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宝特攻3之归天》株林

16、第 16 章

　　阆中城门前，躺着一位悠闲的大将——贼眉鼠眼。他正惬意地躺在躺椅上享受着美好的日光浴。
　　“你们几个快着点，我的西瓜汁怎么还没到？”他抬了抬手指对着身边守卫的士兵训斥道。
　　“是是是。”几个手下人连忙跑去端西瓜汁。
　　对手下这样的办事效率，贼眉鼠眼实在是觉得无趣，自己好歹带了他们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也学不会呢？他没好气地翻开了手里的漫画书，双腿架起来等待着他的目标——陆小果。
　　“真是无聊，明明人都抓了，怎么还不到？”贼眉鼠眼没好气地嘟囔着，他的眼睛朝着远方瞅了一眼，根本就没有活动的绿色身影。自从抓了花如意来这，等候多时了，也没见到陆小果的身影。再不来的话，魔动王的刀刃就要生锈了，自己还没有娶老婆，更不想提前退休啊。
　　正当这时，手下人把西瓜汁递来了。贼眉鼠眼握着西瓜汁，红色的液体透过阳光的照射显得更加鲜艳，只剩下被榨汁残留下来的丝状果肉在其中飘荡。
　　“陆小果，你会成为苹果汁吗？”
　　贼眉鼠眼眼神朝着身旁一瞟，周围的士兵应声而倒，灵活的绿色身影早就立在了身侧，伴随着血腥的气息。
　　是陆小果。
　　风声突然呼啸起来，夹杂着苦涩的血腥味道。就在刚刚，贼眉鼠眼欣赏着西瓜汁的间隙，陆小果杀来了。
　　这位总是自称文雅的“大陆诗人”，平日里总归是风度翩翩的模样，他更多的是留给人拿印着自己形象的扇子，念几首不入流的歪诗的记忆。如今，却是拿着武器怒目圆睁的样子。
　　丈八蛇矛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银光，上面还残留着几个士兵的血迹，顺着矛身滴落在地上，绽出数朵血之花。陆小果脸上也早不是那一副状况外的表情，他的脸上、身上是血液飞溅的痕迹，还残留着余温，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也随着风飘动。
　　“把我的如意妹，还来！”尖刃随着声音直接定在了贼眉鼠眼的脖颈侧，突兀的凉意顺着皮肤传到全身。
　　贼眉鼠眼仍旧临危不惧，他沉着禅定地喝下了手中的一口西瓜汁，涌动的喉结感受着冰凉的液体，“陆小果？来得可真早。我还以为你们都会来呢？”
　　“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菠萝吹雪他们都有自己的目标，我的目标，就是你！”
　　“不过，你认为你能赢得了吗？”
　　徐徐的烈风刮过，卷起周围血腥的味道，吹乱了二人的衣襟。贼眉鼠眼的神色却在这烈风的鼓动下愈发得狂傲，嚣张的气焰呼之欲出。
　　“比如，你的花如意。”
　　话音未落，巨大的紫色机甲落在了两人的面前，落地声的巨响震耳欲聋，地面强烈的震颤差点要把人晃倒，宛如黑洞般的炮口对准了陆小果的头部。那是陆小果再熟悉不过的葡萄战宝，相像却又不像——机甲金色的眼眶闪着炽热的红光。
　　“如意妹！”
　　陆小果眼睛一怔，那是他的如意妹。连威胁都来不及，他即刻松开了丈八蛇矛，朝着葡萄战宝大声呼喊，企图唤起一点熟悉的气氛。
　　“是我啊如意妹，我是你的小果哥！”
　　但是这声音不论喊得多高多响，黑色的炮口无动于衷，依旧指着陆小果。
　　“如意妹，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们的敌人是贼眉鼠眼啊！”
　　“别白费力气了。”贼眉鼠眼打断了他的话，冷漠得像是极地的霜寒。
　　连转头都来不及，陆小果只感到一阵刀风袭来，反射着刺眼夺目的阳光，模糊了他的眼睛。等到再次清醒时，锋利的火云刀刃贴着皮肤慢慢地滑动，渗出层层血珠顺着刀身的血槽流动。“你觉得她还会听见你的话了吗？”
　　陆小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那机甲里闪着的红光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真实的吗？
　　接下来的话，几乎令陆小果的嘴唇发抖，紧紧咬着的牙齿渗出嘶嘶的气流，极少生气的他神情愈发的恐怖，恼怒与烦躁，焦灼和不安，这些情绪混杂在一块，却碍于贼眉鼠眼的威胁不能发作。
　　“她早就被控制了，那个菠萝小薇给你们的东西，名字叫做——九转夺魂丹。吃下的人，只会听从我们的命令。”贼眉鼠眼大笑，声似裂帛，顿时他的神情变得凌厉起来，“花如意，解决他。”
　　只见葡萄战宝的闪着红光，机械摩擦的嘈杂声轰隆作响，仿佛有野兽的吼叫，机甲的炮筒凝聚了一团能量，强烈的光芒几近要吞噬陆小果的身躯。
　　“如意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之间有着那么多记忆，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如意妹！”
　　陆小果仍不放弃朝着机甲大喊，声音越来越大，焦急和愤怒的情绪伴随着每一个字，几乎要声嘶力竭，企图唤醒一点点花如意关于自己的记忆。
　　“再见了，陆小果。”贼眉鼠眼得意地说道。
　　忽然，机甲嘈杂的声音寂静了下来，炮筒凝聚的能量也渐渐消失，葡萄战宝的眼眶里的红色黯然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贼眉鼠眼惶惶然拍着操纵杆而起，很快，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惊异，逐步变成了难以相信的惊惧——花如意把炮筒指向了他，一管强力的“如意穿心炮”直勾勾地轰向了他。
　　陆小果趁着贼眉鼠眼反应不过来的空档，一个趴地翻身迅速地滚到另外一侧。待他定下神来，周围尽是烟雾环绕翻腾，尘土飞扬。一时间全场都变得天昏地暗，接着又是一声大吼——
　　“飞刃破岩斩！”
　　火云刀甩出紫色极光般的刀影，魔动王的眼眶闪着杀意汹涌的红光，划破了昏暗的烟尘，一道深深地刀痕带着拔地而起的飞沙走石，驰而向葡萄战宝。
　　面对攻击，花如意却也不惊，双手一推操纵杆，一跃至天际，朝着仍留在地面的贼眉鼠眼射出几束炮火。
　　贼眉鼠眼也不甘示弱，面对射向自己的炮火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仅仅是大吼了一声，伴随着速度与力量，火云刀不偏不倚地朝着炮火劈去。坚硬的刀刃直勾勾地切开，分开的炮弹绵延成一条光芒，在魔动王的两侧形成数道的光线和火花，最终爆炸成一朵朵红色的烟花。
　　他紧皱着眉头盯着花如意的葡萄战宝，这样的反应是在出乎他的意料，大哥明明说过吃下九转夺魂丹的人会听话的，为何被反杀了？
　　但是花如意却不会在意这点，她继续对着魔动王射出炮火，打在地面上的火炮炸得地面碎石乱飞，连陆小果都难以招架。他趁着二人对峙的间隙，抢回了自己的丈八蛇矛，刚准备跑到更加安全的地方，接连几个如意穿心炮打在他的面前，直接震倒在地。他感觉到整个人都被强烈的刺激包裹着，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记得在昏迷前最后看见的，是葡萄战宝和魔动王在烈日的阳光下的鏖战。

