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 2 ：逆旅》Xerxes

14、013

　　十五年過去。有幸時光不曾太改變他容顏。顧錦尘還清楚的記得，拂曉微光里，如雪盛放的梨花樹下，他坐在那裏，一夜白髮。
　　如今那雙沈靜的眸子更凝聚時光，充滿智慧。

　　「可是，如果她真可以呢？」他凝視顧錦尘雙眸：「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也是必經之路。」

　　這樣說著的時候，他腦海里閃現的是哲年的暴雨之夜，她從房間的一角在黑暗里靜默的望著他的明亮執著的眼神。
　　生命是一場幻覺，而你是我的光。
　　她持久而燦爛的生命力，就是他抑鬱而冷酷的世界里唯一的光。

　　「請你看看這個。」

　　他說著，拿出劍匣，一瞬間，純白光耀四合八荒，彷彿重開回憶，令往事與現世重疊。

　　顧錦尘終於明瞭他畢生願望盡在於此，否則也不會重鑄光耀劍。

　　也許是不歸之旅。但別無選擇。

　　明亮陽光透過神殿穹頂的彩色玻璃照下來，光柱里浮現游離的微塵。
　　霜神樂站在人群裡，和所有人一起，她的目光凝視著大元新皇緩步走上神壇接受教宗的加冕。他身穿深藍色層疊的朝服，背後以銀絲繡出朱雀星辰，碧浪群山。他神情肅然，銀髮在強烈的光芒里璀璨似流動的水銀，凝成一條絲柔的魚骨辮垂在一側肩上。單膝跪在教宗面前，由他親手為自己戴上黃金王冠。他抬起異色雙眸，與教皇對視，然後宣讀誓言。
　　大元已有近兩百年沒有出現男性君王。在它歷史上，女帝燦若繁星，男君卻是一隻手都數的來，然而無一不是經過重重考驗，殘酷權爭的不世出的大人物。君束御和他們相比，可謂是個幸運兒。
　　霜神樂想起昨夜白薄霧靄里遠去的粼粼車輪，與他的相逢彷彿是一場夢，而現在夢境向著更深層延續，他懷抱貓咪登上馬車，然後向她回眸看來，他揚起唇角，唇邊出現清淺的弧度，盛下無限歲月。那個人與眼前高尚的君王毫無相似之處，但穿透外表是他隔絕塵世的靈魂。

　　在大殿穹頂與四面牆壁彩繪琉璃窗中透下的陽光映出稀薄的微塵。在高台眾人之中一個華美的玄鐵王座異常醒目。它坐南朝北，荊棘竦峙，屬於赫青之君，已向大元稱臣的卓氏。
　　宗主國君王加冕大典，他不曾出席，是未收邀，還是另有原因。
　　在它對面玉階之上，亦有一個更為華美的王座，黑漆明潔，嵌玉無瑕，其上端坐代父君出使的弱冠少年姬敏行，他身著紫袍，峨冠博帶，眉目入畫，高潔典麗。月紗帽壓住漆黑鬢角，對稱簪著一雙極為雅致的黃金翎，中穿細股紐成的金色絲帶，在肩上垂下兩個小絲穗。
　　而在西面看台上的王座，是東海獨立之後設立的，碧玉臺，琉璃座，寶光璀璨。其上坐著東海儲君秋煜緋，他緋衣金冠，年少清冷。淺棕色短髮，額頭明潔，雙眉飛揚，眸若碧海，容顏俊雅精緻無可挑剔，凝神十分專心的觀察著教宗面前君束御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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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來獨去，苦樂自當，無有代者，善惡變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會見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