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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刘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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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黄鹂高歌,露透晶莹,微风拂过,柳枝摆舞,我赤脚踏上屋外的绿草坪,好个盛夏啊,我闭上双眼,用心享受空气的清新,这些都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我告诉自己,在没有找到清以前要勇敢的享受这一切。“好个盛夏美女图啊!”心一惊,马上睁开眼,眼前一个陌生的男子,再无心享受。此时我只着一件薄纱,又打着赤脚,而眼前的男子不但擅闯我的听香苑,更是扰了我的大好心情,也顾不得我到底人不认识他,便对他怒目而视,“此地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便入内的,公子还是趁早离开,否则让府内家丁发现了,不免有牢狱之灾,到时给公子一个擅闯民宅之名,尽管宰相大人惜才,也不会包庇你,公子的前途恐怕也就毁了。”我手持柳叶,露水沾到了我的指头上,一丝清凉入骨。上次没有将哥哥认出来,是我的失算,不过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因为独孤傲雪从来没有出过府,青年男子只识得哥哥一人,而面前男子与哥哥年龄无异,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想必是投奔爹爹的青年才俊或者是他的门生,无论是谁我不想正视这个擅闯者,我偏过头去,等他离开,可是此人非但没有被我的言语吓住,却更是一脸轻松,一边转着扇子,一边更是肆无忌惮的打量我,“原来宰相府不仅卧虎藏龙,还圈养着这样可爱的小麻雀啊!”,说罢竟大笑起来,心中的小火苗成功的被引燃成熊熊烈火,如果我的手中有一把匕首,我想我会立刻冲上去将他大笑的脸撕烂,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将我比喻成麻雀,而且还用了“可爱”来形容,我想我多年的素养就这样被打破了,因为我正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我咬着牙笑道“虎龙也好,麻雀也罢,宰相府里唯独不欢迎蝇蛇之人,公子可要看好你的真身”,他听我这样说却没有生气,只是仔细地看着我,那眼神,我的心里突地一跳,温柔无比,“你这个小麻雀竟然这样牙尖嘴利,敢对我这么说话的,你是头一个”,说罢,期上前来用扇子执起我的下巴,“你是府上的哪个丫头,春夏还是秋冬?”我抬眼,他嘴角上的笑无限温柔,声音更像一泓春水荡漾开来,这样温柔的眼神、温柔的笑容、温柔的声音,让我想到了清,我的心因为他的温柔甚至有落泪的冲动,我的大脑被这样的温柔冲击着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见我不说话,眉毛一挑,“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春夏秋冬?那你是何人?独孤影府内竟有这么多美女,难道不怕夫人吃味儿?”,他刚才眉毛轻挑的动作也像极了清,对于他的问题我不语,只是看着他的脸,想看向他的灵魂深处,我在想,或许清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像我一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若是那样,若是那样,我正在思索着,他放开了我“你这个小麻雀我很喜欢,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改天我自会向宰相讨了你去,我会给你换个更漂亮的笼子,而且是金丝的,你肯定会喜欢的。”说着打开折扇,轻摇着潇洒地离开了。我茫然沉浸在他的温柔中,居然没意识到擅闯者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逃”了出去,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始终没有回头,可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笑如晨夏的微风一样温柔地荡漾开来,我的心一阵痉挛,我的清,我默默的闭上眼睛,贪恋地汲取着这种温柔,仔细地品尝着这种痛苦,那样的温柔应该只属于清一个人的,为什么这个人同样让我如此震撼?