　　仿佛是感触到了白雪的降落，细微的绒毛漂浮在脸颊，轻轻擦过，柔软得像是睡在温柔中。从天而降的蒲公英像是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白芒芒的，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了一望无际的白色之中。
　　柔软的绒毛唤醒了昏迷中的陆小果，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数以万计的蒲公英正从天上落下，“这是，蒲公英？”他抬起手，接住了一个，很快细小的蒲公英随着手心的用力便消散了。
　　白色的世界下，只剩下清朗的笑声久久回荡，由远及近。
　　熟悉的笑声唤醒了陆小果的记忆，他猛地起身震起了周围一片落在地上的蒲公英，白色的花絮纷纷扬扬在身侧像是飘起了鹅毛大雪，“是，是你！”
　　远处的身影转向了他，她轻轻走近了，红色的衣衫随风飘逸，金色的刘海在白色的蒲公英下显得尤为亲切，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连眼角都带着笑意。她的眼睛里倒映着陆小果的身影，连眼神里都是带着爱意的。
　　“如意妹！”陆小果一把撑起身体奔向心爱的人，他等了太久了，终于能够真正的拥抱到她了。
　　迎接他的，却是冰冷的丈八蛇矛。
　　鲜血顺着胸口溢出，背刺之人的眼睛里充满了诧异。
　　突然，整个白色的世界染上了可怖的红色，接着便是像击碎的冰块一样破裂。这一刻，陆小果才发现周围又变回了阆中城。远处是已经被打得完全毁坏的魔动王，黑色的烟雾徐徐升起。
　　贼眉鼠眼已经死了吗？！
　　陆小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花如意，全身颤抖。
　　“如意妹......”
　　瞬间花如意的眼睛呆滞而恍惚，鼻翼剧烈地喘着气，胸口的起伏如同敲击的战鼓一波接着一波，身上冒着冷汗。眼前的情形，连真假都难以确认了。她希望现在看见的是假的，是一场扭曲的梦。
　　可是她看见了，真实的看见了，就在丈八蛇矛刺入陆小果身体里的那一刻，那大片大片的血迹源源不断的从胸口里流出，浸透了整个衣衫。流在地上的血液，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蜿蜒向她爬去，直到碰到了她的脚尖，张开利牙咬住了她的胸口。
　　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这一回，陆小果俊秀的脸上，沾上了自己的血迹。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抬手捂着胸口也成了困难，额间的发丝黏在了脸上，混着血迹，显得浑浊不堪。即使胸口的刺痛促使着他不能再说些什么，涌出的血液已经不是掌心能够阻止的，但他还是笑着，笑着面对他最珍视的蝴蝶，最珍视的美。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蓝天下的花如意，世间一切都难以企及的花如意。
　　一生无憾。
　　“保重。”
　　砰的一声闷响，地上的血液被溅起，连呼吸都停止了。

　　“小果哥，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