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请自救》江上鱼肚白

4、*4

　　总闸在一间狭小的配电室里，宋倏没有理会楼道里闪烁不定的灯光，反而转身回到配电室。

　　他把手机落在控制台上了。

　　配电室里始终是漆黑的，没有光亮，他摸了满手的灰，终于摸到自己手机。心中生疑，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刚刚分明是开了手机手电筒，才能看得清总闸的按钮。他没关过手机的手电筒，只是出去开了个灯，怎么一转身手机的光亮就黑掉了？

　　他拿起手机随便按了几下，发现屏幕始终没有亮起来，也许没电了吧，宋倏也记不清上次充电是什么时候。

　　他随手将手机揣进口袋，校服裤子的腰身的尺寸对他来说过于肥大，手机的重量直接把裤子给他往下褪了几寸，他却懒得再扯上去。

　　转身的刹那，配电室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紧紧关闭。门外闪烁不定的灯光也看不见了，狭小的配电室里变成一片深黑，浓得化不开。

　　他先是听到了一声叹息，那嗓音沙哑似植根荒漠的枯藤，接着是一声轻笑。

　　宋倏退后一步，大腿根卡在控制台上，退无可退，他干脆直接坐上去。他抬头，审视着眼前的漆黑，心里却平静得不像话，一点恐惧都没有，十有八九，又是他那个弟弟宋铭搞的把戏。

　　黑暗中好似有什么生物咽了口唾沫，枯藤扰动大漠黄沙，他开口了：“我不是宋铭请来的。”

　　宋倏觉得滑稽，勾起嘴角笑了：“我可没说你是他请来的，你却一口连名带姓的否定了你的东家。说吧，我多给几句话的时间接着编，你说你还能是谁请的？”

　　那声音似乎有如实质一般，像砂纸刮在宋倏的脸上，“没人能请我来，是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随着一声叹息，“太久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别想了，安静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宋倏看着眼前的黑暗：“装神弄鬼，你说我在想什么？”

　　那声音变得温柔：“你想打我，想把我踩在地上，用膝盖顶我的肚子。有趣啊，变得暴力了。不过没关系，还是一样可爱。”

　　宋倏甚至没怎么去想，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哪里不对，却直接这样做了，就如这声音所说的那边，他抬脚将眼前的人踩在地上，用膝盖顶着他的肚子。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伸手摸到一张冰凉细腻的脸，从瘦削的下颌骨一路向上，纤长的睫毛让他手心发痒。方才一直说话的，就是身下这个人吗？

　　他是谁，为什么不反抗？

　　宋倏的膝盖故意更加用力，身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开口道：“叫我，羽。”

　　“羽？”

　　宋倏刚刚发出一个单音，头顶年久失修的灯泡突然亮了，可是灯芯中的钨丝分明已经熔成焦炭。

　　光亮突如其来，宋倏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缓缓再睁开的时候，只见自己身下，一个白皙的长发男孩正炙热地盯着自己，他眨了下眼，身上不着寸缕，少年如漫天星辰般澄澈干净，却这样被自己按在满地尘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