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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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青钰趴在沉月怀里，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本只是想舒缓一下被马车颠得发麻的屁股，又觉着呆在车里穷极无聊得想办法找找乐子，于是灵光一闪，靠在沉月肩膀上，翻出街上买来的话本让他念给她听。
沉月当然是没二话的，接过话本，由着主人没骨头似的把重量都压到自己身上，一字一句开口出声。
说实话，沉月真不是说书的料，他念歌女含泪唱着《待君归》送情郎奔赴沙场，和念刘捕头铁面断案咔咔砍下几个人头是一副调子，无论多感人多紧张的情节，由他念出来，总是不抑不扬，不急不缓，冷冰冰没有半点起伏。
付青钰想，若是让他改行当说书先生，怕两天就能给自己饿死。
可她偏偏就喜欢听沉月念书，喜欢听他低低沉沉、清清冷冷的嗓子，也喜欢看他垂着眉眼一本正经地给她读痴男怨女、京门风月的样子。
于是付青钰津津有味地听，听着话本翻过一页两页...五页十页，听着听着就眯了眼，眯着眯着，就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时，愕然发觉自己整个人侧躺着被沉月抱在臂弯里，头就倚在他胸口，脸颊被体温慰贴着，能感觉到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肌理，能听见黑衣下清晰有力的心跳。
沉月环着她的手很稳，略侧着身为她挡去吹进锦帘的风，话本被他搁在软垫上，逆着光也能看见微红的耳尖。
然后？你觉得付青钰是那种会惊得跳起来拉开距离的人吗？
显然不是。
她用脸蹭了蹭沉月温热的胸膛，含含糊糊问他累吗？
沉月说不。
他既愿意，她也觉得趴着甚是舒坦，自此付青钰的旅途上又多了一件事情可做——只要呆在马车上，百分之七八十的时间都理直气壮地趴她的人肉靠垫怀里醉生梦死。
……
时间如梭，也如白驹过隙，半个月功夫就在马车摇摇晃晃里搓磨过去，他们走了约么有行程的四分之一，期间遇过一小伙匪盗，拿着刀抗着斧放倒两颗胡杨当路障，等马车驶近了，就从灌木后山坡顶一个个冒出来，咧嘴狞笑问要钱还是要命。
要怪只能怪他们装备不行、气势不行，连挑猎物的眼光都差了点。
领队镖头吐了不知道哪揪来掉在嘴里的草叶子，把对方孤零零的那么十几号人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道头，笑得比盗匪头子还狰狞两分。
“四方爷爷们的镖你也敢截，狗胆吃撑了吧！”
他连刀都没拔，骑着马居高临下说了句“杀干净“，两侧数人应声而动，一场腥风血雨还没开始作妖，就被轻轻巧巧平息下来。
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竟然觉得有点可惜，有点遗憾。
付云舒在心里唾弃自己，这样的危险思想要不得！
一路风平浪静才好，若是真碰见什么比四方还厉害的盗匪，那自己岂不是也得跟着头疼？
她正趴在沉月怀里神游天外，蓦然被沉月稍微收了收的手臂拉回神智，付青钰用了点力气坐起身来，顺手打理自己压得稍有些散乱的墨发：
“怎么了？”
她的人肉靠垫偏头隔着锦帘看向窗外，凝神片刻后低声道：“有人马在包围车队，速度很快。”
哑然。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付青钰没有沉月的能耐，感觉不出车外异样，但外面很快传来几声高声呼喝，夹杂在马匹嘶鸣里，乱成一片。片刻后，他们所乘的马车一震，缓缓停止下来。
外面有人掀起门帘钻进车厢。
付沉月早在那人刚碰到门帘时就起身向前滑出一步，挡在青钰身前，左手捞起先前怕硌着主人而解下来置于车厢角落的刀，右手虚按在刀柄上，身体前倾压低蓄力，整个人如搭在张满了弦的弓上的利箭，但并未真正做出攻击行为。
因为进来的是近几天都在代他驾车的方脸汉子——四方镖局的镖师——齐威。
车队被人围了，看着是早有预谋，而且来者不善。
齐威本是怕小姑娘没遇见这种场面慌了神给大家添乱，好心进来安抚两句，掀开帘子一抬头，正对上付沉月视线投来，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嗖嗖”蹿上头顶。
身体感觉到危险，比大脑更快地作出反应，等齐威缓过神来，手已经摸到腰间，拔出半寸精钢刀身。
只是一个呼吸的对峙，齐威额上已经有冷汗流了下来。
他感觉到有杀意锁定在自己身上，只要刀再出鞘半寸，对面的男人就会瞬间取下他的首级。
不过是个跟在付姑娘身边侍候的下人，怎么会使如此杀意凛然的起手式！
他心里惊疑不定，但行镖有行镖的规矩，不会主动探究雇主来历。
齐威强制自己松开握着刀柄的手，表达自己并无敌意的意思，感觉到针对自己的杀意略有缓和，心底长松口气。
目光不敢在沉月身上过多停留，齐威越过他看向他身后，好歹还记得自己进车厢的目的，定了定神，沉声嘱咐道：
“外面不安全，你别出马车，不然刀剑无眼，打起我们可护不住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