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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跑路不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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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十三被整个江湖的仇家追杀了,慕尧派人放出消息,南凰宫宫主功力尽失流离在外,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此刻她在人烟稀少的山间小路上策马狂奔,这些年她结下的大仇小怨都不知有多少。
她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年少轻狂,大到道貌盎然的门派宗主,和丧尽天良的邪教教主,小到卖假药的江湖骗子,都恨不得抓到她这个南凰宫宫主。
十日前她跟江小厘从秦夙告知的地道出来后兵分两路,江小厘带着那一整匣子金贵首饰往南凰宫方向走,一路留下首饰分散慕尧注意力,她则伪装成上京赶春闱的文弱书生,一身乡土气,长相木讷,只带了那把南西剑伪装成一把伞,塞在书匣子往北绕路。
前方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矮壮男子挡了去路,南十三费力停住马,慢吞吞的下马拱手作揖,“这位兄台好,能否给小弟让个路”
男子拿下斗笠,半张脸大煞人的青色的胎记露了出来,五官歪歪斜斜难看至极,他冷冷道:“南宫主,别来无恙”|
南十三一脸茫然,“兄台何出此言,你我素不相识,是不是认错人了?”
男子冷哼了一声,“大名鼎鼎的南宫主难道就是敢做不敢当之人么,我看你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可利索的很呐!”
南十三确实是没见过这个青面男子,不过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好像是叫青面兽杨陀,这人武功高强为人尚可,据说娶了个貌比天仙的老婆秦幺娘。
南十三以前玩性大发的时候,跑去秦幺娘开的人肉包子店坐了坐,这秦幺娘其实只是中人偏上的姿色,肉包子做的不行素包做的却好吃,她一连吃了八个素包才满足。
她现在终于知道秦幺娘为何被人捧成天仙了,随便哪个好看一点的女人搁这位旁边,不是美人都难。
南十三道:“兄台,在下只是个穷书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杨陀怒气腾腾道:“哪有什么误会,我老婆跟了我五年肚子都没动静,怎么他南十三来了后就立马怀上了,肯定是他跟那贱人勾搭上了”
南十三心里苦笑,她不过是见秦幺娘一脸愁容多嘴了两句,道是体寒多年怀不上孩子。她只是顺手给了颗却寒的红珠,竟被当做奸夫了。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请问尊夫人怀胎几月了?”
杨陀双眉一横,“得有九个月了,死活不让我打胎”
南十三问道:“那南宫主又是什么时候见得你夫人”
杨陀想了想,道:“一年前吧,他肯定趁我不在来过几次”
南十三道:“这位兄台,话不能这么说,你说这孩子是那南宫主的,这时间对不上吧,众所周知,那会南宫主出现在鸣雁山庄的论剑大会上,之后就再无他的踪迹,鸣雁山庄离你们那可是远的很”
杨陀愣住了,“那你的意思,那孩子不是他的?”
南十三点了点头,“还很有可能就是兄台你的骨肉,你脸上这胎记会遗传吗”
杨陀摸了摸脸,点头道:“我爹,我爷爷都有这胎记”
南十三道:“这就好办了,你回家等夫人生了不就知道了吗”
杨陀想了想觉得对,面上浮现笑意,一把拍向南十三的肩膀,“我怎么没想道呢,等我媳妇把孩子生下来就一清二楚了。”
南十三感觉自己肩膀都要被拍碎了,勉强挤出点笑容,“兄台你还在等什么,路途遥远,还不赶紧回家等你夫人生孩子”
“是了是了,我得赶紧回去”杨陀走前好心说道:“现在满江湖都在找南十三,大哥我提醒你一句,一个爷们就别整什么香味,别人认错人可不像我这么讲道理了”
身上有香味?南十三闻了闻身上,难道是那熏香的毒日复一日渗透进肌骨,她自己却闻不出,那岂不是得换成女子装扮行路了。
前面是个小镇叫吴山镇,过了这个镇就只有大路,一个人骑马行走太过醒目,南十三卖了马在街上找人搭车。
突然一股酸臭刺鼻的味道袭来,南十三寻着怪味看去,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汉赶着驴车,车上放了好几个大陶缸。
“老李头,你家的臭苋菜腌冬瓜生意那么好啊!”一个行人掩着鼻子道。
被叫老李头的老汉停下驴车,咧着口黄牙笑道:“最近那些锦川富贵人家呐!就爱吃我们乡下穷人家的吃食,这不小荣山庄又找老头我订了十大缸,我那老婆子都来不及腌罗! ”
那人不甚羡慕道:“也是你家手艺好,就这味道就是一个绝,前阵子王家村也在腌冬瓜苋菜,他们做的不行,卖了一圈都没卖出去一缸”
李老头听了牙咧的更欢了,“刘老弟,听说你家今年冬瓜种的好,我去城里送完货来你家拉一车”
被叫刘老弟的人连忙答应“好嘞!我家冬瓜多的是,老哥您尽管来拉便是”
“这位老伯,我也去锦川,能否让我搭个车”
李老头转头看见一个面善的书生,穿着普通想来是去赶考的穷人家孩子,便和善的笑道:“小书生,你倒是不嫌老汉这驴车味道”
书生忙道:“不嫌,不嫌,搭您的车能省下一大半时间呢”
