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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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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水，缙云山。
三月，梨花缠着衣角悄悄跑入院中亭台，细风绕着指间也带上了一点温柔。
青玄子和苍羽吟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放着纵横各十九路的棋盘，青玄子执黑子，苍羽吟执白子。
两军对垒，泾渭分明。
苍羽吟眉头紧锁，再看棋局，白子已经被黑子围困看不见出路。
“徒儿，换。”青玄子眼角带笑，苍羽吟无奈，跟青玄子换子继续下。
青玄子只一招一着，两子局势便大不相同，白子居然隐隐有了决胜之姿。直把苍羽吟逼得退无可退。
胜负已分，苍羽吟放下棋子，起身拽住青玄子的衣袖往外走，走到门口大树下，两人望着大树顶上同时开口，
“墨阳。”
“师兄。”
话音刚落，一个青衣人便从树顶上一跃，落地无声。
墨阳抬眼看了他俩一眼，笑道，“饿了？”
苍羽吟点点头，青玄子往前走一步，拂袖拍掉苍羽吟拽他袖子的手，站定，“要吃鸡蛋羹，冰盏醋鱼和小汤包。”
墨阳挑挑眉，“那师妹快去抓鱼！师父要吃鱼。”
苍羽吟一脸的不乐意，又拽住墨阳的袖子，不让他走，“湖里没鱼。”
墨阳捏她的脸，“山下，什么鱼都有，是吧师父。”
青玄子点点头。
“山下，太远了。”苍羽吟撇撇嘴，就是不放他走。
“你再不练练轻功，以后下个山都能下一年。”
墨阳往她手里塞一把松子糖，一提气，走的无影无踪。
苍羽吟见墨阳跑了，只好回头看着她师父，青玄子也看着她。
“你师兄说的对。”
苍羽吟气急，沉默许久，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不吃鱼了。”
转身绑了院里的一只鸡欲往厨房走去。
青玄子拍拍她，轻轻的一指天上，苍羽吟顺着他手一望，就感觉手上的松子糖没了，再一看，她师父也没了。
不过手上倒是多出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墨阳前天买了条大鳜鱼。”
苍羽吟呆了，默默地把字条用内力震碎，走回去等着吃饭。
从前从前，有一条可怜的鳜鱼，被做成了菜，现在还要被人戳来戳去。
墨阳看着一直戳鳜鱼的苍羽吟，忍不住失笑，“师妹，还吃不吃了？”
苍羽吟放下筷子，停止了继续欺负鳜鱼的行为，直直的望着青玄子，“师父。”
青玄子夹起一点鱼肉，沾沾盘子里的清鱼汤，吃掉，再用勺子舀一口鸡蛋羹，对苍羽吟意义不明的行为视若无睹。
“师父，师父，师父。”苍羽吟还是锲而不舍的叫他。
青玄子吃饱了，放下碗，这才看着她，说，“嗯？”
墨阳也不插嘴，就看着他俩剧情如何发展。
“院子里的鸡，什么时候能吃？”
“你下山前。”
青玄子点点头，看墨阳。
墨阳一脸的戏谑，“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斗不过墨阳的苍羽吟只好拿起手边的剑去院子中间练剑，衣诀翻飞，速度快到留下一串残影。
墨阳收拾了碗筷，给青玄子沏上一壶雨前龙井，看着苍羽吟舞剑。
”师父，已是六十年了。”墨阳问道。
青玄子心中明了。
“让她下山吧。”青玄子这样说。
“让她去哪儿啊？”墨阳有一点担忧。
青玄子端起那杯雨前龙井，一饮而尽，“不知道。”
墨阳心中一颤，“这么随意？“
“剩下的，你来安排。”青玄子说完，便起身回房。
苍羽吟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停下舞剑，走到墨阳跟前，带着不确定的眼神望着墨阳。
墨阳揉揉她的头，苍羽吟不解。
“师妹，师父让你下山呢。”
苍羽吟本能的有一些抗拒，不过她知道青玄子的决定必定是有原因，就不说话，等墨阳说完。
墨阳接着说，“你知道羽吟剑么？你的名字就是取的这把剑的名字，相传这把剑能斩鬼神，持之夜行，不逢魑魅。“
