何谓叹气，他就知道瞒不过琉璃。
　　琉璃见何谓默认，登时火冒三丈，恨不得暴打他一顿。
　　一叶见状，明白几分：“何谓，你知晓这个法阵后，心思发生了变化，想要一个人进来想改变过去吧？”
　　何谓忧思上了眉头，盯着远方，眼神悲切：“是，当岛主告知我这个法阵后，我想法变了，想阻止悲剧发生。若是能让我再见到娘亲，可以改变她和她族人以后悲惨的命运，我又何必知晓真相？他们的结合是个错误，就由我亲自修正这个错误，哪怕代价是我不能出生。”
　　一叶肃然道：“往事已矣，一个法阵亦不能逆天而行，妄图逆天改命是自取灭亡。”
　　琉璃附和道：“就是，你也不想想，若人人都能改变过去，何来那么多遗憾？现在你娘好歹活着，万一你逆天而行，付出的代价是你娘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抱憾终身！这个法阵，我们只能是看客，何谓，三思。”
　　何谓先是一骇，冷汗直冒，逆天的代价必定惨痛，说不定真如琉璃所说，他娘会因自己的鲁莽死在这里，根本没有未来可言。而后苦笑：“你们既已入阵，这个计划就实施不了了，我终归不能这样自私，让你们四个为了我的私心被法阵吞噬，此事我不会再提。唉，天意果然难违。”
　　琉璃心中一阵后怕，还好他们跟来了。
　　孟星宇道：“何谓，我们能入蓬莱岛自是一番造化，世间几人能回溯时光，当珍惜眼下。你不是一直遗憾没有母亲陪伴吗？现在是换一种方式让你们重聚，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何谓眼中闪过水光，重重点头：“是我错了，我会珍惜当下，找到母亲，一直陪伴她。”
　　一直没说话的优昙兴奋大叫了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四人对话，优昙一句也没听到，光顾着自己高兴了。
　　“我有身体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
　　琉璃摸了摸，果然是真的身体。
　　孟星宇赞叹：“这法阵真是厉害，就连肉身也能生出来，我们现在都只是普通人族了。”
　　优昙狂喜，笑声响遍整个山洞。这不，乐极生悲了。
　　优昙狠狠跌在地上，委屈道：“这身体怎么这么沉啊！摔死我了！”
　　琉璃将优昙扶起：“你都飘了那么久，当然感觉身体沉了，来，我扶着你慢慢走。”
　　优昙在摔了无数次，把琉璃带倒无数次后，终于能够行动自如。
　　一叶问道：“我们怎么去找你的母亲？”
　　何谓挠挠头：“我与娘分开时约么十岁，她年轻的样子我不太记得了，分开之前的几年都是在牢里度过，那个人犯事后，娘再也没提起过他。”
　　四人：“……”大海捞针啊！
　　何谓轻咳：“有名字，我娘叫玄琴。”
　　“……没了？”
　　何谓呐呐，又挖掘了一下记忆：“娘说过一些琐事，于找人无益，不过可以以此接近我娘。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好像是叫何家村。这回真没了。”
　　“……都姓何？”
　　琉璃怪叫道：“边走边想吧，我都快饿死了，这人族什么破身体啊，还我铜筋铁骨！”
　　五人日夜兼程赶山路，又累又饿。
　　琉璃更是走一步就不停抱怨：“太苦了，我要法力，我要法器，我要传送法阵！人族体力太差了，还容易饿，我快要累死了！”
　　何谓也道：“是啊，人族真不容易啊。”
　　他二人丝毫不记得身边两个人族比他们都强。
　　一叶淡淡道：“别哭穷，快点赶路，到城镇就有吃的了。”
　　优昙倒是不怕辛苦，一直兴奋地练习走路，时不时需要大家轮流扶着。
　　两天多的时间，五人终于来到人流密集的小村镇，他们到最大最好的客栈，点了一桌子饭菜。
　　五人谁也不矜持，大快朵颐，优昙和琉璃简直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
　　五人看着对方，忍不住大笑起来，大概他们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优昙不顾形象，吃的飞快：“终于可以用人类的身体享受美食，也不用再吃野果了。嗯，真香。小二，再来一碗饭。”
　　孟星宇劝道：“你这么吃身体会吃不消。”
　　“就让我先美美吃一顿吧，其他再说。”
　　何谓道：“人类真是麻烦，用不了法术，时不时就会饿，衣服也会脏。”
　　琉璃显摆道：“老孟和楚家在除夕都给了红包，我们的日子不会难过。”
　　孟星宇听到楚家，眼神微闪，低头吃饭。
　　酒足饭饱后，琉璃给了小二碎银，打听何家村的位置。
　　一叶问道：“这何家村最近有没有出什么大事或怪事，或是有什么较大的案子？”
　　小二答：“还真有一件。这一带的行脚商人卖一件玉器，却被何家村出外游玩的客人告到我们这里的衙门，说这分明是自家祖传的东西，不可能出卖，并指出了玉器上的记号证明。苦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里衙差立即去何家村核实，苦主家确实丢了这东西，但是，是一天前丢失的，而这位行脚商人是在本地市场买入，还有银号为证。何家村到本地至少需要三天路程，即使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要一天半，人证物证一致，却和时间对不上，何家村的县大人是个庸官，得过且过，懒得管，这桩案子就成了无头公案。”
