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二部 2 今夜谁开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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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七年八月二十九日晚上，X刚结束目黑鹿鸣馆的演唱会，正要赶去参加隔天在京都SPORTS VALLEY的活动“ROCK MONSTERS AUGUST”。
“一、二、三！”
TAIJI和YOSHIKI合力用肩膀顶开后门，好不容易搬了两箱器材出去，门又顶不住户外的狂风暴雨，给吹了回来。
“真的要去吗？”翘着二郎腿坐在器材箱上的PATA问，他手里拿着平时听巨人队赛事的收音机，正在等黛纳台风的新消息，据说台风经过冲绳后没登陆九州，反而夹带了大量东海的雨水以极强的风势往东边来。
“......接下来是第十二号台风的最新消息，目前共有六人罹难、超过一百人受伤，今日晚间九州已进入暴风圈半径，福冈市观测到史上最大瞬间风速每秒四十九点三公尺，气象厅呼吁九州地区民众尽量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台风往东来，他们却得向西去，无疑直奔台风，但人家主办单位没取消活动，他们也觉得必须对无畏风雨参加的粉丝负责。
此外，参加同个活动的乐团还有好几个，里头认识的人自然不少，他们可不打算因为打退堂鼓而被竞争对手笑话。
“这点风雨就怕了？开什么玩笑！”YOSHIKI热血沸腾地大吼。
“我们连火都在喷了哪怕这点雨？”热血沸腾怪兽二号TAIJI说。
“咱喷的火到了这种雨中也是要灭的。”PATA悠悠地说。
一阵大风哗啦啦地扫了一大把雨进来，TOSHI拨开瞬间湿透的长发，斗鸡眼了一秒钟后说：“啊，我的烟熄了。”
“啊——你们两个扫兴鬼！”YOSHIKI叫道。
HIDE伸手揽过YOSHIKI的肩，“总之，上路吧？”
*
平常YOSHIKI开车已经很可怕了，在视线不良的台风天依旧保持时速一百公里更是吓死人，几个小时过去，时间来到凌晨，表演完的肌肉酸痛也开始发酵，大家都疲惫不堪，但没一个人敢闭眼，全死死抓着车内把手，坐云霄飞车都没这么紧张过。
啪！
“哇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东西砸中前车窗又唰地飞快向上滑走，坐在副驾驶TOSHI吓得大叫起来。
“叫什么？耳朵疼！”尽管口气和平时一样粗，但总是外八字坐的PATA这时难得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小球。
“那是什么？刚才那是什么？”TOSHI仍然惊魂未定。
“树枝啦！树枝而已。”YOSHIKI老神在在地说。
“哇！那你开慢一点呀！要是等下撞到树干怎么办？”
“高速公路没种树哪来树干？”
“可是刚才有树枝啊！”
“有道理耶！为什么呀？”
“不要管为什么，总之开慢一点啊！”
碰！哐当！
“哇啊啊啊啊啊啊！”这次连后座的人都一起大叫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HIDE往前座探头。
“地面有坑吧？”YOSHIKI随口答。
“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呀！地面有坑要是掉进去怎办啊？”TAIJI拉开HIDE，挤到前排座椅间。
“我车速快，有坑也能飞过去。”YOSHIKI得意洋洋道，“像那个什么一样？哪部卡通？”
“不是这样吧？刚才明明就震了好大一下！”TOSHI说。
“话说地面为啥有坑啊？”YOSHIKI歪头问。
“那种事怎样都好吧！”PATA说。
“我才想问你脑子有没有坑呢！给老子减速啊！”TAIJI揪着YOSHIKI的长发叫道。
“痛痛痛！放手啦！”
“呐，PATA酱，你觉得我这生命线撑得过今天吗？”HIDE摊开手掌往PATA的肩膀靠过去。
“YO酱，求你了，别开这么快......”TOSHI哀求。
“没事啦！越晚风雨只会越大，现在趁着还能开车先开才对呀！”
“YO酱......”
