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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部 15 偷衣贼 (下)(泰树、秀树、玉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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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Vanishing Tour”来到了最后一场表演,那是七月底的北海道。北国的夏天异样地舒爽,仿佛春天一直没有过完。
演出结束后就是惯例的庆功宴了,庆功宴结束后就是庆功宴的续摊,按大伙当天的心情,续个三、四摊的情形也不在少数,今天就属于特别嗨的那种——已经第四摊了。
因为船只班次的关系,他们没有马上启程返回东京,而是在北海道多投宿了一晚。不知道是北海道人碰上夏天所以情绪也特别高昂,还是因为旅店老板跟录音室老板是旧识,居然特准了他们包栋欢闹,于是最后一摊的庆功宴就顺理成章选在了他们投宿的旅店。
“TAI酱——”HIDE从门边歪过脑袋来,凌乱的长发垂了下来,舞台造型经过前面三摊庆功宴的摧残早已不成样子,现在看起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刚上哪去了?这一排还等着你干呢!”TAIJI指着面前一排十杯酒,那是刚才玩游戏HIDE输掉的分,不过这个人喝了三杯、拿了两杯倒别人头上后就拍拍屁股就溜了,其他人醉得不轻,谁也找不到HIDE,转眼就忘了这事,剩他一个人坐这儿苦守空杯。
“来。”HIDE勾勾手指,笑得妖艳,脸看起来居然比刚才还红。
TAIJI不禁纳闷着这人刚才究竟是去躲酒还是躲去喝酒,他摇摇晃晃从宴席中起身,跟了过去。
“干嘛?”
“有好东西。”HIDE又笑了一次,近距离看TAIJI才看明白,这不是妖艳的笑,是色眯眯的笑。
“什么好东西?”TAIJI兴奋起来,HIDE笑成这样就说明肯定有好玩的。
“你会喜欢的。”HIDE拉着TAIJI的臂膀就走,但与其说带路,倒像把TAIJI当拐杖使,免得自己走两步就得撞墙一次。
跟着HIDE进入无人男厕后,TAIJI对着HIDE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发愣,那是YOSHIKI的皮裤,精确来说是用网袜和皮裤改造出来的成品,YOSHIKI有好几款,其中好几款还是他动手缝出来的。
“这不是YO酱的的演出服吗?”
“还带汗味喔!”
“噁!”
“是香的呢!”HIDE把网袜凑到TAIJI面前。
TAIJI缓缓低头嗅了一小口。其实他们两人浑身酒味,闻不太出东西,但他还是从酒气中捕捉出了那一点点属于YOSHIKI的气味。
“怎么样啊?”
“是不臭。”闻起来就像泡在酒里的YOSHIKI。
HIDE笑,“怎么说话的?”
“算好闻吧。”TAIJI勉为其难地说。
HIDE对着他坏笑,接着怀里掏出了剪刀,喀嚓喀嚓地对空气开阖。
“慢着,你要干嘛?”TAIJI紧张起来,让醉汉手里拿凶器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一人一半。”HIDE说。
“喂喂喂!这是演出服啊!别乱来呀!”TAIJI试图把剪刀从HIDE手上剥下来。
“今天都巡回最后一场了,担心什么呢?接下来就要作曲合宿啦!下一次需要演出服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呢!”
“但是......”
“担心什么?上次那件YO酱不是还丢了一件给观众,被撕得粉碎吗?”
“那不一样,不,我说为什么没事要剪他裤子?”
“TAI酱——人不可以这么缺乏想像力呀!”
“你又想干嘛了?”
“来一发?”
“啥?”
HIDE仰头,妩媚地笑着,“闻着这个,来一发?TAI酱不想要吗?”
“这、这也太......”
“太......?”
“太糟糕了!”TAIJI低吼。
“怎么会呢?”HIDE轻声问。
“你想想YO酱知道的话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他什么都不会知道又怎么会想呢?”HIDE玩味地笑。
“不是,这样形同伤害朋友......”
“伤害?在没人看见得地方意淫任何人都是无罪的喔!但是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当事人,那可就难说了......”HIDE把眼睛眯成了一柳细细的弯月,看起来格外能说服人。
“但是......”
“何况咱两都单身呢!这跟你平常自己看片弄有啥不同呢?”
“这太不道德了!”
“哪里不道德?”
“YO酱是男的!”
“那——又怎么样呢?”HIDE拖着长音问。
“不是,你怎么可以对男的——”
“对女的就没关系吗?”
TAIJI咬牙说不出话来,于是改口,“至少偷衣服绝对不对!”
“那我做一件新的给他嘛!何况一件再也用不到的衣服被偷他会生气吗?我们大将岂是心胸这么狭窄的人?”
“你怎么可以偷朋友东西!”
“那我明天亲自去问问?他肯定愿意送我的。”
TAIJI一脸纠结,他说不过这人,但其实也不是说不说得过的问题,他也想要。
“拿来!”TAIJI暴躁道。
HIDE笑开了怀,剪刀喀嚓一声剪下去。
*
两人各自激动一阵后,HIDE拎着弄脏的半条网袜,从隔壁间探过头来,“比比看,谁的比较多?”
“够了你。”TAIJI脸红气喘,舒爽得想大笑,但罪恶感收敛了他的脸部肌肉,他想把自己弄脏的半条网袜丢进隔间里的垃圾桶,但里面卫生纸太少了,绝对盖不住,“你那间的卫生纸够不够?丢这里太明显了。”
“冲马桶里就好啦!”HIDE把网袜拎到马桶上方,眼看就要松手。
“喂!别丢,这么大件肯定塞!”TAIJI赶紧抢下来,一面小心不要碰到弄脏的部分,“你剪刀呢?这不剪碎绝对冲不下去。”
HIDE回头看向水槽,TAIJI跟着回头,但水槽里什么都没有;HIDE接着低头看向垃圾桶,TAIJI跟着探头,HIDE那间垃圾桶里东西不多,但简直什么都有。
“TAI酱。”
“我看见了。”
“捡一下吧!”
