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罪画[末世]》南淮羽

75、山间百合(九)

　　丁小夜带着一脸懵逼出了门，苏萤捧着个水杯懒洋洋眯了眼。

　　屋内光线正好，她应付完红浓的人心情正不错，就打算推门出去找专案组他们几个。

　　到会议室的时候，爆炸案几个负责的调查员正在和专案组那几个昨天喝到半夜的活宝开调查报告。

　　会议桌是长桌，右边坐了爆炸案的调查警员，左边则是专案组。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安晴。她正坐在左侧中间的位置上，很明显早上没睡醒，正一脸“我在神游”的丧系表情瘫在椅背上，乌发凌乱。

　　江小夜也在这里，见她来了之后抬起头吐了吐舌头，又低头记录着什么。沈雷罕见穿了正装，上身宽大的黑蓝警服打了领带，像一个老道敏锐的猎手般窝在椅子里醒神。

　　他刚才上台阐述完国道肇事案情后烟瘾犯了，正握着透明水瓶往嘴里灌水，听见苏萤来了之后冲她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溜到左侧拉开椅子坐好。

　　上方台上的警员恰巧开口。

　　“…从六月中下旬开始，硐山——国道边境区域出现了多起感染者越境抢劫事件，仅仅上周七天时间内，就已经发生了三起。分别在…”

　　苏萤抬头看向自动播放投影，正在说明情况的威严中年男警员戴着麦，几下调出了城市图，在上面圈了三处。

　　榕水口，商业街喷泉大道，还有一处较为偏僻的郊区商铺。

　　三张现场照片被放大。她跟随着上面警员默念。照片上的事发地点多数在小街的便利商铺，或者一些连锁超市。

　　其中一张位于左上方的照片，拍摄的是一家位于喷泉大道拐角内，挂着两串只剩下半截的浓红灯笼，外表装饰着齿轮自动门的二十四小时联营商铺。

　　照片上，天空下着阴沉的暴雨，商铺的大门被异物砸碎，坏掉齿轮内的玻璃渣掉了一地。雨中，半串红灯笼扎满玻璃碎片瘫在门外，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成一片粘稠，反射着招牌琉璃般光芒的红晕。

　　风很大，一片红色的不规则纸屑迎着镜头在空中湿淋淋飞舞，挡住了门外一众满脸惊恐的群众。商铺两侧春联被撕碎，横向封锁着明晃晃的荧光黄警戒线。

　　惊魂未定，满脸是血的胖店主捂着被砸伤的头部踉跄推门而出，赶去的派出所专员迎上，匆忙将他扶出门外。

　　苏萤回过神，又端详起了他紧接着陈列出的一系列案发现场照片。

　　加上昨天森月街那次，硐山附近截止目前，已经上报了足足七次抢劫事件。

　　除了位于硐山繁华区域的商业街，感染者抢劫的东西都是以必须的食品药品，还有大量生活用品为主。

　　她听到那名警员接着说，“我们网路技术科的人员，曾经在半年前的多处论坛中，检测到大量区外不安定言论出现。但我们当时只是进行了简单处理，并未深究。”

　　他随后调出了一张报告，苏萤看到上面是一些半年前被处理过的用户名。

　　她昨晚睡得略晚，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又细看下去，发现在经过如今调查员的排查后，那些当时留下的id，其地址大都分布在边境区域附近的山脉内。

　　苏萤不由得一愣。

　　在会议室长桌旁听报告听到打瞌睡的江小夜见了，顿时和身边的阿寻低声议论起来。

　　“喂喂，这查出来的地点也太密集了，那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可能，山区里那么偏僻，进不去出不来的，怎么可能出事？

　　而且啊，我要告诉你个坏消息。你看看这分布，基本上全都在国道b段。我们回头很可能还要去那附近出外勤。

　　这天气，听说那边山里虫子特别多…要死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上面的警员却突然顿了一下，之后冷冷地横了他们两人一眼，丁小夜率先捂住嘴不敢吱声。

　　——

　　苏萤坐在椅子上听他们两个偷偷摸摸闲聊，心里也不由得犯嘀咕，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

　　“之前硐山和感染区域都还相安无事，怎么他们突然就全跑过来了？”

　　“我猜是境外药物短缺了吧。”

　　江易厌坐在沈雷旁边随口说，“你看他们那些id发表内容突然异常的时间，基本上都是从去年末今年初才陆陆续续开始的。

　　据我所知，每到年末换季，联合区这边的医疗资源都自顾不暇，愁得要死。千崎川市这种地方本来就偏，下面几大区分完之后，哪还轮得上他们？”