囌！
雨声骤然消失，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只剩朦胧的嗡嗡声，他们进入了隧道。
隧道内不甚明亮的黄光穿过车窗一闪一闪地打进来，但至少视线比外面清楚多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各自往椅背瘫倒，于是沉默开始在车内蔓延......终于，YOSHIKI耐不住了。
“那个......你们谁，说句话呀！”
大伙惊魂方定，只想安生几分钟，谁也没理他。
“这隧道，是不是那个......有点长？”YOSHIKI胆怯地小小声问。
“嗯，有点吧。”前座的TOSHI意思意思应了声。
“那个......后面的，你们还醒着吧？还在吧？不要这样，很恐怖啊......”YOSHIKI的声音已经近乎嗫嚅。
“恐怖的是你好吗！”后座三人齐声叫道。
*
白鲸号继续在雨中奔驰，其实YOSHIKI大鼓踩了一晚上，脚已经很酸了，他拚命忍着，并找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终究还是撑不住，在一个大弯道区手脚没配合上，轮子打滑，车子七百二十度横向旋转飞了出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全车尖叫。
YOSHIKI已经把煞车踩到底了，但路面全是水，车身足足转了三圈半才停下来。
一车人胆战心惊地睁开眼，发现PATA的啤酒泼了TOSHI一身，HIDE则被滚落的鼓撞得哀哀叫。户外依然大雨，车窗雾濛濛一片，他们只能勉强看出车子滑到了路肩。
轰隆轰隆轰隆——
一辆卡车从他们眼前驶了过去，溅起的水喷了他们满车窗。
“哇啊啊啊啊啊啊！”
“好险，要是他早个几秒过来......”
“快别说了......”
“你们看，旁边那个亮亮的是什么？”
“喔！是加油站！还有商店！”TOSHI兴奋大叫。
“休息休息休息！”HIDE举双手说。
“覆议——”PATA说。
“我得去换件衣服......”
*
十分钟后，本来要回车上继续赶路了，但YOSHIKI在驾驶座门前被TAIJI和HIDE拦了下来。
“你们干嘛呀？”
“不准你开，老子还想再活三十年呢！”TAIJI说。
“我开！你连驾照都没有！”
“不行！绝对不行！人我来按，HIDE你开车吧！”TAIJI说。
“晚上我是真看不见，我只能帮你架住这家伙。”HIDE说。
YOSHIKI没有两个人是制不住的，于是剩下TOSHI和PATA。
“别闹了，我开车！”YOSHIKI叫道。
“你去休息。”HIDE和TAIJI把YOSHIKI塞进后座。
“我不开你们谁还能开？”
“谁开都比你安全。”TAIJI说。
“我喝酒了。”PATA自首。
HIDE转向TOSHI，“我记得TOSHI夜视力挺好的吧？”
“对呀！这小子在酒吧打工，光线多暗他都看得见。”TAIJI搭腔。
“不不不，没有那回事......”TOSHI眼看这些人又要出危险主意了，赶紧推辞。
“成了，那就TOSHI开！”HIDE说。
“不行啊！我没驾照哇！”TOSHI叫道。
“没那么难，你都看我们开车看那么久了。”HIDE说。
“那不一样啊......”
“只要开得比YOSHIKI慢就行。”这下连PATA都加入战局。
“可要是遇上警察盘查......”
“前提是警察看得见。”HIDE露出小恶魔笑。
“何况风雨这么大，警察才不会盘查。”TAIJI露出大魔王笑。
“可是......”
“好了，别废话，出山，就你了！”PATA一口定江山。
*
TOSHI开高速公路的确安全多了，基本上高速公路好开，只要别开太快，通常没什么大问题，但下到平地后，乡间路小，问题就来了。
“哇啊啊啊啊啊！”
“TOSHI君，转弯要减速的......”HIDE苦口婆心地说。
“是不是男人啊！为什么不会开车！”TAIJI骂道，一边推开被惯性甩到他身上的YOSHIKI，后者被架到后座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明显是体力透支。
“我们现在在哪里啊？”YOSHIKI揉揉眼睛清醒过来。
HIDE摊开地图，众人琢磨一会儿后......
“才在这里吗？”
“按原定计划应该要到这里了吧？”
“可是你看路牌。”
“TOSHI君，你是不是......开太慢了？”
“换我妹来开肯定都开得比你好。”TAIJI说。
“你妹？雅世酱已经可以考驾照了吗？”HIDE疑惑。
“我妹今年十三。”
叭——
“出山你按什么喇叭？”
“不、不小心按到的。”
“给我好好开啊！”TAIJI踹了踹驾驶座的椅背。
*
新手上路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
“前面左转。”YOSHIKI下指示。
“是右转吧？你小子认路吗？”TAIJI说。
“什么？是哪一边？哇！要错过了，我是不是要踩煞车？咦？雨刷为什么停了？我弄到了吗？啊，看不见了！雨刷雨刷......”TOSHI焦虑。
“是左边，这里我来过。”
“不对，HIDE你说。”
“嗯......其实我看不太清楚耶！这地方我好像没来过......”
“那个......救我一下，哪里可以把雨刷开回来？”
“总之左转。”YOSHIKI扑到前座开了雨刷。
“右转啦！行不行啊你们......”
