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安能圆》大麦粥粥

3、第 3 章

　　本想询问林璋的吴文钺在看到林璋脸上的红印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吴文钺突然觉得：林璋谈恋爱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其实自前几次约架爽约后，林璋和他虽然表面上依然和和气气，私底下照样你来我往，但总归没有以前的热络了。林璋越发频繁地约架闹事，放假后第一时间是约上一群人去台球场或者溜冰场玩，吴文钺总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中，他要去补习班继续学习，而林璋的父母则会把当地几个有名的老师直接请到家中补课。
　　总是推绝邀架和玩耍，周围的人渐渐地就不再叫吴文钺出来玩，甚至有点忽视这个人。
　　吴文钺也开始觉得，最近林璋的新朋友那么多，会有女朋友也是正常的嘛，不是么？
　　只是他回想起当时林璋的话，就觉得搞笑，如果这家伙早点答应高莘，就不会有之后的群架；如果他喜欢高莘，何必又说那样的话来让人误会；如果林璋真谈了女朋友，会不会经不住诱惑而偷尝禁果，一向任性妄为惯了的林璋万一真忍受不住……
　　坐在板凳上握着笔正胡思乱想瞎涂的吴文钺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眼镜直怼着笔差点戳到。愤然回头一看，坐他后桌的林璋正转着笔偷偷丢给他一个纸团。
　　吴文钺假装抬头看表地打开了纸条，写着：有多余的零花不？下课我想买点吃的。
　　腹诽着林璋的吴文钺，还是写到：别的不多，吃的管够，顺手扔回了纸团。
　　晚自习教室里的学生们仍埋头作业，笔耕不休。明晃晃的灯光照着摊开的练习簿，只余着沙沙的书写声，完全托管制下的带班老师连住宿一并在学校。
　　寄宿学校封闭的环境并不能完全阻绝少男少女间萌动的情思，林璋和高莘的“革命”之路并不能算有多奇葩，哪怕之前林璋有明确拒绝过，但仍架不住对方的强烈攻势。
　　回到宿舍后的吴文钺听着林璋不停喊冷的直往他的被窝里钻，要和他一起睡。其他人都臭林璋和吴文钺无视别人存在，强行秀“恩爱”，都被林璋笑骂回去，称对方是他媳妇，要专门负责给他暖床。
　　宿舍窄小的床铺位却挤着两具初显轮廓的青涩躯体，他们盖着一床被子，枕着小小的枕头。
　　黑暗中吴文钺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却被一只手臂拦腰抱过。林璋凑近吴文钺咬着耳朵小声道：“宝贝，告诉你件事。”
　　吴文钺被忽然靠近的人声惊了下，只好睁开眼道：“说。”
　　“你肯定猜不到。嘿嘿！”，林璋的笑声带着几分得意，“我和高莘在一起了，刚才在晚自习下课时她和我还打了啵。”
　　“滋味怎么样啊？”吴文钺毫不意外。
　　“还行吧，她嘴巴里有股烟草味，我不喜欢。也可惜了，这还算是我初吻呢。”林璋略显遗憾地说道。
　　吴文钺此刻只想尽快结束谈话，好让他睡觉，说：“你不是不喜欢她么？怎么又在一起了？”
　　林璋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她老是缠着我，我被她烦的不行了，林子他们最近也都找了女朋友，我要是也有一个，显得我特有面子，刚好高莘长得还不错。”
　　“……”
　　“我也不喜欢她的，但当我亲她嘴的一瞬间觉得，我又好像有点喜欢她。就是真的会心跳加速的感觉，当时我脸红的不行，还好当时没灯，不然被高莘看到肯定会被她笑话。”
　　“……”
　　“这些话我只想告诉你一个，其他的人我懒得理。蚊子，你该懂我的吧？”
　　吴文钺并没回答他，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似已沉沉睡去。刚才的话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不过林璋并不生气，这些悄悄话他也只是想说出来而已。
　　反正吴文钺一直都会在他身边，明天再说好了。这么想着的林璋搂紧了沉睡中的吴文钺，也闭上了眼睛。
　　次日，吴文钺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他很少和林璋一起睡，不仅因为分上下铺，而且林璋的睡相向来不好，醒来时整个人总是如树袋熊一样挂在吴文钺身上。
　　昨晚林璋的话吴文钺其实全听到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从班长的角度出发，他该劝林璋分；但从好哥们的立场看，他又不该这么做。在吴文钺看来，高莘这种女生，成绩不上不下，外校的关系又纷繁复杂，林璋和她在一块，只怕把人给带坏了。可如果直述其害，林璋肯定不高兴，毕竟是他刚找的女朋友。
