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旧时光童话》北冰洋的汪

1、杰西卡·斯图尔特

　　假使我们不曾相识。
　　——杰西卡·斯图尔特

　　我只是爱你而已，为何你的眼底满是惧意？
　　“杰西卡，不是那样的。”你摇着头倚在墙角，眼里噙着的泪折射出琉璃光辉。
　　这可真让我心碎。
　　“为什么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我尽量保持冷静，因为我讨厌把你弄哭的自己。
　　你看着我，最终呜咽出几个单词：“我不能……变成怪物。”
　　怪物？
　　原来在你眼中，在我亲爱的珊珊眼中我就是个怪物吗？一个喝血的恶心怪物吗？
　　我想笑，胸口却像被什么堵住了，最终只是归于无声。
　　“杰西卡我……”你一定想说你是爱我的吧，可是别这样说珊珊，我怕我会忍不住咬断你的脖子将你拉入黑夜。
　　何况爱情需要建立在种族平等之上。
　　再也无法忍受，我推开窗子纵身跃下，在半空中张开羽翼飞到对楼的天台上注视万家灯火。
　　隐约听到有人凄切呼唤着我。
　　“杰西卡，杰西卡……”
　　我合上双眸。
　　对不起珊珊，我没办法以这样的身份生活在你身边。你属于造物主恩赐的一切美好，而我只是被神遗弃的夜行怪物。
　　不要找我，回到你的阳光中去吧，就像那时你我不曾相识。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那时我没有晕倒在你的房子前会怎样。
　　更早一点，如果我没有走那条小巷，没有偶遇血族中的暴徒，没有多管闲事去和他厮杀，那么我们是不是就不会相识？
　　没有如果，都是命运。
　　我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头向我微笑的你，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仁慈的玛丽亚。于是我相信你就是造物主派来拯救我灵魂的女神。
　　很傻，可我无法控制燃烧的心。
　　没敢告白是因为你言辞间总透露着对血族的厌恶，所以我只敢静静在黑夜里注视着你，上班下班，柴米油盐。
　　直到有一天你对着夜空说：“主啊，他怎么不来看我呢？是讨厌我吗？”
　　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只是……害怕配不上你。
　　“可我喜欢他啊，就算知道他是吸血鬼我也喜欢他。我现在很想他，主啊，您能不能见见他呢？哪怕是在梦中。”
　　我终于走出黑暗站在你身后。你回头时眼底漾起的欣喜水汽让我无所适从，你扑过来抱住我时的淡香气息让我不知所措。
　　“你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我很想见你吗？不知道我很想你吗？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开始的拍打最终轮为扯住我衣襟的啼泣，那一刻我觉得我真混蛋。
　　我说：“我知道。”
　　你吃惊地抬头看着我，继而又问：“那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你终于破涕为笑，但还是凶巴巴的样子：“真是笨死了，什么事都要女孩子主动。”
　　对不起珊珊，我不能给你你期冀的浪漫和激情，可我真的爱你，爱得炽烈狂热，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可能过不可能的事。
　　以我的永生起誓。

　　那天之后我就住到了你家，为此我甚至切断了家族的联系。
　　你的生活真的忙碌而单调，可你却对此感到安恬喜悦。
　　“如果不工作的话我会闷死的，所有人类都是这样。”你向我解释。
　　原谅我从出生开始就是血族，我的父亲是血族，母亲是血族，周围交往的朋友都是血族，人类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我不是太懂。了我会努力适应的，为了能融进你的世界。
　　习惯在你下班回来之前做好饭菜放好洗澡水，习惯早上帮你挤好牙膏，习惯在你不在的日子里照料你花园里那些快脱水的蔷薇，习惯有你的日子。
　　夜里我也已经很少出门，只是坐在你家的房顶仰望繁星如缀，不知道内幕的血族都以为我死了，不过我不在乎。
　　那些日子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和普通情侣一样，我们也会争吵。
　　比如那次我约会迟到。
　　那时候家族已经隐约窥探到我的秘密，经常在我上街时跟踪我。为了甩开他们我跑了十几条街，然后很悲哀的发现，我迷路了。
　　打车赶到的时候你的脸上已经密布乌云，我不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傻傻看着你。
　　“对不起珊珊。”我干巴巴的说。
　　“你到底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了十多分钟。约会都要女孩子等，你怎么这闷啊？”你双手环胸，把头转向别处。
　　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家族不知道我们的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再一次低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只会这一句吗？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主见啊！”你指着我气的直跺脚。
　　那天我到底没有劝好你，只能沉默地坐在咖啡厅里看着你搅动咖啡。我想我的确又笨又闷让你感受不到我内心的汹涌，和这样的我在一起你一定很累吧？
　　那晚我学着族里的花花公子定了一千朵玫瑰在客厅摆成一个心形，然后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等你回来。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你眸间的星光，你捂着嘴呆呆地看着那颗心，下一秒扑到我怀里。
　　“对不起杰西卡，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声音呜咽颤抖。
　　“我会改的。”
　　我会改成浪漫而多情的样子，让你听到我燃烧我心跳，我会改成善谈有主见的样子，让你不再像唱独角戏一样累。
　　“不用，我不要你改。”你突然抬头破涕为笑。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喜欢你呆呆傻傻的样子啊，我的小吸血鬼。”你嬉笑着捏我的脸，很开心的的样子。
　　我就也跟着开心的笑。