　　二小走后，优昙问道：“一叶，你为何问这些？”
　　“何谓娘亲是妖族，我们现在是人身，识别不出，只能从何谓生父入手。最快的办法是进入衙门，查询户籍，根据现在的年份查找何姓适龄青年男子，想办法到他身边，守株待兔。要想混进衙门并非易事，若行贿不管用，就只能利用解决案件打入。何家村的县大人不管事，那我们就想办法让他管这件事。”
　　何谓奇道：“什么办法？”
　　琉璃坏笑：“这还不简单，我们把这事闹大，引起足够重视，给这位县大人施加压力。最好的压力莫过于他也丢失了重要物品，让他失去冷静的同时还不能冤枉别人充数。如果这时老孟帮他找回了贼赃，他必定感激，这样老孟混入衙门的几率就大多了。”
　　而后琉璃冲一叶一笑：“我们真有默契。”
　　一叶回以笑意，目的差不多，但手段并不相同。
　　孟星宇愣了愣：“你是要我去做贼？只有我一人混入衙门，你们呢？”
　　琉璃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人多容易引起怀疑，现在我可不敢低估人类的智慧。我们五人没有法力，只有你和优昙会武功，优昙这脑子混入衙门我不放心，还是让她声东击西，助你一臂之力吧。等找到何谓父母，我们几个再想办法混到他们身边。”
　　孟星宇一叹，真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做了。
　　优昙倒是很开心：“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何谓提出不妥之处：“万一我们到了何家村，盗贼已被抓住怎么办？”
　　一叶道：“根据小二所说，只有时间对不上，只怕这盗贼不是凡人，才能在不到一天内将宝物转移到这里。这样的盗贼，他们抓不住。大家切记，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可逞强，这里的生死都是既定的，我们改变不了未来，不要插手，只做看客。”
　　“明白。”
　　琉璃一拍桌子：“很好，我对我们非常有信心。一会儿我们先去买点衣服和必需品，休息一晚再去何家村。”
　　只是这信心只撑到结账时。
　　当琉璃美滋滋把孟家除夕给的一千两银票拿出来时，被小二告知不能用，他们才知晓这是四百多年前，朝代不同，银票不通用。
　　这他奶奶的就尴尬了！
　　琉璃只好将在楚府做丫鬟时得到的碎银子工钱拿了出来，又把藏了很久的，楚府除夕给的金豆子也拿了出来，才避免了被扭送衙门的窘境。
　　孟星宇和一叶同时感慨，从不缺钱花的他们，现在最大的难题竟然是穷！
　　琉璃惨叫：“何谓都怪你！若你早说实话，我们知道这里不能用法器，就早点把一叶菩提佛珠里的金银多拿出来，哪会是现在的境地！”
　　“我哪知道你们那样冲动，谁让你们跟来了！”
　　“你给老娘去死！”
　　孟星宇从怀里拿出传信符，神色复杂道：“我身上还有坐忘观的传信符，可用以联络。”
　　优昙傻眼，万分委屈道：“好不容易实实在在有了人身，钱却没有了，无法享受，悲呼！我靠什么赚取美食，难道要我乞讨？”
　　一叶扶额：“那我只能干老本行，行医赚钱，不然只能当神棍骗钱了。”
　　何谓：“我试试家丁？”
　　琉璃：“要不我卖笑？你们别这样看我，我发现自己的容貌在人界确实是顶好看的，这样的容貌当丫鬟，我自己都不信。”
　　一叶重重哼了声，阴嗖嗖道：“你再说一次？”
　　琉璃嘿嘿装傻，顺杆往上爬：“那我给当助手，我们就扮成一对儿四处行医的夫妻。”
　　琉璃咬牙看着她的金豆子变成他们的食物、衣服、药箱等物品，心绞痛。
　　四天后，何家村，他们在郊外租了一间大草房住。
　　琉璃安排道：“一叶去行医扩大名气引起关注，我先去衙门周围试探情况，之后去黑市买我们的身份文牒，优昙去找受害者探探口风，老孟和何谓一明一暗去黑市调查销赃手段。”
　　其余四人大喇喇地伸手要钱，琉璃欲哭无泪，告诉他们这是最后的钱，让他们省着点花。
　　一叶在闹市区开了摊子，免费帮人看病开方子，因是免费的，也不卖药，加之一叶长相俊美无寿，气质无双，不像骗子，引来好多得重病的人碰碰运气。
　　琉璃装成小户人家的姑娘，买了些酒和衙差大哥套近乎，了解衙门情况，假意说自己中意衙门的差事，希望心上人能想办法来这谋个差使。
　　这些人喝了酒话也多起来，说县大人不怎么管事，爱好什么长生不老的修仙术，平时都是由师爷代劳，衙差都是世袭的，或是捐大笔钱捐来的。
　　琉璃看了看自己的荷包，最后的钱是卖身份文牒的，看来想稳妥进衙门靠钱一路是行不通了。
　　之后琉璃和乞丐混在一处，打听出卖假文牒的介绍人，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卖家，花了大价钱买了五个或是失踪或是死亡或是远游的稳妥文牒。
　　优昙这边问了几个大户，所说大致相似，均没看到贼人，东西就莫名其妙丢了，有的还迅速在黑市流通。优昙总结，方式有点像劫富济贫，这些人家在同一时间段被盗，看来盗贼不止一人。

作者有话说

　　正式进入第二个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