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压海棠》安子青石

24、于人前

　　自那日妃璃进九絮宫打断了天尊与天姬亲密之后，她总算是真正结识了这位藏匿着的天姬。

　　凌若报来的消息果真不错，这位天姬率真性子单纯，没过一会便彻底熟识，不需要经过降羽天尊的同意，妃璃凭自己的本事入住了九絮宫。

　　是以降羽每回来这九絮宫，总能在饮兮身边看到一个碍眼的妃璃公主，将饮兮逗得乐不可支，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妃璃身上。

　　这日，天尊过来时，饮兮坐在石桌旁，将秋千让给了妃璃公主。
　　“哈哈哈......”小小少年捧腹趴在石桌上，笑的双眼迷蒙，晶珠快要脱离眼眶，“凡间居然还有这么好玩的事儿，妃璃姐姐你知道的真多啊。”

　　妃璃颇为享受的荡着秋千，也笑的灿烂，“本公主最细节这些个有趣的事，包罗六界，你要是跟着本公主混，保你每天都过得滋润。”

　　“真的吗？”饮兮还没发觉妃璃的小心思，一年真挚的问:“妃璃姐姐你会一直留在天宫吗？”

　　妃璃眯了眯眼，饮兮的反应果不其然在预料之中，于是她顺着坡骑驴，“我是朱雀一族的公主，自然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饮兮一听，小脑袋立即耷拉下来，伏在桌上，“啊？好可惜啊......”

　　妃璃被这表情逗笑了，“有什么可惜的，你要是喜欢我陪你玩，也不是没别的办法。”

　　晶蓝的眸子被这忽然的转机吸引，饮兮立即坐直了， “什么办法？”

　　“本公主告诉......”妃璃刚放慢秋千荡起的速度，转头贼兮兮的同饮兮说道时，却透过石门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降羽天尊。

　　当下还管什么方法，急忙忙的从秋千上下来，“见过降羽天尊。”

　　降羽没说什么，慢悠悠的走到饮兮身边，看着他神采奕奕的眸子，不由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妃璃松了口气，占着天姬特享的秋千，打着哄骗天姬的主意，还好天尊没和她计较，也还好，刚刚那办法没说出来，不然指不定自己现在怎么的了。

　　降羽同饮兮说了几句话，不咸不淡的看了妃璃一眼。她是个识趣的人，如今天尊和天姬在这，为免像上回那般碍着某人的眼再遭训斥，她还是先走吧。

　　天尊自然喜闻乐见，唯有饮兮恋恋不舍似的，“妃璃姐姐，有什么事这么紧要不能给仙娥们处理吗？你的话还没说完呢。”
　　言下之意他还没听够，还想多聊会，他瞧着之前这几天降羽让妃璃姐姐去处理什么事时，妃璃姐姐都再三交给了身边的仙娥，便出言挽留。

　　妃璃咧嘴笑了笑，她当然想留下来啊，可是那位在，她不敢啊。
　　“今日这事与本公主父王有关，耽误不得，饮兮乖，有天尊陪你玩呢。”

　　饮兮瘪瘪嘴，小声嘀咕着，“他哪有妃璃姐姐好玩呢。”
　　但到底他没有再出言挽留了。

　　降羽却是没想到，不过半月，他在饮兮这里就比不过妃璃了，“本尊陪着你，还比不得那只朱雀吗？”

　　饮兮嘿嘿一笑，脸颊泛起着红，有些小尴尬，怎么被他听见了。
　　可是莫名的.....怎么感觉有点酸呢。

　　“没有没有，妃璃姐姐是妃璃姐姐，你是你，不能比的。”
　　这意思谁也不得罪，都重要。

　　“是吗？”降羽的脸色非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发难看。他怎么会想都重要，他要饮兮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饮兮当然不知道老獬豸心里的想法，只晓得这位天尊又犯别扭了，真是的，比他还幼稚。
　　没办法，饮兮无奈的站起身，走到降羽面前，乖巧的拿起天尊贵气的双手圈住自己，然后坐到他的身上。

　　“降羽天尊是六界中最有趣，最贴心，最俊朗，最能让我开心的人，可以了吗？”饮兮哼哼着鼻子讲道。

　　“可以。”降羽脸色这才好看起来，“但是......”
　　俊朗的脸慢慢靠近，降羽的目光直直落在饮兮的脸上，“还不够。”

　　说完，不待饮兮反应，便低头封住了那张巧言令色哄起人来似蜜糖般甜的小嘴。

　　“嗯......”饮兮低低声吟，自那日忽然的亲吻之后，降羽便迷上了饮兮淡粉色的软唇。

　　饮兮不通情-事，不懂这种行为是哪种人之间才能做的，只是起初本能的挣扎之后，渐渐被降羽安抚，然后沉溺进去。

　　在这种唇齿相依的时候，饮兮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降羽天尊，温柔而又霸道。

　　一吻罢，饮兮失去了肺腑的力气，软绵绵的靠在降羽身上，面若桃红，粉唇微肿，双眼里尽是水光，小口的喘着气。

　　降羽看着这般可人的饮兮，越发骄傲起来。獬豸聪颖，他学什么都快，此番无师自通，更是大大满足了。

　　可谁知饮兮接下来一句话，将他的自满毁于一旦，灭的彻底。

　　“早知道这种事感觉这么好，当初在冥界，我就该找朝旌试试。”
　　降羽告诉他，关系亲近的两人之间，且得是男子，才能做这种事，在天宫只有他与自己亲近，所以这种事只能他们二人之间做。