“不要,噁死了,你捡。”
“你捡嘛!”
“东西是你丢的,老子才不捡!”TAIJI说,一面苦恼这人怎么连醉了都还这么不好骗。
“脏了就不要了吧!”HIDE果断说。
“......说起来那把剪刀根本也不是你的吧?”
“TAI酱。”
“干嘛?”
“来比赛。”
“比啥?”
HIDE唰啦一声把手里的网袜撕成两半,笑说:“看谁比较快毁尸灭迹!”
几小段黑色棉线从边缘飞了出来,在空中慢慢飘下,TAIJI觉得那就像自己的理智线。
“比暴力老子还会输给你?来!”TAIJI说着也鼓起肌肉,把自己那半条网袜撕开。
唰啦!
棉线再次纷飞,还有细小的毛絮不是往下落而是往上飘的,TAIJI觉得这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嗬哒!”HIDE叫道,手里的网袜又被撕成了更小块了。
TAIJI也接着撕,这次闭上了眼撕,想像网袜主人正穿着他手里这件残骸,他越撕越爽,撕不开就用牙齿咬,最后跟HIDE一起大笑起来。
爽!这玩法太爽了!
TAIJI跨开腿坐到马桶水箱上,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在各自的隔间重复着“撕衣服、丢进马桶、冲水、等水注满”的过程,中途不时爬到隔板上刺探对方进度。
不过马桶果然还是堵了,TAIJI的最后一块破布硬是冲不下去,他喊HIDE,HIDE却没声,他探头去看,才发觉这人已经冲完破布靠着隔板睡着了,马桶里的水满满的,多半也是堵了,却正好没溢出来。
——这人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厕所里一共就两个分间,TAIJI只好一个人继续跟马桶奋战,又折腾了半小时,最后无计可施只好把剩下的那一块丢进垃圾桶,反正那块没脏,就算被查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说玩嗨了就好。
把HIDE揹回房间后,疯狂的夜晚总算告一段落。
*
隔天一早,YOSHIKI发现他的演出服被偷了。
巡回已经结束,隔阵子要进行的拍摄也还没定装,所以没有非留那件不可的理由,但YOSHIKI大概又在纠结自己在表演上犯的某个没人听出来的小错而暴躁得不行,要求在找出衣服来之前全团包括工作人员谁都不准去搭车。
气氛凝重的大厅里,TAIJI坐立难安,不断看向HIDE,但趴在桌上的HIDE除了宿醉严重头痛之外,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安。
......这人该不会全忘了?
说起来,以HIDE过去酒醉打架隔天连打了谁都不记得的历史来看,的确很大机率不记得。
但他妈为什么我要记得啊!可恶!凭什么我一个人背负罪恶感?我们是共犯耶!共犯!喂!
“搜包包吧!或许谁不小心拿错了。”HIDE举起一只手,闭着眼睛提议,他现在看见光线就想吐。
TAIJI心中天人交战,他俩已经淹灭证据了,搜包包搜不出任何东西的,只要旅店的人不要太早发现马桶堵住的事......不,就算发现了,昨晚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也肯定不只他俩,不至于被怀疑......但说谎就是不对!隐瞒也不对!啊啊啊啊——
HIDE的声音再度打断TAIJI的思绪,“啊啦啦!你看这不是找到了吗?”
*
三分钟后,TOSHI进门,看见整个大厅的人全一脸震惊地瞪着他。
“诶?怎么了吗?”TOSHI无辜地问,“啊,我回来晚了吗?要出发了回程了?抱歉抱歉!刚才跟女孩子聊天没抓好时间。”
“TOSHI君,你的包包里为什么会有这个?”HIDE手中拎着一条缺了前裆的黑丝袜。
“诶?”TOSHI的笑容僵了。
TAIJI刚才本来已经被罪恶感吞噬,决定要跳出来自首了,但看到HIDE翻出那条丝袜时整个傻住了,马上把自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大将的丝袜吧?”HIDE说。
“那个屁股还是前裆的地方破了吧?还能穿吗?”全场大概也只有PATA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指出这个最令人尴尬的部分。
一室的目光在YOSHIKI和TOSHI身上来回,好半晌没人说话。
TAIJI觉得他的脑袋快爆了,无论看材质、看样式都能知道这条不是昨晚HIDE偷的那件,何况他俩都亲手把网袜撕碎了,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这个款式他记得他也见过,还是在YOSHIKI身上见过的,当然是还没有破掉的时候......不,这东西怎么会忽然冒出来?还出现在TOSHI的包包里?重点是破掉的地方——这他妈是什么性癖?
“丢了吧。”
最后打破寂静的是YOSHIKI,尽管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低头收行李的粗暴声音却透露了内心的动摇。YOSHIKI把包包奋力甩到肩上,大步往外走,对呆若木鸡的众人丢下最后一句:“上车了。”
过程中看都没看TOSHI一眼。
像是暂停键被按掉了般,大家终于开始动作,各自带上行李逐一走出大厅,轮到HIDE时他伸手按住TOSHI的肩膀,笑说:“秘密要藏好呀!”
TAIJI在自己的椅子上动弹不得,看着HIDE那个表情毫无瑕疵的侧脸,他忽然觉得恐怖。
——这个人究竟是太过幸运还是手段太过高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