“我踩煞车了喔？我踩了喔？我——”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全车尖叫。
TOSHI方向盘打了一半，煞车又踩得太急，车尾于是甩了出去，地又滑，这下不得了，车子转了大半圈后大家发觉自己正在往后掉。
“TOSHI君快踩油门！”
底下传来空转的声音，还有水花与泥巴飞溅声。
“笨蛋！你档打错了！”YOSHIKI把手伸向排档。
“喂！右轮下面空了啊！”TAIJI拍着车窗大叫。
“大家往前扑！让重心留在前面！”HIDE指挥。
“我要跳车了......”PATA说。
“不！不要开门啊！”
“来不及啦啊啊啊啊——”
*
于是一行人只好在大雨中爬出车子，下到满是泥巴的田里推车，所幸水田不深，车里的东西没遭殃，他们找了些东西垫轮胎后，总算把车子弄回路面。
“TOSHI，你坐后座。”HIDE虽然满脸和善的笑容，但凌晨的微光加上湿透的长发让他看起来十分吓人。
“对、对不起......”TOSHI嗫嚅着爬进后座。
“车我开。”TAIJI说。
“我开吧！我保证不开快，行吧？”YOSHIKI说。
“你脚累了吧？休息去。”
“开车还是行的。”
TAIJI跨开一步，再次挡住驾驶座车门，“我们一车人的命都包在你那双脚上了，我再问一次，你还开吗？”
YOSHIKI吞吐了一会儿，最后说，“那你开吧，但你得听我的。”
“行！上车。”TAIJI说。
*
TAIJI开得挺好的，稳稳的，速度也不慢，YOSHIKI在后座指示了一会儿就放心交给TAIJI自己来了，可惜这个美好的平衡维持了一阵子，TAIJI越开越开快，因为后座一直传来闹心的声音。
“怎么了吗？”TOSHI轻声问。
“没事。”YOSHIKI嗫嚅。
“你那边为什么湿了？”
“没你的事，睡觉。”
“咦？这是......不是吧？难道你从刚才就......”
“唔嗯......别碰那边......”YOSHIKI呻吟着。
“都这样了，你自己没感觉吗？”TOSHI问。
“我当然知道啊......但人在车里我还能怎样？”
“刚才休息的时候怎么不处理一下呢？”
“还不就因为你换衣服霸占厕所大半天？我哪有地方处理？”
“这个不用进厕所也行吧？”
“不能洗手的地方我才不要。”
HIDE好奇地探过头去，“嗯？YO酱怎么了？哇！都这样了啊？”
“很夸张吧？”TOSHI说，“真不知道这家伙都在想些什么......”
“不要看啦！有什么好看的。”YOSHIKI说着推了HIDE一把。
TAIJI从后视镜只能看见三人的头顶，不知道大家往下看是在看什么东西，其实他的心中有个可能的答案，但他实在不愿细想......
不可能吧？是我想多了吧？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TAIJI转头，副驾驶座的PATA一脸安心地呼噜着，丝毫不为所动。
“要不要叫TAIJI停车让你弄一下？”TOSHI建议。
“不用管我啦！现在不能停车，再休息就要赶不上演出了。”
“但这样忍着也不是办法吧......”TOSHI担心道。
“哎！我帮你弄吧？我知道你怕TOSHI君粗鲁，我来比较不疼。”HIDE说。
“不要！都别碰！啊，放手......”
“弄出来你会比较舒服，相信我。”
“所以说不要......别碰那里！HIDE......唔嗯！啊......”
“怎么样？舒服多了吧？”
“你们到底在干嘛？”TAIJI终于忍不住问了。
“YO酱的脚指甲裂了啦！血都渗到袜子外面了，我把他刺进肉里的指甲碎片拔出来，真是乱来......”HIDE碎碎念。
“怎么搞的？”TAIJI问。
“大概靴子弄的吧？昨晚表演穿的那双尺寸不太合。”YOSHIKI轻描淡写地说。
“你刚就这样忍着开车？”TAIJI不满。
“又死不了。”YOSHIKI倔强。
一阵沉默。
“没人关心你的死活！我关心的是全车的性命！”TAIJI补了一句。
“你这没心没肺——”YOSHIKI往前扑。
“你他妈才——”TAIJI转身挥拳。
“哇啊！别打别打......”HIDE忙拦腰抱住YOSHIKI，“TAI酱虽然嘴上——”
车子忽然往左偏了一瞬，TOSHI大叫起来，“TAIJI你手不要离开方向盘啊——”
全车只有PATA保持沉默，他缓缓睁开一半眼睛，寻思着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还是刚才车子真的晃了一下。
天空，就要破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二部 2 今夜谁开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