　　可他忘了，在饮兮此前八百年的时光里，还有着一位冥界冥君。

　　“不可以。”降羽周身气压死沉，咬牙蹦出了三个词，面色阴沉沉的看着饮兮。

　　饮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怔住，獬豸威严可震慑六界，他这只小饕餮当然也怕，不自禁的在降羽怀里发抖。
　　“为......为什么？”

　　小少年躲闪害怕的眼神跃然眼前，降羽才知道自己把人吓到了，连忙收回周身威压，贴着受惊的人儿，“抱歉，吓到你了，饮兮你记着，这种事，你只能同本尊一个人做，当然，本尊也只同你做。”

　　“啊？”饮兮人就不解，“可这种事这么舒服，为什么不能同他人分享呢？”

　　降羽天尊心累非常，他连哄带骗的才让饮兮甘愿同他做这夫妻间才能做的亲密事儿，现在该怎么同饮兮讲清楚呢？

　　不管了，老獬豸当下五除二将人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内殿去，“因为旁人的活，没本尊做得好。”

　　饮兮平稳落榻，来不及反应，便见降羽压了下来，顷刻间封住唇舌，再没说话的机会。
　　本尊就不信，日日复日日，日日皆如此，你还能想着同别人做这等风月的事！

　　天时地利人和，无人打扰，灵气环绕的榻上二人如火如荼着，饮兮的眉眼似化开了的雪，纯净而美好。

　　狭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双手无骨的平放在身侧，无力的承受着，矜贵的身躯被宽厚的臂膀遮盖着，颤颤巍巍。

　　就在饮兮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然中滋生的时候，降羽猛然从榻上翻身坐起，神色莫辨的支着脑袋。
　　他这是在做什么？

　　饮兮总算得到了顺畅的呼吸，双目失神的喘气了半晌，才恢复了神智。
　　同样，他也没见过眼前这个，好像要失控的降羽。

　　此时他额发间还留着一层细细的薄汗，发冠有些歪斜，衣襟凌乱，怎么看也不像之前执掌法度将罪仙打入凡间的降羽天尊。

　　有了点力气，饮兮坐起身，替降羽整理好发冠与衣物，再寻常不过的问:“怎么亲完了就翻脸啊？”

　　降羽愣愣的半晌才回神，转过头来看这如玉的少年，薄唇一张一合，娇艳欲滴，无暇的脸上铺着一层细嫩的浅粉。
　　就在刚才，看着这张脸，他便想如此完美无瑕的人儿，是否身上也是这般模样，他想除去这身衣裳去一探究竟，迫切非常。

　　可饮兮什么都不懂，他却对他生了这种邪念，还想......
　　降羽抬手触碰饮兮的脸，“饮兮，你真美。”
　　美到让本尊失控，想将你占为己有，让你再不能离开本尊这天罚宫。

　　“你起开！”

　　这厢九絮宫春意满满，妃璃公主却在走开后，得了凌若找。
　　当日她冒着得罪天姬的风险，偷跑到火炎域禀报消息，公主也如她所料般上天来了，可这些日子，公主非但没有讨好天尊在这里取得一席之地，反倒日日同天姬相处，莫不是公主准备接纳天姬不成？

　　可若是如此，就等同于默认了做天尊侧室，朱雀一族的公主怎么能屈居饕餮之下？

　　带着这一腔疑问，她来见妃璃公主。
　　“公主，您自打来了天宫，非但没去天罚宫见天尊几回，怎么还日日与天姬相谈甚欢呢？”

　　妃璃一早就觉得这个出自朱雀一族的小仙娥有些奇怪，今日更是让人难以捉摸，“你也说饮兮率真可爱，本公主觉得有意思，自然和他待一块啊。”

　　“可您不是喜欢天尊吗？从前天尊无意也就罢了，如今公饕餮都能上位，您就眼睁睁看着元尊违背正道，走入歧途吗？”

　　“那自然不能。”妃璃来了点心情，“本公主看上的男人，怎么能拱手相让呢。”

　　朱雀一族的二公主心悦降羽天尊，这事在天界不是什么秘密，在六千年前，妃璃就曾对这天界亲口说过，除非移情，否则非降羽天尊不嫁。

　　所以这些年来，朱雀天尊拿她没辙，旁人也不敢求娶。

　　但想来是过去这么些年了，众仙都快忘了这一桩过往，如今妃璃住到天罚宫，是得给他们提个醒了。

　　“那您这般，又是为何啊？”

　　妃璃浅浅一笑，十分淡然，“这你就不知道了，想要拆散天尊与饮兮，寻常法子挑拨离间是行不通的，天尊多年对本公主都没什么心思，现在本公主凑上去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作用。”

　　“可饮兮就不一样了，一个降羽天尊本公主没法子，可勾走一只与世无争不染尘埃的饕餮，本公主还搞不定吗？”

　　这些日子打探敌情，她可清楚了。
　　天尊对饮兮的心思昭然若揭，可这饮兮嘛，还懵懵懂懂的没开窍呢。