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凰》梨头不小不大

16、何尚

　　樊子旭和花玄朗牵着马走在去武陵衙门的路上，街上百姓纷纷议论杀人魔昨晚潜入洛府杀了新娘，洛蘅公子伤痛欲绝，持剑与杀人魔大战三百回合场面激烈，最终洛蘅公子险胜云云，那把有鸟鸣声的剑已经交给了衙门，他们去看看那把剑是不是下落不明的冰瞳剑。
　　两个人闷闷的走了一路，樊子旭忍不住感慨道“少了两个人真不习惯”
　　花玄朗认同的点了点头，道：“你之前还一直嫌姚姑娘吵闹，嫌南公子招摇”
　　樊子旭撇了撇嘴“那他们两个走的也太干脆了吧，一个早上留了封书信师门急招，另一个昨晚就不见了让我们找好久，早上才叫人来说了一下，看在他五百两银票谢礼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不过这南公子人倒是不错的，忘记问他哪里人了，想必是阔绰的富家子弟，哎！待了这几天名字都没问”
　　花玄朗笑了笑，“樊大哥你见钱眼开，之前对南公子冷着脸，都不跟他说话”
　　樊子旭摸了摸鼻子，“你可别把我想的那么势利，我这是跟南公子循序渐进，日久生情，话说回来，昨晚找南公子的时候你小子脸色真差，你就这么在意他？”
　　花玄朗脚步顿了顿，不自然的别开脸说道：“衙门到了，我们去看剑吧”
　　武陵衙门不像一般衙门威严刻板，一粱一木中带着股书香气息，此时衙门的捕快正在换班。
　　“两位小兄弟，来衙门有何事？”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捕快刚下值，看到他们问道。
　　樊子旭低声嘀咕着：“这个大哥怎么有点眼熟”
　　花玄朗抱拳道：“张斌大哥，在下花玄朗，我们前天晚上见过，我们来衙门想看一下杀人魔的那把剑”
　　花玄朗虽然不善于言语，但师父教导他要善于观察，他一眼就认出这个捕快正是他们与杀人魔交手那天来的官兵。
　　张斌笑道：“原来是你们，那把剑若是放在证物库我倒还能让你们看一眼，只是现在放在我们大人那里，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通报一下大人”
　　花玄朗谢道：“那就劳烦张大哥了”
　　张斌没多久就出来了，“两位小兄弟，你们跟我来，大人在书房等你们”
　　县令姓徐，年纪不大，身着常服专心翻看书籍，气质沉稳面上略有病色，见到人来抬头微微一笑：“在下武陵县令徐霄，两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花玄朗和樊子旭简单自报了姓名，徐霄听到花玄朗的名字时好奇的问道：“请问小兄弟可是出自江湖上以兵器闻名的花家剑冢？”
　　花玄朗点头说是，樊子旭警惕的看了徐霄一眼，状若不经意的看了看房中摆设。
　　徐霄的书房很整洁，书架上的书多是圣人儒学，精心分类排列，书案的材质是最普通的花梨木，案上的纸墨笔砚也是哪都能买到的通俗之物，看来这位县令为官很是清廉。
　　徐霄道：“张斌说你们想看杀人魔的那把剑？不知为何要看”
　　樊子旭抢先说道：“我二人刚出来行走江湖想多点阅历，我这兄弟是个爱剑之人，听说这把剑能发出怪音，就来叨扰大人了，不知大人能否让我们看看这把剑有何奇特之处”
　　徐霄点头，“可以，只是我腿脚不便，得让你们自己拿了”
　　他指向书架边上的黄木柜子“就在那里面”
　　花玄朗迫切的打开柜子，迎面飘出一些灰尘，他拿出剑一把打开，剑出鞘发出鸟鸣声，他只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对樊子旭轻轻摇了摇头。
　　二人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会剑，小心的放回原处，对徐霄道谢后告辞离开。
　　二人离开后，徐霄冷笑了一声，神色阴鸠的扶着书案站起身，原本遮挡在衣袍下的右腿渗出血迹。
　　他一瘸一拐的走道书架前，移开了一本厚厚的书，书架后传来齿轮滚动的声音，浑然一体的书架从中间裂开，露出一扇一人通行的小门，他走进去后书架自动合上，他就想凭空消失一般，没有一点痕迹。
　　张斌靠着柱子用程亮的大刀小心翼翼的修脸上的胡子，看到他们出来胡乱用衣袖擦了把刀，嘿嘿一笑，“你俩还挺快的，走，我带你们出去”
　　樊子旭八卦的问道：“张大哥，你们县令腿怎么了？”
　　张斌摸了摸头，“我也不太晓得，好像是什么顽疾犯了，昨儿个还好好地 ”
　　“噢”樊子旭好奇的问道：“你们县令为官怎么样”
　　“我们徐大人为官清廉公正，给百姓做了好多实事”
　　说着张斌一脸惋惜道：“就是身子骨不太好，告假养病了好几回，对了，你们俩准备上哪去？”
　　樊子旭道“我们打算往君凉山方向走”
　　“君凉山还远哩！”
　　张斌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问道：“你们可会路过潜西老寨？”
　　樊子旭拍了拍情绪低迷的花玄朗，问道：“我们路过潜西老寨吗？去君凉山的路你熟”
　　花玄朗回过神道：“潜西老寨吗，路过的”
　　张斌有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说道：“我那媳妇是寨子里人，嫁给我后十多年没回去了，这不俩娃都大了，打算让她回趟娘家，我托了个商队，但心里还是不稳妥，花兄弟你武功好，要是你们方便的话，能不能同路照看一下”