　　吴文钺左右想了下，趁体育课时托关系好的女生找了高莘。
　　两人见面的地方在花坛后的一处不显眼的小角落。
　　高莘看着向来一丝不苟的班委，纳闷道：“班委找我干嘛？弄得这么庄重。”
　　吴文钺单刀直入：“你和林璋在一起了？”
　　高莘用小指缠着马尾打着卷，回道：“你昨晚不是都看到了吗？”
　　吴文钺打量着眼前的女生，高莘比初一时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也难怪林璋会接受她。他道：“现在学校严抓，你们也该低调点，幸好是被我撞见了。你要是真喜欢我哥们，就注意点。”
　　高莘有些轻视的意味：“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真喜欢林璋，从入学那天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
　　吴文钺尽量无视脑海里那些林璋曾对于高莘的八卦，对高莘道：“总归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径自离开了。
　　事实上，也不能怪吴文钺多心，高莘素有绰号叫“野花”。尽管她家世良好，但从小被母亲扔在全寄宿式学校，性子早就疯的不行，校内男生时常会聊起高莘的八卦。诸如四五年级开始就谈恋爱、搞男女朋友这一套，又或者纠集了几个女生对前男友的现任初一女友的厕所群殴等等，不过这只是捕风捉影，因为并没有几个人亲眼看到高莘殴打那个女生，此事后来也成了校园传说之一。
　　处理完高莘的事后，吴文钺并没有直接回班级，而是去了隔壁器材室。中午午休活动时，他将林璋赠送给他的公牛队纪念版篮球遗落在那儿了，如果不拿回来，保不准那小子会问起来。
　　器材室在南面教学楼的一间小房子里，连着新落成的体育馆。整片教学楼分阶梯状排列，后面紧邻着水泥操场。
　　吴文钺从窗户里翻进器材室，左翻右找就是找不见那个篮球。就在吴文钺遍寻不获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时候如果被老师发现他翻窗进来，可能又得记一次过。情急之下，吴文钺只好躲在了柜子后面。
　　门外传来细细索索的钥匙翻弄声，过了好一会儿，来人才找到钥匙插进了钥匙孔。“吱呀”——木门被缓缓推开，吴文钺透过柜子的一角得以窥见。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抱着NBA公牛队珍藏版篮球进了房间，午后的阳光从老旧的窗花透射而入，女孩背对着光线将篮球小心地放在了架子上，仿若对待一件珍品，从动作上看出好像她知道手中篮球的价值不菲。
　　碎金般的光线从女孩的马尾、耳垂的缝隙透出来，将女孩的面庞笼罩在淡淡的阴影下，但依然可以从中窥视出白皙的皮肤、线条感的下颚以及略丰厚的嘴唇。
　　吴文钺躲在柜子后面，窥探着这一切，他感觉心脏在瞬间好像漏了半拍。
　　女生将篮球放好之后就随即锁门离开了，但吴文钺却仿佛回味似的呆了几秒才起身，拾起篮球，翻窗回了操场。
　　之后的几天里，吴文钺在梦中反复梦见了器材室的那一幕。在初中，还会梳着双马尾的女生并不多，凑巧的是女生穿的是初二特有的最后一版校服，这让吴文钺更小小雀跃了一把。
　　更让吴文钺烦躁不安的是，每次睡梦醒来时，内裤上出现的不明液体。每次都粘在那里，如果换的话又会被人看到，吴文钺之前从周围男生的闲聊就已得知白色液体的来源，只是发生的时候还是感到无比尴尬。
　　林璋躺吴文钺下铺，偶尔也会帮着对方洗些小衣服，刚好赶上那几天。洗的时候，林璋翻到那块块被弄脏的痕迹，盯着上面足足看了两分钟，最后才若有所思地洗完了两人的内裤和袜子。
　　至晚上熄灯时，林璋蹑手蹑脚地钻进吴文钺被窝，带着明显的窃喜道：“宝贝别装睡了，哎！”
　　吴文钺担心他露在被外的小腿，盖好被子后才回道：“嗯？”
　　林璋道：“被我抓包你干好事！”
　　吴文钺道：“呃？”
　　林璋搂过吴文钺，凑近对方耳畔小声说道：“今天我帮你洗了内裤，你猜我看到什么？嘿嘿！”
　　吴文钺差点把林璋推下床：“我……我那个……”
　　林璋听见吴文钺支支吾吾的回应，心里更得意：“哈哈！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那个的？你都梦到什么了？快跟我说说！”
　　吴文钺从来没遇到这么尴尬的时候，还是在林璋面前。
　　拿林璋毫无办法的吴文钺只好一五一十地将发生在器材室的一切告诉对方，林璋听了后半天没出声音，黑暗中完全看不见脸，吴文钺以为他睡着了，无奈戳了戳林璋。
　　等了一会儿，林璋才慢慢开口：“知道了，明天再说吧。再不睡，下铺的要有意见了。”
　　吴文钺被林璋冷淡的回应噎住，索性翻身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