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烈】余生漂浮》夏奚泽

14、12

　　被关进牢里也有几天了，除了每日来送饭的人，顾一根本就没有见到其他人。而送饭的人明知道顾一怀有身孕，但送的饭菜竟然差到极点。
　　但为了孩子，顾一还是咬牙吃了进去。

　　因为人妖结合的孩子不断汲取顾一的能量，刚调理好身子的顾一又虚弱下去，如今是站也站不起来了。

　　而等了那么久之后，最终还是来人了，但不是顾一想看到的人，王尚书。
　　此刻的顾一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连睁开眼睛都十分艰难，看到是王尚书，嘴里还是说着不饶人的话：“王尚书，这里可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吧？”
　　听了这话，王尚书真的想冲进去掐死她，什么时候了她还可以那么得意，王尚书对此嗤之以鼻：“确实，顾将军犯下的可是重罪，这个牢狱可是为了你专门打造的，我还不能随意进来呢。”
　　“呵，是吗？”
　　顾一提不起兴趣跟他争吵，又闭着眼睛休息去了。
　　被无视的王尚书十分愤怒，命人打开牢门，跟在王尚书后面的人一窝蜂进去，左右抓住顾一的双手，将她扯到地上。
　　被摔在地上的顾一浑然清醒，她瞪着来人，用尽力气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顾一气势是有的，但声音实在是太过于渺小，起不到震慑的效果，这也给了王尚书下手的勇气。
　　“我是奉陛下之命来给将军送礼的。”
　　“什么？”
　　“将军和狐狸的孩子以后必定是个祸患，况且将军你可是对先生痛下杀手啊，这条命就当作补偿给先生吧。”
　　“！”
　　意图明显不过了，王尚书要把孩子打掉，顾一下意识往身后退去，却被人紧紧钳制住抵在墙上，王尚书带来的人从竹篮里拿出一碗药。
　　藏红花的味道十分刺鼻，顾一使尽力气都无法从禁锢中脱离，只要死死地咬住下唇，死活不开口，刺激的血腥味从口腔里传来，她都不肯松口。
　　王尚书一下子就失去耐心，一把抢过那碗药，亲自给顾一喂，没想到顾一倔得很，便令人来掰开顾一的嘴。
　　唉，顾一始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今又那么孱弱，那么多人的控制下，她的嘴巴生生被打开，王尚书趁机将滚烫的藏红花往她嘴里灌，怕顾一吐出来，立刻捂住她的嘴，硬生生让她尽数吞下。

　　苦涩的中药味贯穿喉咙，嘴巴被烫得起了泡，脑子里想的事情全部都迷糊成一团，似乎吞下去的药已经在杀掉肚子里的生命。
　　顾一感觉到孩子的流失和哇哇大哭，他在怪自己，为什么保护不了他。

　　看着顾一痛苦的表情，王尚书才收手，又蹲下身，捏着顾一的脸蛋，色迷迷地盯着她的锁骨，吞了下口水，说：“顾将军还是生得十分美丽的，可惜呀，是个祸害。”然后一把将顾一甩开了。
　　- 接上文凝视(Inst.)-《想你》ost -

　　经这么一闹，跌坐在地上的顾一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站起来，她看着纷纷离去的人群，吃力地从口袋里拿出很久之前，朴灿烈亲手给她的，带着幸运的狐狸毛。

　　如果这一切都还来得及，那么我虔诚地向上天许愿：灿烈，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我想见你。我想再见你一面。

　　在这个漫无天日的牢内，顾一想起了很多东西，包括旧时失去阿父阿母时的孤立无援、战场上的死伤无数悲欢离合、朝廷中的明争暗斗以及风暴后顾府和帝王家给的温暖，当然了，也包括照亮了自己生命的那束光。
　　可是这束光直到顾一失去知觉，都没有重新亮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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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顾一还是失去了孩子，在无数个万籁寂静的夜晚里，顾一无一不在祈祷，神明能将孩子还给她，她的孩子还没呼吸到这个世界的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见到自己的阿父。
　　她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小腹，似乎孩子还在肚子里活着，依旧鲜活地与自己在一起。