“小姐,小姐,您怎么能打着赤脚站在草地上,还穿地这么少?您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难不成还想让奴婢们再跟您见一次阎王?”夏浅一边帮我穿鞋子,一边埋怨地说。我只顾闭着眼发呆,不晓得夏浅和秋水何时出来的,看着她们焦急的神情,我只能将那如细网一样的痛一根根收起来,此刻它们已经紧紧地裹住了我的心,让我不能呼吸,轻叹一声,缓解了些许压抑,重新让笑容出现在脸上“雪儿只是一时贪恋舒服,却忽略了两位姐姐的心了,姐姐们不要生雪儿的气,还请夏姐姐为雪儿梳妆,秋姐姐为雪儿换件衣裳,可好?”夏浅和秋水顿时羞红了脸,“小姐怎可这样讲,小姐是高贵之人,福相之命,怎能这样唤奴婢‘姐姐’?要是让人听去,自是有损相府的声誉,小姐以后可不能拿奴婢开这样大的玩笑。”秋水说着,却已经为我穿好了衣裳。我偏头想了想,慌乱竟让我出现了言语上的过失,不想让她们看出我的神色不一,赶紧换了个话题“今天穿这么正式,府上可是来了什么贵客?”,夏浅听我问她手上动作停了一下,立刻回道“府上天天都来贵客,只是今天的贵客有些不同”“哪里不同?”我努力集中精神问道,“听春盈说,那位贵客是来看小姐的,虽说小姐身子比原来好很多,但是老爷把那些看望小姐的人挡在了门外,怕是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来看小姐的人还是不见减少,老爷为此很伤神,这不,今天又来了一位,可是老爷非但没有拒绝,还特地吩咐奴婢们将小姐打扮一番去见客,想必这位贵客不是寻常人。”我看着镜子,镜中的我肤若凝脂,眼藏斐玉,能让爹爹不同对待的,自是不寻常的人,既是爹爹重视的,我自然也不能让爹爹失望,或许是百年难得的奇人异士。思索间,夏浅和秋水已经将我梳扮好,我再次向镜中看去,清晨的阳光为我浮上靓丽的光辉,我付之一笑,顿时倾城倾国,“去见客”。
一路上,家丁丫鬟均向我行礼,我微笑回之。今天的相府格外的热闹,却透着一股严肃的气氛,许是什么不寻常的人来了,我回想着方才夏浅对我说的话,不及细想,已到了喜朋园外,喜朋园中的牡丹奇异般地四季常开,天下闻名,而宰相好客,这个园子便是宰相会见名人骚客之处,所以有才学的人,想进办法进喜朋园一游,而出入过喜朋园的,必被视为能人。我扬起眼帘,“喜朋园”三个字苍劲有力,下角一朵血红色的牡丹昭示着它的不凡之处,我拉了拉衣角,信步走入院中,园中百花群簇,万朵争艳,然即使绞尽脑汁也无法与花中之王相比,只见血红色牡丹的花朵完全绽放,毫无保留,再配上清晨的露珠,欲走欲留,着上点点晨光,真让人有垂涎之想。我随手摘了一朵,牡丹虽是百花之首,但对我来说还是太艳了,也太端庄了,我喜欢的依然是茉莉,淡淡的小花,却有着醉人的芳香,看过了那样的花朵就永远不喜爱别样的美艳,闻惯了那样的芳香也就永远闻不见别样的香气,她可以一直让人沉沦下去,却永不自觉。我将牡丹随手襒在了夏浅的头上,夏浅慌忙闪躲“小姐,这使不得,老爷看了会不高兴的”,我还是执意将它襒了上去“慌什么,今天来的既是贵客,自然要喜庆一番,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看,也很喜庆,老爷不会说什么的,待会你先过去,我就在后面,随后就来。”我要看看这位贵客是否真如爹爹重视那样有真才实学“小姐要去哪?”“哪也不去,不过先别告诉爹爹我已经到了”,我冲她神秘地一笑,夏浅似乎领悟,高兴地朝牡丹亭走去。我躲在了假山的后面,从这里虽然看不见亭中的景象,但刚好可已听见庭中的声音,“相府的喜朋园果然是名不虚传,这牡丹花永远都开不尽啊!”“皇上过奖了,牡丹虽好,却是托皇上的洪福,皇上喜欢听别人的谏言,广纳贤人,才有喜朋园牡丹常开不败。”“呵呵,听宰相一说,倒是朕的功德,朕不信世人的说套,但喜爱年轻的贤人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至于宰相府的牡丹为什么常开,自有牡丹的妙处,宰相就不能妄加评断了,宰相这样谦虚也就没有道理了。”我的心一震,爹爹口中的贵客竟是皇上?这点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啊,爹爹回绝的那些访客,不可能没有一个是好的,那么能让爹爹松口的也仅有当今皇上一人,可是为什么连皇上也来看我?听两个人的对话,这喜朋园的幕后主人不是爹爹,而是皇上,那他来这里也可以说是人之常情,可是为什么会牵扯到我?这时又听他说“宰相府里不仅花好,人也好啊”“哦?皇上此言怎讲?”“那女子是谁?总不会是傲雪小姐吧?依朕看,只是府中的一名丫鬟而已,不过却有着惊人的容貌。”“老臣很想知道,皇上是如何知道不是小女的?”“很简单,牡丹虽好,傲雪必不屑于将它插在发间。”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牡丹虽好,傲雪必不屑于将它插在发间,曾经也有这样一个男子如此的说过我,他是那样的了解我,那样地呵护我,却又那样地离开我,心痛无法抑制般开始流动,我告诉自己,独孤傲雪,你要坚持住。这时,亭中又有声音传来“夏浅见过老爷。”