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妖鱼万金》魏小猫

54、小鸟

　　54，

　　被钉在墙上半身染血的我妈挣扎着喊道：“万金，你敌不过他！快逃！”

　　她沙哑的声音让我痛彻心扉。

　　我忍住眼角的泪水，挥起长鞭。

　　不，我不逃！

　　我能伤他一次，必能伤他第二次，我将长鞭舞似灵蛇，攻势凌烈，他却化守为攻，身形犹如幻影飘动，不到十招，他已贴近我的身旁。

　　他在我的肩上一拍，我立刻重重摔倒在地，一动也不能再动。

　　妖王扬声：“鱼族谋逆，就地诛杀，首犯文氏押回妖界处置！”

　　黑甲妖兵们齐声应：“是！”重新举起刀向惊恐逃窜的女妖与孩子们砍去。

　　刀锋砍入骨头的钝响、鲜血喷溅的声音、哭叫声、四处奔逃的脚步声、抵抗声、惨呼声……声声入耳。

　　我死死咬牙用力，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有泪水如滂沱大雨，倾流而下。

　　一只冰冷的手覆上我的双眼，我听见那个依然清澈的声音说：“没事的，忘记这些，你就不会再哭了。”

　　仿佛无数长针直刺向我的大脑，剧痛如同硬生生扯断了骨肉，我无法出声，只能生生受着，直到脑中的记忆碎成千万片，千万片的粉末。我觉得迷茫，觉得无助又恐惧，只有悲伤仍死死不愿退去。我哽咽着流下一串眼泪，意识的最后，我在问自己：“我是谁？”

　　“我是谁？”

　　一望无际的天穹，仿佛来过一场倾盆大雨，将天空洗得纤尘不染。

　　星辰暗淡，月华隐去，东方燃起绮丽的朝霞。

　　朝霞映在高耸入云的玉山之上，将嵌入雪白石壁中的数百座宫殿照得如梦似幻。

　　华美的宫殿以云梯相连，山脚下是高大的城楼与宫门。

　　此时，一声声雄壮的报晓鼓从城楼上敲响。

　　宫门之外，笔直宽阔的南北大街上，鼓楼齐奏鼓声与之应和。一波波如浪潮般向整个妖都推去。

　　宫殿大门轰地一声缓缓推开，城池的大门也随之打开，晨起的妖民们纷纷打开大门，洒扫招呼，悠长的叫卖声响起，来来往往车马声声，整个妖都自此醒来。

　　夜间的寒雾退去，朝阳带来整个妖界的光明与温暖。我坐在铺满琉璃瓦的屋顶上，晨风吹起我绣着吉祥鸟的粉色纱衣。太和宫的位置正好，在屋顶便能俯瞰整个妖都，我总是逃了早起练习，一个妖躲到这来看一看妖都的繁华。

　　“小鸟！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快点下来！海姑姑来检查功课了！”阿莲的声音打破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我做了个鬼脸，和飞檐上的可爱脊兽们告个别，一跃跳下屋檐，轻轻巧巧地落在阿莲面前。

　　阿莲叉着腰，美丽的细眉皱着，一把拉住我边走边数落：“你这个淘气鬼，又逃了早练习，昨天教的舞你会跳了吗？别以为长得好看就不会挨打，我跟你说，海姑姑可凶了！”

　　海姑姑的真身是只海狗，长得圆墩墩肉乎乎，偏偏跳起舞来轻盈得像只蝴蝶，虽然看起来丑了点，技术一点也不含糊，管教起我们来更是不含糊，一条细长的实木板子抽下来就是一道血痕，园里的姑娘们最怕的就是她。

　　“来不及了！咱们抄近路走吧，从花园东边穿过去就到了，跟我来！”阿莲着急地拉着我狂奔过云梯，一头钻进一片茂盛的牡丹花丛。

　　我跟着她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哎呀！”

　　我忙透过花叶的缝隙向外看，只见阿莲颤成一团，正在跪地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夫人饶了小的这一回！”

　　不远处一个满身绫罗的美妖坐倒在地，捂着一边眼睛，高声呼痛。

　　随侍的婢女们早已乱成一团，一个梳着单髻的婢女指着阿莲厉声喝道：“大胆奴才！没见到我们夫人在此采集花露吗？竟敢撞伤我们夫人！”

　　阿莲抽泣道：“小的没有看见，小的不是故意的，求夫人饶命！”

　　“都给我闭嘴！拿镜子来！”那美妖怒吼道，婢女递上一面镶嵌着五色宝石的菱花镜，美妖小心翼翼地拿开手，原本雪白的眼窝处青紫一团，动人的美貌此时只觉得可笑。

　　“啊啊啊啊啊！我的脸！你这贱婢！竟敢毁了我的美貌！”美妖抱头惨叫，皮肤瞬间刺出无数羽毛，双眼变成冰冷的乌黑鸟眸，鼻孔变成细长的两道，红润的嘴唇长出变成锋利而硕大的鸟喙。

　　鸟脸的妖怪伸出长长的指甲直指阿莲：“抓住她！我要扒了她的皮！”