　　“感染区药物常年不够已经是皆知的事实，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硐山本地早就乱套了，不可能会造成今年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的事故。”沈雷沉着脸色回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安晴终于从犯困中缓回来，碰巧听见上面的人在讲C病毒的来源问题。

　　“慢着，调查人员他们刚刚提到了青藤会。”

　　她突然垂着眼睑扭头问沈雷。

　　“雷叔，我有个想法。

　　你说，会不会是青藤会方因为药物资源短缺，才不得不从白相原手中购入了金查德的C病毒试剂。结果最终无法控制后续发展，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抢劫事件？”

　　“没错，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江易厌赞同地点点头。

　　苏萤看着他们，不解地迟疑了片刻，开口，“可是，药物短缺问题，刚刚沈警官已经否定过了。

　　而且青藤会身为靠贩卖药物和物资，来垄断地位的区外的连锁企业，为了保证自己产业的唯一性，平常对于边境区域的来往管控很是严格。

　　别忘了，他们手下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员。

　　感染区有多乱大家都比我清楚，那里面混杂了诸如楚北这类的前佣兵或者街头暴.力.分子，甚至还有淳于桓这种虽然不在感染区内生活，身份不明，且明显接受过训练的孤儿。

　　有这帮人守着，就算是失控了，普通感染区居民也不会轻而易举地从那边跑过来吧？”

　　“你想说，青藤会是故意的？”江易厌吸了一口凉气看她。

　　“冷静，这只是一个假设。”

　　安晴打着哈欠，顺势安慰了一下这位大惊小怪的外科医生，“我们小苏向来脑回路清奇，你也不是不知道。不过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她见上方警员的报告已经做完，托着腮朝着对面的警员靠过去，语气慵懒。

　　“这位警官，我有事情想问你。”

　　“请讲。”刚才做报道的中年警员明显是剩下人里面的队长之类，眸子深邃地看向对面这群气质不一千奇百怪的专案组成员。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的眼里充满了对他们深深的怀疑。

　　安晴像是没看见他的脸色，索性站起来朝剩余的调查警员问，“你们有谁，详细了解过青藤会去年年末的资金流向吗？”

　　——

　　她这一句话，直接把剩下的人给问愣了。对面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都没有说话。

　　“啊？”江小夜刚刚入队，又是个刚毕业的菜鸟警员，没有反应过来之间这有什么联系。

　　她见旁边的警员都纷纷开始调阅资料，忍不住朝旁边同样沉默的阿寻低声问，“寻哥，青藤会年末的资金流向，和抢劫案有什么关系？”

　　“你刚在所里实习没多久，这边有的事还不太清楚。”

　　阿寻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回应，向她解释，“每逢年末，因为医疗物资供应不足，都是硐山区附近医患相关的案件高发期。

　　尤其是我们还靠近感染边境附近，那边个别为了活命的感染者经常冒险穿越边境线，来到这里寻求多活几天的机会，很是影响治安…当然，都没有今年这么严重。

　　所以，青藤会企业刚刚撤离联合区，在区外建立的时候，每到这个时间段都会下拨一定量的资金，来维持两边的秩序。”

　　“那她的意思是，她认为去年的时候，他们这笔资金出了问题？”江小夜反应过来问道。

　　他正打算开口，旁边搜索完毕的一名警员突然抢先说。

　　“资金流向…查不到。”

　　“怎么会查不到？”这下连一直领头的那名中年警员也皱了眉，走过去厉声问。

　　“你是不是查错了？大型企业的年度检测是需要定期上报给上级的，你再搜搜看。”

　　“不，你的手下没有错。事实上，从前几年开始，我调阅的企业文件里就不存在青藤会这一列了。”

　　苏萤差不多同时查找完，她把屏幕投上去，随后神情凝重地看着对面的中年警员。

　　“事实上还不止这些。从我翻找到的文件日期表明，除了财务流向，他们其余的人员调配和产业证明在这几年内，都处于空缺状态。

　　青藤会从几年前开始，就已经开始申请为区外独立企业，不受联合区控制了。”

　　——

　　众人无意中发现的这个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坐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

　　安晴倒是说完后漫不经心地入了座，看着剩下的人一副不出所料地掩了唇，打着哈欠，又恢复了之前的困倦状况。

　　专案组毕竟是客。江易厌和沈雷，包括甩出这个事实的苏萤都没吭声，看着对面的中年警员率先反应过来，立刻开始部署。

　　“立刻通知红浓，让监视厅彻查青藤会最近几年的动向，剩下的人沿着爆炸案事发的地点分头开始调查。

　　最后，一定要把淳于桓给抓回来。他和养父母一家近年和青藤会合作的事情，该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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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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