　　顾一没有怪任何人，她只怪自己，为什么保不住孩子，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可以那么懦弱，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她不甘心，她一定会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将军真的是好雅致啊。”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顾一立刻警惕起来，这把声音？直至伍今整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完全确定了。
　　“你..”
　　一个异国公主，怎么可能可以进入到吴国的重犯天牢内。
　　“将军，妄你一世英明，怎么会败在殿下手里呢？”
　　“殿下？”
　　伍今并无多说，但是她身后若隐若现的尾巴出卖了她，顾一惊呼一声：“你也是狐狸？”
　　“将军还是有些聪明的。”说着，伍今捧起自己的尾巴一把一把地梳理着，继续说：“我隶属九尾狐族的旁支种族，而殿下早已知道我潜伏在将军身边。”
　　“......”
　　“可是，最后殿下也没有来救你，不是吗？”然后伍今穿过牢狱的铁栅门，用凄凉的眼神望着顾一，继续说：“消散在空气中的祈愿，真是让人觉得惋惜。”
　　这话让顾一僵在原地，伍今看到了，但她没有想过进来救自己，就算自己是朴灿烈的妻子，就算那个孩子是狐狸家族的，伍今都没有动手来营救。
　　“将军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不来救你。”
　　“......”
　　“因为，命令我杀掉孩子的人，是殿下啊。”
　　“轰——！”
　　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突然打起雷来，伍今感觉有片黑压压的乌云往这边袭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听到这个雷声了吗？殿下要飞升上仙了，怎么能被你和孩子拖累呢？所以啊。“
　　“轰！”又打了一声雷。
　　“就抛弃你们了呀。”

　　雨下得很大，金钟仁从鸠尾山出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很多事情，他一下子没能感应到顾一的所在地，就连顾水的感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像两个人在这世界上被人抹杀了一般。
　　而异常的打雷声让金钟仁内心不是滋味，战栗的感觉笼罩全身，似乎这一切都被人操控着，他望向天空，却没时间去思考天庭的老头子们到底想干嘛，现在只想立刻出现在顾一身边。
　　幸好还能依靠之前从顾一头上取下来的发簪追踪到她的位置，发簪上残留的气息太薄弱了，导致金钟仁找了好久。
　　当金钟仁抵达吴国禁狱的时候，他大吃一惊，为什么顾一会在这样的地方，但他明显地感觉到顾一正在汩汩回升的生命力，宛如重新发芽成长的树苗，疯狂地汲取生命力。
　　他不明所以，就在金钟仁进去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伍今的身影，他更加疑惑，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伍今似乎就在等这一刻，她故意开路让金钟仁走：“大人，您终于来了。”
　　火急火燎的金钟仁没有停下来回话的打算，且因为伍今的下一句话而进退两难。
　　“要是大人进去了，将军必定对您的身份有所怀疑，这样咱们的计划就告吹了。”
　　然而金钟仁此刻已经不再去思考什么计划的事情了，他回头怒视着伍今，说道：“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事。”
　　“大人，您现在的心意，跟殿下一样了呢。”
　　正是这句话让金钟仁浑然清醒，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会不顾一切地立刻出现在顾一身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那次望向顾一的眼神到底是什么含义。
　　原来自己，也爱上顾一了啊，一个伟大的神明，最后还是输给了人世间的爱情。

　　“所以呢？”金钟仁心里压抑的感觉全然消失，他反问伍今。
　　“噗嗤。”伍今低头笑道：“大人，您是最没有资格去爱将军的人。”
　　“你什么意思？”
　　“没人来拯救她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啊？但是如果让将军知道，这份绝望就是来源于高高在上的阎王大人呢？”

　　一开始顾一就不应该出现在金钟仁或者是朴灿烈的生命里，因为阴差阳错的关系才会有了交集，而这份错误的始作俑者却是金钟仁，而将这个错误继续下去的，也是金钟仁。
　　最后，金钟仁却在这个错误的命运里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