十九年前她被师父捡到的时候，她父亲的手里就握有这把剑的线索，也是因为这把剑引来杀生之祸，青玄子也没有刻意瞒她，所以大致还是知道一些的。
”六十年一甲子，一甲子一轮回。自那把剑六十年前出现，到今年，刚好六十年，师父大概，很想有一个了结，而给你取名羽吟，也是想你去做一件我做不到，青玄子也做不到的事吧。“墨阳笑着说，虽然还是笑着，但是苍羽吟就是觉得，她师兄，好像有一点点难过。
”我知道了。“苍羽吟对着墨阳笑了笑。
墨阳倒是很少见到他师妹笑，心情好了不少，却更加不舍起来。
”师父没说让你去哪儿，全凭你自己的心意，不过十九年前，我们是在梓州府捡到你的，你要是想去看看，我会帮你收拾要带的东西，凭你的武功，下山的路上要是遇到什么盗匪必然伤不了你分毫，师兄担心的是... ...“
苍羽吟难得很耐心的听墨阳唠叨，倒是觉得很开心，”担心我饿死？“
”那倒不是，据我多年医学经验，实在无法，啃树皮也是一条有尊严的活路。“
”震惊，武林至尊之徒出山竟啃食树皮为生。“苍羽吟眨眨眼。
”我还是给你写下来好了...你也别有心里压力，剑要是找不到，你也可以振兴师门啊！你看你师父就我跟你两个徒弟，没前途，师门还穷，吃的还得自己种地。“
苍羽吟就看着她师兄忙来忙去，在心里默默想，山脚不是住着个土财主杜征么，活人还能看着馒头饿死了？
不知不觉，竟下起了小雨，苍羽吟执一把红伞，走到后院的小湖泊处，在漫天的雨幕中，青玄子背手持剑，站在湖边看着水中平静的碎石，风吹起他的衣衫，扬起一阵天澜。
“师父。”苍羽吟轻轻的唤他一声。
“若是山下无趣，就回来。”
青玄子只说了这一句，苍羽吟便安了心，她俯身对着青玄子的背影行了一礼，再起身的时候，便换步往下山的路走了。
缙云山上缙云寨，寨楼依山而建，临岩筑墙，寨主杜征将山寨建于缙云山山腰处，使青玄子的居所有了一层屏障，不让山下人随意闯入。
路上的泥土湿滑柔软，从山顶到缙云寨有一条青石长阶可以直接通到寨门口，苍羽吟就顺着路下山，很快就来到了缙云寨。
门口的守卫发现了她，一看是苍羽吟，跟她打个招呼就放她进去了。
杜征正在整理他四处收集的名刀，知道是苍羽吟来了，也不见外，直接让她来藏刀阁找他。
丫鬟领着苍羽吟去找杜征，“苍姑娘，寨主就在藏刀阁呢。”
“杜征。”
推开阁门，想象中清冷的气息并没有袭来，反倒有些暖意。
杜征微微一笑，看着苍羽吟一身湿气，赶紧让下人去取炭火盆。
”墨阳又让你来送药吗？“
”不是，我要下山去了。“
”墨阳呢？不跟你一起啊？你一个人去干嘛体验民间疾苦还是怎么的。“杜征有些疑惑。
”我自己去，去振兴师门！“苍羽吟的眼神都亮着光，已然忘了前提是找剑。
听言杜征楞了楞，你们这师门还需要振兴呢？青玄子这名头说出去别人都上赶着拜师了，
随即又笑着说，”那墨阳这意思让你上我这儿拿钱了是吧？也太缺德了，你们振兴师门关我什么事啊。“
苍羽吟点点头。”嗯，师兄说你十几年看病不给钱，这算是你的诊金，要是多给点，以后师门壮大了，给你分钱。“
杜征心里把墨阳骂了个百八十遍都不带重复的，一边在袖袋里翻找一番，拿出一块玉佩，又解下自己的钱袋，连着玉佩一并交到苍羽吟的手上。”哦，那我用不用交税啊？这钱袋里面有银两也有银票，金子太重了，你拿着不方便，山下四处都是我杜家的产业，你要是钱用完了，随便找家杜字名号的铺子拿钱便是。“
苍羽吟一直跟着青玄子修习剑法，衣食住行皆由墨阳打理，其实对金银没什么概念。
”税是什么？这些够我吃饭吗“
杜征失笑，不过与墨阳交好的他自然是知道墨阳是如何照顾苍羽吟的，耐心的跟苍羽吟解释了大概，出门在外，什么的都是要花钱的。
“现银呢，你吃饭那是够够的了，你到时候自己去买两身衣服吧，这墨阳给你收拾的都是些什么鬼，瓶瓶罐罐的，都没有姑娘用的物什。”
”知道了。“苍羽吟不理解，不过记下了。
拿了银子，便是要走，杜征知道她不问世事，墨阳教给她的更是极少的，于是拉住她，让她先在寨子里住一晚。明早寨里有人要下山收账，让苍羽吟和他们一起走。
苍羽吟也不知道具体的路线，有人带路自然是好的，欣然同意了杜征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