李老头道:“行,那你上车吧,我这驴车地方小,你在腌菜缸里找个地儿坐”
“多谢老伯”书生麻溜的在腌菜缸边上坐下,从书匣子里拿了本书,摇头晃脑的读起圣贤书来,李老头心想这真是个书呆子,吆喝了驴慢悠悠的往大路上走。
一路上遇到挨个找人的江湖人士,闻到驴车的臭味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小书生醒醒,到锦川了”
这些天赶路太累的南十三不知什么时候睡死过去,她猛的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警惕和杀气,李老头心一惊眨眼再看时见书生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可能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南十三摸出个皱皱巴巴的钱袋,“老伯,您这驴子走的真快,我这也没多少钱,这几个铜钱全当谢意”
李老头笑着摆摆手“不用,小事而已,我这就去小荣山庄送货去了,晚了就回不去了,要谢等你考得功名也不迟”
南十三斜道:“那便就此别过”,心里暗道装读书人真是酸腐,不过李老头口中说的小贤山庄,以前倒是从未听说过,想必是最近刚开。
锦川地处南北交界十分繁华,跟祁阳城只隔了一条锦阳河,过了这条河就在南凰宫羽令范围之内,南十三不敢贸然过河,她找了个干净的客栈住宿了一晚,准备第二天去锦川渡口坐船。
锦川渡口并非官渡,被称为江南第一富简家走水路运输货物,一个码头慢慢发展成一个大渡口,简家人心善和乐,百姓只需几个铜钱就能过江。
但自从一年前简家被锦川七门诬陷灭口,渡口就落到了锦川七门的手上,不但船费昂贵,还设立关卡严密把控,每个过河之人都被仔细盘查。
第二天一大早,南十三在渡口外围打量一圈,渡口两旁都是高高的铁栅栏,看守严密,她现在内力全无就算爬都爬不过去,看来只能老老实实从关卡过了。
过年前夕排队过江的人不少,昨天在李老头的腌菜堆里熏了半天,身上味道香臭混合前后排队的人都自发远离了五尺。
关卡收钱搜查的两个穿着轩辕神宗低等门徒服饰的年轻男子,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见着好看的良家女子色心大起,嘴上调戏手上东捏西摸不停,非得让人多塞点钱给他。
南十三一副畏缩穷书生的样子,给足了银子倒没怎么为难她。
男子满意的掂了掂银子,“走吧”
南十三暗暗舒了口气,顺着人流往前走去,看来这关卡只是牟利的幌子。
“慢着”
南十三脚步一怔,低眉顺眼的在旁边站着,叫住她的男子鼻子嗅了下,跟放行的男子说道:“这小子身上怎么那么难闻,船上可是有二宗主在,我看还是把他撵下去吧”
收钱的年轻男子像是刚入门不久,还不习惯轩辕神宗门人的嚣张跋扈,为难的摸着头,“猛哥,你看我这钱也收了,他反正去下等舱,应该冲撞不到二宗主”
这时渡口前突然嘈杂了起来,百来号人马无视看守之人的阻拦,径直闯了进来,
太阳有点刺眼,南十三眯着眼看去,来的竟然是两个不算熟的熟人,慕承绯黑衣少年郎打扮,有棱有角的脸微扬,英俊飒爽,慕承益怕冷的裹着雪白狐裘,边吸着鼻子边不忘摇着扇子,脸色白的与狐裘融为一体。
“你们什么人!竟敢擅闯我轩辕神宗的地盘”被叫做猛哥的人大概是个小头目,关卡的门徒纷纷聚集,跟慕族的人对峙,没有人顾得上溜向渡口停靠船只的南十三。
慕承绯安然坐在马上,不屑道:“叫你们宗主来说话”
南十三此时已经靠近渡河的大船,这时船上出来几个轩辕神宗的人簇拥着一个神情冷漠的年轻男子,手上的银编手套在阳光下刺眼的反光,南十三快速侧身溜到旁边正在卸货的船上。
“原来是慕族的稀客”
看到来人后男子冷漠的神情变得凝重,“在下肖燮,我大哥这几日不在宗内,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慕承绯下马道:“我慕族正在追一个叛徒,怀疑他可能就在你们船上,肖二宗主能否行个方便,让我手下搜一搜船”
肖燮笑道:“远到是客,你们尽管搜查,二位要是不急着走,不如到我宗内小住几日,略尽地主之谊”
慕承绯不等肖燮说完道了声多谢便安排手下搜查,肖燮黑了脸,慕承益上前摇着扇子笑道:“多谢二宗主,我这兄弟打娘胎里就性子急,那叛徒可是她十分要紧之人”
南十三看到慕承绯带人逐个摸脸皮搜查,心道一声不好,连忙走进潮湿黑暗的船舱内找个地方躲一躲,船舱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旁边有几个人离着远远在说着话,并未发现舱内多了个人。
“这可怎么办呀!我这年前最后一笔生意,这都到锦川了竟然生这种病”一个中年女子忧愁道。
一个男人道:“我看还是给小荣山庄送去吧,裹严实了跟庄里就说是得了风寒吹不得风,这么多人里面病了一个应该也没事,大不了一笔子买卖,锦川现在是轩辕神宗的地盘,依我看这小荣山庄不一定能开长久了”
中年女子想了想,“那就依你吧”
“刘妈,有大人物要搜船,你们赶紧先上来吧”
“好,这就来了”
看来这刘妈是个人伢子,给小荣山庄送婢女丫鬟的,南十三走过去掀开躺在地上的人蒙着脸的被子,就着昏暗的光线一看吓了一跳,这分明是个得了疥疮的女子,满身满脸的脓包和抓痕,那刘妈不敢凑近看,其实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船舱有通气的窗,南十三道了声得罪,把女子尸体扔到河里,找了套女装穿上,随身带易容的物品在脸上乱抹了些红红黄黄颜料的上去,躺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