“嗯,夏浅,这是刘公子,”“夏浅给刘公子见礼。”“这就是府中名动京城的春夏秋冬中的夏浅?果然名不虚传。”“公子说笑了,老爷夫人对夏浅的好,夏浅无以为报,这名声全是仰仗老爷和夫人,夏浅又怎敢担当?”“公子的确过奖了,春夏秋冬只是稍通文墨,怎能说是名动京城?”“宰相又自谦了,听说府中很多客人都是她们接待的,有很多讨吃混合的与四位姑娘切磋,结果都羞愧地回家苦读一番,只盼来年能让姑娘们刮目相看,夏浅姑娘,本公子也想向你讨教一下,可否?”“公子,这样似乎不太合适”“诶,宰相,知识是不分界限的,这不碍事的。”我一听,自是不能让夏浅站在风口浪尖上了,转身向庭中走去,一抹不染尘世的白与这万朵牡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清风徐过,衣袂飘飘,我的脑海中竟浮出清晨那个可恶的闯入者,心中不免暗恼,他的几句挑逗的话竟对我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稳了稳脚步,毅然前行,我倒要看看这个君王是个何许人也?入内,我柔柔地唤了一声“爹爹”,爹爹责备地望着我“怎么来得这么晚?”我如撒娇一般说道“爹爹还不知道雪儿吗?雪儿怕生。”想是碍于刘沁,爹爹不方便说笑,只是正了正身子,为我介绍道“这是刘公子”,爹爹似乎还有话说,但却只是禁了声,我才发现,原来我在假山后听到爹爹小心奉承的话或许不是简单,我无法在这里去整理那微弱的思路,也不能再假装没看到刘沁,于是,抬首正视他,可是看见的却是一张满是春风的脸,那张脸,还有那耀眼的白,让万人敬仰,他竟真的是刘沁,那个可恶的闯入者,微微福了一福用以掩饰我的惊讶,“傲雪见过刘公子,傲雪自小便待在家中,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刚才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我没有向他行大礼,因为爹爹只是将他介绍为“刘公子”,而我也不想向他下跪。“怎么,小女冒犯了公子吗?”爹爹忙问,我听出来他的话语中有些慌乱,我的手心沁出了汗,我不是怕他,可是爹爹的慌乱必定是有原因的,无论如何,毕竟他是帝王,他想要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此时的我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拿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他却一脸轻松“不知傲雪哪里失礼了呢?”他竟然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我,让我怎么说,说他轻薄我,我是处于自卫吗,还是说我早上刚起来大脑不够清醒,迷迷糊糊地惹了这位“刘公子”?要是他痛痛快快地说“哦,没关系”或者“没错,你惹恼了我,应该受罚”,我倒是好受一些,可是他却抛了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可恶!我还发现,他直接叫了我的闺名,这个时代的男子不应该称呼女子“姑娘”或是“小姐”吗?他一定是故意的,可是他的意图是什么?可恶!这个男人从早上就开始让我头疼,真是可恶之极!在心里痛快将他骂过几百遍后,我仍是摆出了最无辜的笑容“莫不是公子还在恼傲雪没有答应你的要求吗?”我将这话说的很模糊,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眉毛挑动了一下,仅是一下,差点将我接下来说的话全部吞灭,我将身子侧向他,才不会受他表情干扰,巧笑着继续道“爹爹有所不知,刘公子今早也不知是看上了春夏秋冬中的哪位,便向我索要,当时我不知道他是爹爹的贵客,他又说不清是那个姑娘,我以为只是爹爹府中的过客,便没给予招待,没想到刘公子还真跟傲雪制气了,”我顿了顿,故作思考状,再次面向他“刘公子,要不麻烦您说清楚一些,我好将那个姑娘给您送去,弄错了怕是不合您的口味,只是无论是谁,请您看在我请求您的份上,好好照看她,她们如我的姐姐们一般无二”,我想我的话语真诚的可以,也绝对将他气得可以。爹爹有些怀疑,但还是忍住了没问,像是得到爹爹的默许一样,我更加肆无忌惮地对他巧笑,他的眼里果然有怒色,可是我看到的是更多的欣赏,像欣赏自己的得意作品一样,我立刻警钟大作,果然帝王的心思是不能随便看清的,他看了爹爹一眼,缓缓开口道,“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我不知那个女子是谁,宰相也不用费心了,因为眼前的这个更合我意。”他起身来到我面前,用那把扇子再次执起了我的下巴“我说过,我会给你换个更漂亮的笼子,你一定会喜欢,那么我再补一句,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就在不远的将来,我的小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