　　为了能融入你的世界我特意找了工作，晚饭时告诉你之后意外的并不高兴，只是眉眼黯然地摇头：“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
　　“可我想这样。”我一边帮你夹菜一边说。
　　我想为你绽放生命的一切，只愿你在夜里独行时仰望那束烟火是会快乐一些。
　　“可我不想！”你突然站起来目光复杂，“我会......心疼的啊。”
　　看着你又要涌出泪水我连忙劝道：“我只是在家有些闲。”
　　你很狐疑地打量我，我只好低头扒饭。
　　“那好吧。”你最终妥协，“你的单位在哪里？”
　　我报了一个地址继续扒饭。
　　没想到你会搬家，更没想到你早就这么打算了，是因为我才没有搬。把最后一箱行李放进车里回头，各色蔷薇迎风舞动，像在同我告别。
　　再见，蔷薇，再见，不知名的白花树，再见，老房子。
　　新家在八楼，临街，夜晚比白日还喧嚣，开始总有些不适应，不过每每看到你期冀的眼一切都云散烟消。
　　人类的生活虽一单也不无乐趣，比如办公室女同事口中的各种八卦，老板的女人们之间的战争，甚至一个茶水间也能引发各种故事。
　　人类的女人真可怕，不过还好我爱的是你，我的天使。
　　我们越来越像一对普通的人类夫妻，谁先下班谁做饭，晚间一起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因小事而拌嘴，日子像白开水一样平淡而温暖。
　　还记得那次我请假却没有告诉你，准备了烛火晚餐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可等回来的却是你从一个男人车上下来时的嫣然笑靥。
　　无法形容那种难受感，只觉得身体都要爆掉突然很想......咬断你的脖子让你完全属于我我还是无法摒弃掉血族的习性。
　　饭桌上我几次想开口，最终都是无言。还是你先开口问：“你怎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摇头：“没什么？”
　　“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放下筷子无奈。
　　“刚刚送你的那个男人是......”我斟酌着字眼。
　　真可笑，做错事的人是你，害怕的人却是我。
　　“他啊，我们经理，正好要带他女朋友去对面的咖啡厅就顺路把我送回来了。怎么，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吃醋？
　　“我没有。”
　　“有就有嘛，你真是太可爱了！”你笑成一轮弯月，我的心砰砰不停。
　　“珊珊，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果有一天我咬了你，你会怎么办？”我目光闪烁着迟疑地问你。
　　你夹菜的手顿在那里，整个人似被掏空了一样盯着我。半晌才把才放进碗里低头，声音轻细而沉重。
　　“如果真的那样，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一瞬间，我如坠冰窖。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没想到会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母亲把我堵在电梯里时我正在给你打电话，看到她进来时我一怔，继而对着电话里的你说：“不说了，我到公司了。”
　　母亲恨铁不成钢的上下打量我，单刀直入的问：“是为了女人吧？”
　　“别伤害她。”我整个人紧绷着，像一根要开弓的弦。
　　“你母亲我是那种人吗？只要对方肯接受成为血族的话我就没有意见。”母亲突然笑道。
　　“我尽量。”我淡淡转头，目光躲闪。
　　“如果搞不定我会出马帮你，毕竟成为血族有那么多好处。”母亲漫不经心地待弄头发，“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珊珊，珊珊·凡尔纳。”
　　母亲的手忽然顿住，有些复杂的看了我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我们再搬一次家吧。”晚饭的时候我说。
　　“为什么？”你停下筷子目光不解。
　　“不行就算了。”我摇摇头继续夹菜。
　　那些肮脏黑暗我尽力不让你窥到，毕竟你属于那片盛放的阳光。
　　“杰西卡，你看着我。”你突然郑重起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不肯抬头和你对视。
　　“到底什么事！”你把碗筷摔在桌子上声音骤冷，命令似的语气迫使我抬头。
　　自知瞒不过你，我只好和盘托出：“我母亲知道了我们的事，她要见你。”
　　话音未落你的瞳孔便瞬间放大，整个人僵如木偶。
　　刹那间我悲哀的顿悟——你我之间到底是隔着一道深渊，就算架着桥，总有一天桥也会塌。
　　而你我却都无法在彼此的崖壁上生活。

　　那天之后我们比平时更相爱了，简直要黏成一个人。尝遍满城的美食，照很多很多的相片，在城市各个角落嬉戏以及接无数次的吻。
　　就好像已经见到咫尺别离，所以要用爱填满所有记忆。
　　每天晚安吻的时候我都会说我爱你，你却不觉奇怪，仿佛我一直都这样做。
　　我爱你珊珊，我爱你珊珊.凡尔纳。
　　我一点儿也不想......离开你。

　　就算刻意遗忘，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我不知道母亲对你说了什么，只看到你出来的时候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扶着墙摇摇晃晃。我忙过去扶住你，你却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声音凄凄切切。
　　“杰西卡我爱你杰西卡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有滚烫的泪珠滚落进我的衣领里，使我疼痛煎熬。
　　不要哭珊珊，至少现在我还在。

　　终于有一天我做了决定。
　　让你和我永远相爱的决定。
　　我把房间布置得像舞会，却躲在卧室不知该怎样见你。你推门而入的霎那瞳光的骤暗把我的希望也尽数熄灭。
　　“杰西卡，我不能变成吸血鬼。”你径直道。
　　我突然咆哮质问，你以沉默相回。
　　怪物。
　　你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我听到血液凝固的声音。你的坏脾气和孩子气我都能包容，我只是无法忍受种族歧视。
　　即使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对血族的厌恶就像厌恶灶台上的蟑螂那样。
　　我最终会回归黑暗，把你一个人留在阳光下孤单。可是每个黑夜我都会被思念撕裂，再把回忆拼成你我的时光。
　　我还是不知道那棵树的名字，却在城堡里种满蔷薇，翠色长藤攀在黑色铁艺门上，夜风拂过，一院落英。
　　他们在私语什么呢？
　　大概是在叹息我们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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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血族与人类在一起，人类就要被转化的梗来自暮光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