　　婢女们应声扑来，阿莲绝望哭叫，我猛地窜出来一个连环踢，一脚一个把婢女们全都踢倒在地。

　　妖怪嘎一声怪叫，伸出爪子冲了上来，我躲也没躲，一把抓住她的发髻，像拍苍蝇一样啪啪啪连连甩打在地，打得她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眼看此处的喧闹声引来了黑甲妖兵，我拎起惊呆的阿莲几个蹦跳就消失在了宫墙间。

　　回到园中，打听得海姑姑被召去商讨大宴事宜，我闲闲地准备去吃早饭，阿莲面色发青地拉住我，颤声哭道：“我们闯了大祸了……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我拍拍她：“不会找到我们的，我们是封闭式练习，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阿莲仍在抽抽搭搭：“呜呜呜那位夫人不会被你打死了吧？”

　　我摇头：“不会不会，我且留了七分力呢。”

　　阿莲怯怯看我一眼：“小鸟你打架怎么这么厉害？谁教你的？”

　　我茫然看天空：“我不知道啊。”

　　对于许多问题，我的答案都只有这一个。跟园中许多拥有悲惨身世的女孩相比，没有过去的记忆也许是一件幸运的事。只是有时我也会好奇，我的父母在哪里，我有没有姐妹兄弟，我曾经爱过什么人吗？有时想得头都痛起来依然是无解。无解就无解吧，每日要练习歌舞还要打扫舞房，偶尔能溜去太和宫顶看朝阳初升已经是一种奢侈了，我要的不多，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是我的幸福了。

　　不出我所料，王宫中传出消息，妖王宠爱的雀夫人受袭，宫中全部找了个遍，却单单跳过了我们。只因妖王好歌舞，寿宴将近，谁也不敢打扰到望春园中的歌舞练习。没有找到刺客，雀夫人的容貌有损，不能服侍妖王，宫中美貌夫人三百多位，很快便有新的宠妃诞生，而这件事就像个小雨点，很快就无声无息地被人遗忘了。

　　今日园中选领舞，海姑姑专门编了个万寿无疆舞，跳起来喜庆又花哨，又是鲜花又是彩带的，领舞要且歌且舞，时时还要防止被彩带绊倒，可不是件轻松的差事。海姑姑点了几个跳得最好的舞者同台竞技，最后一个，竟点到了我。

　　编钟齐鸣，琵琶铮铮，笛声宛若一条丝带，引着春风吹入宫门。

　　花骨朵般的鲜□□妖们随着鼓点齐齐跃起，回旋，身姿妖娆柔媚。

　　这支舞曲悠长，过了不久众妖便已香汗淋漓，可每一个动作依然有力，优美。

　　跳到中段曲子变得缓慢低柔，我们的歌声如夜莺啼鸣，又如涟漪扩散向平静的水面。

　　我们歌着舞着，浑然忘我。

　　若不计较练舞的苦楚，我倒是蛮享受这一刻的感受，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仿佛整个王宫都在歌舞中屏息倾听。

　　最后一下鼓点敲落，我们依然保持舞者的姿态，直到海姑姑鼓掌叫停。

　　海姑姑与几位教习退去商议，我立刻倒地不起，摊成了一条虫。周围观舞的女孩们围上来，拉着平日里跳得最好的那几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阿莲趴在我的旁边，羡慕道：“小鸟，没想到你跳得这么好！平日里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我冲她眨眨眼睛：“我那是大隐隐于市，你这凡妖，当然看不出来。”

　　阿莲瞪我一眼：“呸，你又胡说八道。”

　　选定的领舞和伴舞名单还没公布，我和阿莲就溜去吃了个早午饭。往回走时一路都是奇怪的眼神，我们纳闷地走过舞房门口，那里聚集着一群在看名单的女孩，七嘴八舌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阿莲兴冲冲地走向前，我不打算往里挤，懒洋洋地在后面踱着，看见我们，女孩们竟互相推搡着让出一条道来，四周骤然安静下来，只是她们的眼神直勾勾地有些骇人。

　　阿莲无知无觉地走到告示前，看到最前面的那个名字开心地大喊：“小鸟！你被选中了！这次是你领舞！”

　　她继续往下看，又兴奋地跳起来：“伴舞里有我的名字！我也被选中了！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大宴呢，听说四方的大妖都会来朝见，献上的稀世珍宝堆满了宫殿……”

　　她滔滔不绝地往下说，围观众妖的气氛却越来越诡异，一个女孩越众而出，用力撞了一下阿莲，走到我面前高声道：“凭什么你来领舞！就凭你长得好看吗？！”

　　她的声音未落，便有附和声纷纷响起：

　　“呸！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空有其表罢了！”

　　“明明是如儿姐姐跳得最好，凭什么你当选？！”

　　“这选拔不公，必须重选！重选！”

　　那名唤如儿的女孩怒得涨红了脸，指着我气道：“三天两头逃了早课的是你，夜夜贪睡不练舞的也是你，说我跳得比你差？！我不服！有本事咱们再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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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猫：嘿嘿，想不到吧？
万金（提刀追杀）：把我的记忆还来，你这后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