　　花玄朗一口应下“没问题”
　　张斌一听可以，高兴的一把搂住二人，“程老板的商队明日辰时出发，你们今晚就住我家，我家院子大”
　　樊子旭拒绝了一番，张斌干脆一把拉过马缰绳大步走去。
　　他家在城南靠近城门口，是个大院子，一个十三四岁身形刚长开的小姑娘端着竹篮在喂鸡，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淘气的追着鸡跑，鸡毛吹到马鼻孔里，惹的马打了个响鼻，男孩见了威风的大马兴奋的扔下鸡跑了过来。
　　“爹爹，大马，茂儿要骑大马”
　　正是好玩的年纪，男孩扑到父亲身上，一边偷偷看两个陌生人。
　　“茂儿还小，咱长大了骑”张斌宠溺的摸了摸儿子脑袋，招呼女儿道“冉儿，过来见过花哥哥和樊哥哥”
　　张冉皱着眉看了花玄朗和樊子旭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没好气道：“娘，爹他又带不认识的人来咱家蹭吃蹭住了”
　　张斌尴尬的笑了笑“两位小兄弟别见怪，我这女儿被我宠坏了，就这脾气”
　　茂儿眼馋两匹高头大马，嘴甜的叫道：“花哥哥好，樊哥哥好，我叫茂儿，我可以骑你们的马吗”
　　樊子旭笑道：“当然可以，你可以骑樊哥哥的马，樊哥哥的马温顺，这个花哥哥的马脾气不好”
　　说完樊子旭就把茂儿抱到马上，让他抓紧缰绳，带着他在院子里溜达了起来，茂儿开心的笑着，看得张冉又冷哼了一声。
　　城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抱着一个裹着破布的长形物件躺在地上睡觉，睡梦香甜的翻了个身躺成了大字型，手长腿长的竟占了三分之一的道，衣不遮体的袒露着结实性感的胸口。
　　过路的人指指点点的看着他，未出阁的少女羞红了脸忙快步走开，心善之人则怜悯的扔下了几个铜板。
　　城门口的官兵走过来恶狠狠的踢了他几脚“什么人呢，躺在这睡觉，要乞讨去街上去”
　　男人艰难的眯开眼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到地上的铜板有些惊讶，却也不捡。
　　自言自语说着话，声音低声沙哑，“想不到漠芜第一美男子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也有人为我的睡姿倾倒，有眼光”
　　他打了个哈欠，眼看着又要睡倒，官兵又嫌恶的揣了他一脚“叫花子，赶紧走”
　　男人也不生气，把破布裹着的长型物件搭在肩上，慢慢往城外走去，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真困啊，昨晚那犊子真是烦，不想跟他打还来招惹老子，亏得媳妇火气不大，不然就要留下一条腿罗”
　　道上走来几辆华丽的马车，他肩上的物件突然猛烈抖动了起来，男人忙抓紧它“哎，媳妇，刚说你火气不大呢，你这咋啦”
　　物件抖动的越来越激烈，男人察觉到不对，闭眼片刻睁开时，眼神锐利的看向马车“有剑气”
　　靠近楚衡山，天气凉爽了许多，一望无际的平原，道路宽阔平坦，时不时路过一些村镇，自从武陵出发后的这些天里都没有人来扰乱。
　　车队在一个繁华的镇上歇脚补给，南十三吃完喝足，抬头示意了一下江小厘，“老样子送去”
　　江小厘点了点头，问客栈老板打包了荷叶鸡，酥油鸭，酱牛肉并一壶好酒走出客栈。
　　街边大树下有一个衣裳破烂的男子，男子仍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懒洋洋躺着，嘴边衔了根马尾巴草一摇一摇的。
　　江小厘照常把酒菜放在他旁边，学着男子的样子席地而坐。
　　男子坐起身，讲究的用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擦了擦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看着慢但不一会就吃完了，男子满足的眯起狭长的眼睛，让江小厘联想到了狐狸。
　　“何尚大哥，吃的可好？”
　　江小厘这段时间送饭下来收获的信息很少，只知道男子叫何尚，跟寺庙里的光头和尚八竿子打不着，这个何尚喝酒吃肉还带着“媳妇”到处流浪。
　　何尚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白色的香，掏出火折子点了恭敬的插在长型物体前面，江小厘已经见多不怪了。
　　“还行，就是酱牛肉里鸠毒下的有点多，破坏了口感”
　　江小厘惊讶道“那你还吃完了？”
　　何尚点完了香，又躺回地上“无事，这点小毒爷撒泡尿就清了”
　　“牛啊”江小厘震惊的合不拢下巴，心里对何尚绝对的服气“这毒可不是我下的”
　　“恩”何尚伸手挠了挠背，翻了个身，“下毒的人已经死了”
　　江小厘回到客栈，正看到侍卫从厨房抬出了两具尸体，他随意的看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讶然道“竟然是万毒门左右护法碧落与黄泉二人！”
　　他蹲下查看尸体，均是来不及反应被一掌拍碎心脉而死，那个人竟然都没有用一兵一刃，他的武功得高到什么地步，难怪宫主说人家天天给我们抹尾巴，是个费力活，得好吃好喝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